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浚息使詐
「小姐……」楚瀚喚了聲奚曦,他茫然望著奚曦,少女要離開南安侯府,離開荊州,離開齊國了,他該何去何從呢?
少女留在南安侯府,雖以色相侍南安侯,他至少,還能日日看到少女。可若少女回了魏國,做了魏國的太子妃,入了那深深宮門,他這一輩子,再難見到少女了……
真的,想她走不了啊!
正祈願著,飛花陣外,打鬥聲中,傳來福伯半是恭謹,半是威脅的聲音——
「小姐,玉琛大人今日一回荊州就來了侯府見小姐,侯爺見玉琛大人旅途勞頓,將他請去了雪玉軒喝茶,小姐是否要一起?」
已走到阿穗身畔的奚曦,駐步,過了半響問道:「若我不去呢?」
——「玉琛大人與侯爺政見不合,又對侯爺有殺姊之仇。侯爺看在小姐的面上,才沒跟貶官荊州的玉琛大人計較。小姐若執意離開侯府,侯爺自然也不會顧念舊情。朝中,是該少一位侯爺的政敵了。」
「奚曦小姐!」靳鋒見狀急忙喚道。
奚曦閉目。她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若她不曾見過玉琛,此刻,或許不會顧念娘親口中的寶貝弟弟。可是,她到底是見過玉琛了!
「我不想去雪玉軒喝茶。也不會離開侯府。告訴虞浚息,讓他安心吧!」奚曦一字一字地道。
「是,小姐。」福伯得到滿意的答覆,退下。
……
飛花陣中。
奚曦望著靳鋒,她牽唇,抿笑道:「你們,回去吧。我不會跟你們回魏國。」
靳鋒急道:「屬下臨行前,與殿下保證過,一定要將小姐帶回去!」靳鋒站起身,他看著奚曦道:「小姐,得罪了!」
不等靳鋒有所動作,奚曦手中玉簫敲了下身側的杏樹,飛花陣重新啟動,奚曦屹立於杏花花雨之下,她看著靳鋒道:「置身陣法之中,我若不肯,誰人帶的走我?」
是知道奚曦的手段的。靳鋒被迫站立不動,他轉而求肯道:「小姐不跟屬下回去,屬下無法向殿下交差。」
奚曦看著靳鋒,半響道:「我有一物,代我轉交給元恪。他收到后,必不會為難你。你等我片刻。」
……
綉樓上,奚曦取下脖子上的鳳墜。
魏帝賜給她和元恪的定親信物,她脖子上的鳳墜,她終於是要還給元恪了!
——此次不回去魏國,便是他年再見,元恪就算還是原來的元恪,她也不會還是昔日的奚曦。羅敷有夫。雖然她最親密的枕邊人,也是她最恨的仇人。
倒是相見不如不見了。
奚曦將鳳墜裝進一個匣子封好。
奚曦望著匣子。
再見了,元恪。
再見了,她夭折的愛情。
……
靳鋒和風雲三十六騎離開后,奚曦懶得動一動身軀,她仍然仰躺在飛花陣中的搖椅上。
「啊——」阿穗終於睡飽伸著懶腰醒來,她看了眼遍地的杏花,飛花陣被啟動過?「密宗的人攻了進來嗎?」阿穗問道。
奚曦不想說話。楚瀚看了眼阿穗,說道:「嗯,攻了進來,不過已經敗退了。」名聞天下的風雲三十六騎離開后,攻進侯府的密宗人馬,於南安侯府的防守和南安侯而言,當真不足為懼。
剛睡醒的阿穗喜滋滋地道:「我布下的飛花陣真是厲害!」
阿穗話畢,就見浚息帶著南宮贇,施施然地走進飛花陣中。
一個二級陣法而已,南宮贇和浚息如履平地。
阿穗閉住了嘴,目光不愉地看著南宮贇和浚息。
楚瀚卻是對二人行著禮,「侯爺,軍師。」
南宮贇點頭應聲,目光帶笑看著阿穗。
浚息則過去了奚曦的身側。
「今天,你做的很好。」浚息帶笑褒獎道。今天,他當真是被風雲三十六騎纏住了,奚曦若狠下心來離開的話,沒人能阻攔的了她。
「舅舅玉琛呢?」奚曦望著浚息,問道。
浚息笑了,「他還在回來荊州的路上,過幾天就能到荊州了。」
奚曦也笑了,她望著浚息,道:「很好。」
她被騙了!
奚曦笑望浚息。這個人,她真是,恨不能啖他的肉,喝他的血啊!
……
是夜,雪玉軒的外寢待客廳里,坐著浚息,南宮贇和鬼畜道人。
浚息給自己倒著酒。
他心情很好。不是因為擊退了風雲三十六騎和密宗的人馬。而是因為奚曦沒有隨風雲三十六騎離開。
浚息品著酒。病癒后,溫婉彷彿磨平了的銳器的曦曦,雖韜光養晦隨時可能鋒刃出鞘,教他防不勝防。卻是,有著軟肋啊。
「風雲三十六騎能纏鬥的侯爺分身乏術,果然名不虛傳!」南宮贇開口讚歎道。他雖是聞訊才從軍營回來,沒有親眼目睹浚息跟風雲三十六騎的戰鬥,然而作為戰場,侯府的閑月閣毀於一旦,足可想見那一場惡鬥的戰況。
浚息品酒道:「和我打鬥的,只是風雲三十六騎中的十八人,若是風雲三十六騎三十六人齊上,組成風雲劍陣,我亦不是他們的對手。」
南宮贇俊雅笑道:「在侯爺駐軍的荊州,在侯府,他們不會有機會組成風雲劍陣。侯爺親自應戰,已是給了他們極大的體面。」
浚息看著鬼畜道人,「從來不曾有勢力敢攻闖侯府,今日攻闖侯府的密宗人馬,道長怎麼看?」
鬼畜道人與浚息一揖,「今日攻闖侯府的密宗人馬,在密宗中職別都不高,武藝也不拔尖。屬下覺得,密宗此舉可能只在試探侯府的深淺。」
浚息冷笑,「如此的話,在荊州的密宗人馬,倒是能消停下來了!」
鬼畜道人請示道:「今日攻進侯府的密宗人馬,沒有一個活口。玉苑的飛花陣外,與風雲三十六騎那十八人打鬥,侯府侍衛和黑甲軍也是死傷過百。那些屍體……」
浚息看著鬼畜道人道:「侯府侍衛和黑甲衛的屍體,本侯自當令人厚葬,再撫恤他們的家人。密宗人馬的屍體,就賞給道長了。」
鬼畜道人歡喜道:「謝過侯爺!」
「侯爺。」福伯是時進來外寢稟報道:「玉苑的花嬤嬤奉命來見侯爺。」
浚息道:「讓她進來吧。」
「是。」
花嬤嬤入內見禮后,浚息看著她問道:「今日你一直待在小姐的綉樓上?」
「是的,侯爺。」
「密宗的人馬攻進侯府後,小姐有沒有去看顧她琴案上的那堆樂譜?」
「回稟侯爺,小姐一直待在那片杏花林里,期間倒是回了趟綉樓,只是不是去看顧琴案上的樂譜,只是將脖子上的墜子取了下來,用個匣子裝了,然後便又回去了杏花林子。」花嬤嬤望著浚息,「小姐晚上沒怎麼用飯,入夜時分問楚護衛要了酒,現下喝醉了,侯爺快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