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病人
許文靜一隻手拿著書,一隻手拿著水瓶。
雲深問道:「這麼晚還看書?」
許文靜說道:「明天早上考試,我現在要是不看書,明天早上的考試肯定完蛋。」
雲深笑道:「你這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許文靜連連點頭,「說得沒錯。」
雲深又問鄧芳芳:「考得怎麼樣?拿獎學金沒問題吧。」
鄧芳芳說道:「考得還行。能不能拿獎學金,我可不敢保證。」
雲深笑道:「你肯定能拿獎學金。」
鄧芳芳低頭一笑,她也覺著以自己的成績,拿獎學金應該沒多大問題。
許文靜看著鄧芳芳,問道:「芳芳,同寢兩年,等你拿了獎學金,請一回客行不行?」
鍾璐搶先說道:「幹什麼為難芳芳。芳芳家庭負擔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鄧芳芳尷尬一笑。
許文靜說道:「我只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當什麼真。」
見許文靜有點生氣,鄧芳芳連忙說道:「沒關係。等我真的拿了獎學金那天,我請大家吃飯。不過只能請路邊攤,大酒店我是請不起的。」
「歐耶!」
許文靜高興地扭著屁股。
鍾璐看著鄧芳芳,神情古怪。
雲深關心地問道:「不為難嗎?要不到時候到食堂隨便吃點。」
鄧芳芳擺手,「答應請客,就一定請客。暑假我想多打一份工,到時候攢點錢,我就能請你們出去吃。」
許文靜哈哈一笑,抱著鄧芳芳,「芳芳,兩年了,我忠於能吃到你請的飯,不容易啊。」
鄧芳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鍾璐問道:「芳芳,你暑假不是全職安和堂嗎?你還怎麼打工?」
鄧芳芳說道:「我問過了,我可以去夜宵店推銷啤酒。還有去快餐店大服務員。」
雲深皺眉,「快餐店很辛苦,三班倒,二十四小時。按照你的時間,你只能做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這班。這樣一來,你哪有時間睡覺?」
鍾璐點頭,「對啊!你又不是鐵人,幹什麼這麼拼。雲深的安和堂給你開的工資不低了,你沒必要再去打一份工。」
鄧芳芳低著頭,說道:「快餐店要是不行的話,我就去夜宵店推銷啤酒。工作到凌晨兩點,這樣我還有幾個小時睡覺。」
「去推銷啤酒,你臉皮那麼薄,行不行啊?」許文靜直擊問題中心。
鄧芳芳和男同學說話都不好意思,讓她去推銷,能行嗎?
實在是讓人懷疑。
鄧芳芳也沒多少信心,不過她還是說道:「我想試一試。說不定我能行。」
鍾璐說道:「去夜宵店推銷啤酒,能掙幾個錢?推銷啤酒是按照提成算錢吧。就算一瓶能提兩塊錢,你一個晚上能推銷出去五十瓶嗎?要是一個晚上連一百塊錢都沒有,那這個工作,我認為不值得花費這麼多時間去做。」
雲深補充道:「夜宵店的啤酒其實賣得不貴,和一般餐廳的價格差不了多少。提成不可能有一瓶兩塊錢。」
鍾璐說道:「對啊。夜宵店都是平價消費,不可能一瓶給你提兩塊錢。那就按照一瓶提一塊錢來算,你一晚上得賣出一百瓶才能拿到一百塊錢。從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五個小時掙一百塊錢,芳芳,這個錢可不好掙哦。
而且,推銷啤酒的不可能只有你一個人,肯定還有別的人和你競爭。第二,你不可能固定在一家店裡面,那樣的話,你一晚上也賣不了幾瓶酒。也就是說,你必須跑場。從這個夜宵店推銷到哪個夜宵店。我覺著這份工作不適合你。」
許文靜也說道:「芳芳還是換一份工作吧。」
鄧芳芳還是那句話,「我想試試。」
雲深看著鄧芳芳,「暑假全職,將近兩個月的收入,也有一萬多。足夠你交學費,交生活費,還能給你家裡寄一點錢回去。芳芳,你為什麼還想再找一份工作?」
「對啊!有了安和堂的工作,芳芳,你完全沒必要去另外找一份啊,」許文靜好奇地看著鄧芳芳。
鄧芳芳在椅子上坐下來,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們說的這些,其實我都想過。可是我有我的理由,我必須趁著數據多掙一點錢。」
雲深挑眉,「你家裡人在逼你?」
