第208章 輾轉纏綿不願到天明
林天離開的時候，已經夜深，一隊隊的官差巡邏，已經開始宵禁。
但林天一個人漫步在街上，走的不急不緩，即便擦肩而過，那些官差卻似乎絲毫沒有看到他的蹤跡，連一個詢問都沒有。
轉過兩條街，有妖氣客棧已經近在眼前，林天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向著十字路口的另一邊看去。
那邊，一個白袍小和尚正向著他所在的十字路口走來。
小和尚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顆大光頭鋥亮，絲毫看不出頭髮生長的痕迹。
小和尚面白無須，臉上不見喜怒，眼中一片古井無波，如同高台上的佛像，不食人間煙火。
小和尚一步一步向著十字路口而來，途中經過了一隊官差，竟也是對小和尚視而不見。
林天有注意觀察到，小和尚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一般的距離，每一次邁步的頻率，都消耗同樣的時間。
甚至於連擺手的幅度，都是如出一轍。
這，是一個對自己自律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的小和尚，還是一個修為不俗的小和尚。
「有趣的和尚，可惜入錯了行。」
林天笑了笑，自言自語了一聲，轉過頭，繼續向著有妖氣客棧走去。
客棧房門已經緊閉，林天走到門前，毫不停留。
一步邁出，身形自緊閉的門前消失，再出現，已經是在客棧之內。
沒有驚動在大堂打瞌睡的小二，林天回到自己的客房休。
另一邊，在林天去休息的時候，許仙與那在青樓相遇的女孩共處一室，卻是一夜無眠。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由相識的兩人，一次離別之後，再相逢卻是如今局面。
一個是自命不凡，卻連童生都不曾考中的書生，一個家道中落，父親受到牽連入獄，家中女眷被賣入青樓的風塵女。
可謂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許仙有心為青梅竹馬贖身，卻根本難以拿出那巨額的錢財。
女孩無顏面見故人，卻失了自由，身不由己。
兩人相處一室，互訴衷腸，說道痛處，不禁掩面而泣。
「漢文，你.……要了我吧。」
不知某一刻開始，二人相顧無言，唯有沉默在室中蔓延。
許久的沉默之後，女孩面色羞紅，抬起頭來，對著許仙說道。
「我……」許仙被女孩突然的話弄得一愣，整個人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漢文，你是嫌棄我嗎？
我雖淪落風塵，卻還不曾開始接客，至今仍是完璧之身，與其到沒有了利用價值，被花娘將第一個賣出一個高價，不如現在就把身子給了你，也對得起……你我相識一場。」
說著，女孩在了淚流滿面。
看著女孩掩面哭泣，許仙不禁心中一痛，張開雙臂一把將女孩擁入懷中。
「漢文。」
「紅葯。」
翻雲覆雨，被掀紅浪。
一夜雲雨，難以入眠。
「雕樑畫棟深宮院，交頸雙飛燕。滿園今夜落瑛紅，新蕊不堪驟雨晚風濃。
青春易逝韶華短，怕把奴拋閃。巫山雲雨幾多情，輾轉纏綿不願到天明。」
眼看天邊破曉，幾近放晴，女孩一襲輕紗站在窗前，忍不住低吟淺唱。
許仙從身後走來，從背後將女孩湧入懷中。
「紅葯，相信我，我一定會為你贖身的。」
女孩轉過頭，看著許仙臉上的堅毅，點了點頭，眼淚再次打濕了眼眶。
二人深情相擁，兩張臉貼的越來越近。
「唔~」
女孩一聲輕吟，室內再次發出不可描繪之音，直至朝陽初升，天邊破曉，這才倒在床上，相擁而眠。
日上三竿，有丫鬟前來敲門，才喚醒了沉睡中的兩人。
二人忙穿衣服，卻依然被那推門而入的丫鬟看在了眼中。
見自家小姐如此，那丫鬟輕輕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小姐被賣入青樓，作為貼身丫鬟的她一同淪落了風塵。
按理說，她心裡難免會有怨恨，但自幼小姐待她不薄，她卻也不是那無情無義之人。
「小姐，媽媽在喚您出去，我先去攔一下，您趕快收拾一番，免得被媽媽發現了端倪。」
實際上，何止是她家小姐一夜無眠，守著外面聽了一夜，她也沒撈著怎麼休息。
看著丫鬟出去，女孩臉上露出一抹羞紅，轉過頭，眼中帶著柔情的看向許仙。
「漢文，我.……能夠在這裡與你相遇，能夠把第一次交給了你，即便日後真的……我也少了一樁遺憾了。」
「紅葯！我.……我一定會為你贖身的！」
雖然說的堅定，但他心中卻是滿心的無奈。
昨夜用的這五十金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雖然他本身並沒有準備去還。
而現在，花掉這五十金，再加上他之前半個多月大手大腳，身上銀錢花出去不少，如今身上的金葉子已經不到三十兩。
自己省著用還能用不短的一段時間，但要想為紅葯贖身……
「唉！」
想到這裡，許仙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但一個女孩剛剛把自己教給了他，即便真的無能為力，他也要給女孩一個盼頭，讓她有繼續面對生活的勇氣。
兩人一番呼道別離，在花娘的幾次催促下，許仙離開了紅葯的房間，出了綵衣閣。
先是前往書院，請了一天的假，辦理了宿舍入住手續，許仙離開，準備回客棧把東西搬回來。
如今身上已經沒有那麼富裕，該省的錢還是要省的。
而且為紅葯贖身之事，如果有辦法的話，也要儘力而為。
只是……他只是一個沒有功名在身的書生，又哪來的能力獲得那麼多的金銀呢？
「不對，我還真有機會！」
像是想到了什麼，許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如果那位林天林公子沒有說謊的話，在明年三月三，會有一個與自己有前世因果的人來找自己報恩。
而且似乎那人身份不凡，身價不菲，自己……或許可以從那人身上打打主意。
這麼想著，許仙腳下不停，想著客棧走去。
到了客棧，與大堂辦理了退宿，許仙走回自己的住所，準備把自己的東西搬走。
只是，剛剛走到門前，還沒等著開門，他對面的天字一號房的房門被從裡面打開，發出『吱呀』一聲。
「咦？林公子？」
下意識的，許仙扭頭看去，在看清出來的人之後，他的眼中露出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