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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欲求不滿

  聞聽福伯的問話,浚息在紙上書寫的筆頓住。


  半響,浚息道:「我說過,等再過兩年,曦曦再年長一些。」下個月,曦曦甚至才滿十六歲!


  「小姐醉酒的那晚,侯爺沒有?」福伯都有些怒其不爭了!福伯漸次哭笑不得道:「侯爺的自制力真是很好。」


  深夜,浚息躺在床上,有些難以入眠。


  這十六年,玉奴在世的年月里,他淡薄情事。只因除卻巫山不是雲。而今玉奴是離世了。但他有了曦曦。少女絕色傾城,嬌媚妖嬈,又為他心之所系,他又正當年。本來情事上,這些年他就非但不縱慾還虧欠。他哪裡不想。怎能不想。


  福伯說他的自制力很好?


  是很好。然而在奚曦面前……他甚至不敢跟她同床共枕!


  當日讓奚曦移居玉苑,固然因為報復她,卻也因為和那具溫軟嬌軀同宿一寢一床,他鎮夜難以成眠!

  一直以來,他不敢太靠近她,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他輕憐密愛她,卻只敢淺嘗輒止。否則局面便難以收拾!


  浚息,坐起身,閉目打坐欲平心靜氣。一陣之後,並沒有平復心境地又睜開了眼。


  紊亂的氣息,燥熱的身體……


  浚息不得不結掌,運轉起寒冰真氣,去冰凍身體里那股燥熱!


  須臾,坐在床上的浚息,身體外部已覆蓋了一層冰霜。


  浚息動了動眼睫,睫毛上的霜花撲簌落下。


  浚息眸光直視窗台上盆栽里的曼陀羅花。


  他可能……等不了兩年,奚曦再年長一些……


  可是,他至少要有耐心等到曦曦喜歡上他。


  他不想求一夕之歡,他貪心地想要天長地久。


  他想徹底地擁有她,從根本上留住她!


  ……


  「昨晚,侯爺是否沒有睡好?」清晨,福伯給浚息束髮,明察秋毫,望著浚息眼下的淡青道。


  浚息看著鏡中的自己。昨晚,他鎮夜難以成眠,幾次起身運轉寒冰真氣,去冰凍身體里那股燥熱!浚息眸光一沉,他在情事上向來淡寡,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一個女人的需求,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得快點讓曦曦喜歡上他才行!


  曦曦如何能喜歡他?又如何才能快?浚息此刻眸光恰好望著鏡中的自己……


  「國人雅稱我『玉侯』,是懾於我的權勢,還是屬實?」浚息冷魅問福伯。


  「當然屬實!」福伯由衷道:「老奴活了大半輩子,再沒見到過比侯爺更有魅力的男子。」


  浚息的心中,女子更美的是內在氣質,心慈則貌美,性情婉轉則可喜,皮囊之美乃是錦上添花。男子亦如是。生為男兒,當行的端正,生當為人傑,死亦做鬼雄,俯昂天地,陽剛而立。空負美貌,屈節矯揉之男子,和戲子又有什麼區別?他一生修以心志,對自身外貌是美是丑並不看重和在意。此刻,望著鏡中自己的俊美皮相,卻是贊道:「甚好。」


  侯爺贊自己的俊美……甚好?

  福伯亦清楚了,酒醒后小姐未曾怨怒,並非因為已經喜歡上侯爺,而是因為醉酒那夜,兩人並無夫妻之實。如今,侯爺眼看讓下屬搜羅街市上的稀罕物什討小姐歡心這事沒了譜,開始著意起自己的容貌,「侯爺是要行……美男計不成?」福伯心裡這樣想,口上也無意識地道了出來。


  浚息看福伯一眼。


  「曦曦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我甚至懷疑,與我相處近五個月,她壓根就沒平心靜氣關注過我是容貌俊美還是其貌不揚,我在她心中,只是還活著的,將要被她收割性命的行屍走肉而已。」浚息去到屏風后,打開衣櫥,平生第一次,別樣興緻地挑揀起衣服,「我得令她注意到我的外在才行。」


  福伯猶自為先前無意識道出的話汗顏。


  不過,侯爺還真是要勾引小姐啊!


  難怪侯爺一臉欲求不滿,沒有睡好的神色。


  終於欲求不滿了!福伯望著浚息,欣慰想到。


  ……


  馬車裡,奚曦看了看浚息身上的硃紅色衣袍,又看了看浚息。


  「我們是要去赴宴嗎?」奚曦問道。


  浚息隨著奚曦,斂眸掃視一下自身,他今日邀奚曦出門,算是刻意裝飾過。為博奚曦眼球,他的衣飾色彩雖有些亮麗鮮艷,但他自覺並不浮誇媚俗,相反,這樣暖色的袍色,掩蓋了些他身上多年疆場殺伐幽冥嗜血的氣息,襯得他恢復了幾分從前作為文臣時的丰神俊朗。


  浚息挑眉,「何出此言?」


  「你穿的很喜慶!」奚曦不吝批駁道。


  其實,人衣很是相稱,人生的俊美,當真不拘穿什麼。她有意冷嘲浚息而已。


  奚曦覷了眼浚息,她從前壓根沒有關注他是容貌俊美,還是其貌不揚。他俊美與否跟她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還活著的,她將要收割性命的行屍走肉而已。不過是浚息向來穿著符合他身份和性情的深黑色一類的衣物,今日硃紅色衣袍有些衝擊她的視覺。她多看了他的衣服,他的人一眼。


  尤其他的人。


  高大偉岸的身材,刀削斧刻般俊美無鑄的面容,一品軍侯權傾朝野的權勢和氣度。春秋正盛的虞浚息,處處散發著成熟男人魅人的魔力!


  那種魔力——


  明明年歲已盛,不比雙十年華風華正茂的青年,鮮衣怒馬,縱馬輕歌的神采飛揚,卻如三十年的陳釀,先不論味道如何,僅僅聞起來已是沁人心脾!


  奚曦神色莫名地覷著浚息,這個三十年的陳釀!連歲月也優容他,非但沒在他的臉上留下絲毫痕迹,常年用兵習武之人,肌膚還格外緊緻年輕,竟是罕少有人才有的黃金巔峰狀態!

  有些游神的奚曦,驟然意識到浚息饒有興味地瞧著她,奚曦側首,移目別處,心裡暗惱自己被敵人魅惑失神,臉上卻清冷平靜無波。


  曦曦言不由衷呢!明明被他吸引了眼球,卻冷嘲批駁他不同於往日的衣著品味。


  小丫頭果然開始在注意他的外在形貌,浚息覷著奚曦,心情甚好道:「不是去赴宴,我們去逛街,我陪你逛街。你不是有意宣揚你是我的外室嗎?僅僅讓天下人猜測怎麼行?我得配合你,陪你作戲。」浚息端起奚曦的下顎,眸深如許地看著奚曦,「不,不是作戲。你本來,就是我在荊州的外室,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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