除了這個理由,雲深想不到其他理由。
鍾璐和許文靜都看著鄧芳芳。
鄧芳芳微微點頭,「我家裡打電話給我,叫我放暑假回去一趟。我沒答應。家裡說,要是不回去的話,就得寄錢回去。」
「寄多少?」許文靜好奇地問道。
鄧芳芳說道:「暑假兩個月,六千塊。」
「搶錢吧!」許文靜出離了憤怒,踢了一把凳子,「鄧芳芳,你是親生的嗎?」
鄧芳芳很難堪。
雲深皺眉,「一個暑假六千塊。錢倒是有,只是這樣一來,芳芳的學費就不夠了。」
鍾璐問道:「芳芳,你家裡讓你寄錢你就寄,憑什麼啊?有這麼壓榨親生女兒的嗎?」
鄧芳芳沒作聲。
雲深奇怪地看著鄧芳芳,「芳芳,你家裡叫你回去做什麼?」
情願給錢也不回去,顯然不是一般的事情。
看這樣子,鄧芳芳用這六千塊和家裡人做了一次交易。
鄧芳芳尷尬一笑,「沒什麼事。」
許文靜捧起鄧芳芳的臉,「你這樣子像是沒什麼事嗎?芳芳,你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頭舒服。」
鄧芳芳抓著筆,心情糾結,掙扎。
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我家裡打電話過來,說是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叫我回去相親。我沒答應。」
「相親?」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相親。
「男方是什麼人?你爸媽幹什麼叫你回去相親?難道擔心你嫁不出去嗎?」
鄧芳芳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男的是我同村,現在當了公務員。家裡有人開礦,挺有錢的。我爸媽估計是看對方條件好,所以才叫我回去相親。我告訴他們,我要打工掙學費不能回去。他們挺生氣的。」
鍾璐問道:「然後你就答應給六千塊錢,換你爸媽鬆口?」
鄧芳芳點頭。
鍾璐扶額,「天啦,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父母。你們家的事情,我真的看不懂。」
鄧芳芳有點難受,卻沒說話。
鍾璐感慨了一番,問道:「芳芳,你和你爸媽沒感情嗎?難道跟許文靜說的那樣,你不是親生的?」
鄧芳芳苦笑一聲,「我當然是親生的。我長得像我爸,所有人都這麼說。我們家我一直都是這樣,不光是我,我大哥,我弟,我妹都是這樣長大的。今年暑假,我弟弟和妹妹都要出門打工掙學費。我大哥,下了班也要接私單來做,就是為了多贊一點錢,能夠早點買房。」
寢室里其他三個人,都紛紛苦笑起來。
鄧家父母真的是一對奇葩,大奇葩。
生了小孩不養,讓孩子自己養自己。
鄧家四兄妹,真的就是自己養大了自己。他們從小吃過太多沒有錢的苦,所以把錢看得很重。
他們知道,他們誰都靠不上,靠不了兄弟,靠不了家人,只能靠自己。
這種原生家庭,甩不掉,扔不了。只能當包袱背在身上被一輩子。除非哪天鄧家父母過世,鄧芳芳四兄妹才能從這種束縛中掙脫出來。
雲深走上前,抱了抱鄧芳芳,「你要掙錢,不用去夜宵店。推銷酒水的地方很多,不如去夜店吧。」
鍾璐說道:「夜店倒是好。去夜店的人都要喝酒,而且夜店酒水價格高,提成也高。只是芳芳去夜店,安全嗎?能不能應付得了那些難纏的客人?」
鄧芳芳自己也擺手,「我去不了夜店。那種地方,我一進去渾身就不自在。」
許文靜笑道:「有什麼不自在的。你是去推銷酒水的,又不是去玩的。工作歸工作,玩耍歸玩耍。再說,芳芳你這長相,在夜店很安全啊。」
鍾璐翻了個白眼,會不會說話啊。人家鄧芳芳正難受著,還說人家長得很一般,不會被男人盯上。
鄧芳芳倒是沒感覺,心裡頭有所鬆動。
鍾璐看著雲生,「雲深,寢室里就數你關係最多,在京州的路子最廣。有辦法給鄧芳芳安排一間安全點的夜店嗎?有熟人照顧,總歸要好一點。」
鄧芳芳也有點期待地看著雲深。
雲深想了想,說道:「熟人夜店啊,我沒這方面的資源。不過雲諍有。他是夜店王子,沒事就泡夜店。京州有名的,上檔次的夜店他全都熟悉。讓他出面給芳芳介紹一份工作,應該不難。」
鄧芳芳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有點急促。
她趕緊喝了一口水。
雲諍給她介紹工作,這可能嗎?
鄧芳芳很期待。甚至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爭取到這個打工機會。
許文靜喊道:「雲深,你給雲諍打個電話啊。問問雲諍,有沒有這方面的工作介紹。」
雲諍拿出手機,給雲諍發了一個消息。
很快,雲諍那邊回了消息,「雲深妹妹,做什麼嗎?」
雲深打字,「我們寢室的鄧芳芳,打算找一份晚上上班的工作,只做暑假兩個月。你有沒有熟悉的夜店推薦?」
消息發過去,石沉大海。
許文靜說道:「難道雲諍也沒辦法嗎?」
話音剛落下,雲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雲諍打來電話,「雲深妹妹,這麼晚還沒睡嗎?」
雲深輕聲一笑,「沒睡。有消息了嗎?」
雲諍笑道:「我出馬,肯定馬到功成。」
雲深開了免提,這樣大家都能聽見。
雲諍在電話那頭說道:「你們寢室的鄧芳芳想要去夜店推銷酒水,沒問題。就是我上次我推薦你們去唱歌的那家夜店,環境不錯吧。基本的情況我和你說一聲,沒有底薪,純提成。酒水品牌不同,提成金額也不同。這個你讓鄧芳芳具體和夜店領班談。
另外,上班要交三百的服裝費,辭職的時候,退兩百。這個是人家的硬性規定,而且只要三百塊錢,我就沒好意思讓人家免除。再有,每天上班必須化妝,九點鐘到店裡面,工作到凌晨兩點左右。雲深妹妹,我打聽得夠清楚吧。」
雲深笑道:「不錯,事情我們都清楚了。什麼時候能去上班?」
雲諍說道:「我推薦的人,不用面試,隨時都可以去上班。去了以後找老五,直接報我的名字就行了。對了,你讓鄧芳芳去的時候,好歹拾掇拾掇,別丟了我的面子。」
雲深朝鄧芳芳看去。鄧芳芳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雲深對雲諍說道:「事情我都清楚了。那就這樣,你先睡吧。」
不等雲諍說完,雲深直接掛了電話。
雲深看著鄧芳芳,「地方就是我們上次唱歌的地方,基本要求你也聽到了。芳芳,你要去嗎?」
鄧芳芳點點頭,「我去。」
這是雲諍介紹的工作,無論如何她都要去。
害羞,放不開?她會努力克服。
許文靜同鄧芳芳說道:「芳芳,你去了夜店上班,可要擦亮眼睛。夜店很多渣男,你可別被騙了。」
鄧芳芳搖頭,「我不會。而且也沒人看得上我。」
鍾璐說道:「那可不一定。芳芳,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你每天上班都要化妝,再被燈光那麼一照,美美噠。不然那些明星,不管什麼時候拍照都很美,就是因為化妝,加上打光。」
許文靜哈哈一笑,「芳芳,下學期一開學,你不會就帶著男朋友給我們介紹吧。」
鄧芳芳連連擺手,「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談戀愛。」
「怎麼不可能。你又不是尼姑,為什麼不能談戀愛。難不成你打算打一輩子光棍。」許文靜反問鄧芳芳。
鄧芳芳啞口無言。
雲深問道:「芳芳,你打算什麼時候去上班?」
鄧芳芳說道:「等這個周末考完試,我就過去。」
鍾璐問道:「要不要我們陪你過去啊?」
鄧芳芳笑道:「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
「那好吧。有什麼事情打我們電話。」
忙完了鄧芳芳的事情,雲深端著臉盤去洗手間洗澡。
鄧芳芳跟了過來,站在陽台上,同雲深說道:「謝謝你!」
雲深搖頭,「不用謝。」
鄧芳芳遲疑了一下,「是不是給你,還有雲諍添了麻煩?」
雲深笑道:「你放寬心,不要多想。」
鄧芳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雲深,我想當面雲諍道一聲謝謝,可以嗎?」
「等你去夜店上班后,說不定能遇到他。到時候你親自同他說謝謝吧。」
鄧芳芳頓時笑了起來,「謝謝你雲深。」
雲深笑笑,關上洗手間的房門,準備洗漱。
鄧芳芳心中燃起心的希望,還有幾分雀躍。
雲深洗完澡出來,寢室里三個人都已經上了床,看書的看書,做筆記的做筆記。
雲深擦乾頭髮,也上了床。
睡覺之前,照例要和秦潛聊天。「」
今晚有一個商務酒會,秦潛代表官府出席。這會人還在酒席上。
秦潛開了視頻,讓雲深檢查周圍環境。
雲深笑道:「我又沒懷疑你。」
秦潛說道:「身為未婚夫,有責任告知行蹤,確定身邊是安全的。」
雲深挑眉,「你這麼一說,我到時覺著你很心虛。」
秦潛笑道:「絕對沒有心虛。只是想看看你。」
雲深皺皺鼻子,說道:「已經看過了。」
「永遠都看不夠。」
情話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雲深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我就會屈服。」
秦潛說道:「不用屈服。你永遠高高在上,該是我屈服。」
雲深忍著笑意,「甜言蜜語一籮筐接著一籮筐,是有什麼目的嗎?」
秦潛低聲一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預定你的周末。這個周末,我有半天時間,一起看書吧。」
雲深歪著頭,「我不確定我有沒有時間。」
秦潛說道:「時間擠一擠,總會有的。親愛的,訂婚之後,我們還沒見過。」
說完,秦潛舉起自己的手,露出手指上的訂婚戒指。
雲深也從脖子上取出戒指。因為職業要求,雲深不能天天將戒指戴在手上。所以她都將戒指戴在脖子上。
秦潛看著雲深,「答應了嗎?」
雲深歪著頭,想了想,「我要吃好吃的。」
「好。你點餐,想吃什麼都行。」
雲深還說道:「我要換個房間,我要睡三樓,睡你樓上。」
秦潛悶聲一笑,「你到底是在怕我,所以躲著我。還是擔心你離我太近,想要來一場運動。」
運動?什麼運動?
雲深假裝什麼都沒聽懂,說道:「我就是想要清凈。」
秦潛說道:「我們可以去釣魚。一邊看書,一邊釣魚。」
雲深搖頭,「現在天氣太熱,不想出門釣魚。」
秦潛說道:「那就坐在家裡看書。我書房又添了好多本書籍,你一定很感興趣。」
雲深答應下來,「那好吧。這個周末,我努力把時間擠出來。」
視頻裡面,秦潛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女人,曾經在秦潛的辦公室外面見過的美女記者黎美嫻。
黎美嫻笑顏如花,「秦市長,大家都在等您。」
秦潛回頭看了眼黎美嫻,說道:「馬上過去。」
秦潛又轉過頭,對雲深說道:「那邊還有人等我,我先過去忙。大約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忙完。到時候我給你發消息。」
雲深笑笑,玩笑道:「有美女相伴哦!」
「在我眼裡,只有你一個人算得上美女。」
雲深挑眉一笑,「那天我見到我媽媽,可不是這麼說的。」
「岳母大人,我誇不合適。得讓岳父大人來誇。」
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這話真的沒毛病。
雲深笑道:「好了,我原諒你。」
「謝謝老婆。」
兩人互道再見,然後結束了視頻通話。
酒會上,黎美嫻含笑看著秦潛,「秦市長是和未婚妻通電話嗎?」
秦潛收起手機,整個人顯得很矜持,「給家裡人報告行程,這是應該的。」
說完,秦潛率先朝酒會上走去。
黎美嫻走在後面,看著秦潛的背影,心裡頭有很多想法。
她已經打聽過,秦潛的未婚妻,那個名叫雲深的女孩子,還是個大學生。關鍵她還是雲家人。
光是這一點,就能秒了黎美嫻。
黎美嫻有那麼一點失落,也有那麼一點不甘心。不過她掩飾的很好,面上絲毫不露。
她追上秦潛,跟在秦潛身邊,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至於旁的,總會有機會。
雲深掛了電話后,就準備睡覺。
她拉開蚊帳看了眼,許文靜還在奮鬥拼搏,準備明天早上的考試。
鄧芳芳也沒閑著,一直在看筆記。
鍾璐已經上床,戴著耳機聽音樂。
雲深放下蚊帳,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夏天的夜晚太熱,而且不是每棟寢室樓都安裝了空調。
對面的男生寢室,是一棟老樓,就沒安裝空調。
有男生半夜熱到睡不著覺,在樓道上高歌一曲。
夜晚,四周安靜如雞,男生寢室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女生寢室樓這邊聽得清清楚楚。
一人唱歌,其他人就跟著敲盆子,鬧得砰砰響。
女生寢室這邊,有人怒了,站在陽台上大罵。
男生寢室樓那邊更加興奮,一個個還跟著起鬨。
得!
這都是一幫燥熱到饑渴的男生。女生樓這邊越罵他們,他們就越嗨。
既然罵不管用,那就打電話投訴保衛處。讓保衛處的人收拾這幫男生。
保衛處很快來了。
保衛處的人一到,男生寢室樓總算安靜下來。
雲深長舒一口氣,這下子,總算能夠睡一個好覺。
……
星期五,最後一門課考試完畢。
鄧芳芳特意換了一件裙子,來到安和堂。
她打算下了班,就直接去夜店上工。
去夜店打工的事情,鄧芳芳同孫叔說了。
孫叔就告訴她:「以後早上上班,你可以晚來一個小時。反正早上也沒什麼病人,有黃國棟一個人在足夠了。」
鄧芳芳很感激,「謝謝孫叔。」
孫叔說道:「你也不容易。好好乾吧。熬過這幾年,等你正式工作后,你就輕鬆多了。」
鄧芳芳笑了起來,她也是這麼想的。只要能熬過這幾年,熬到畢業,她的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
到時候她就有餘力,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也可以去考慮感情問題。
鄧芳芳拿著雞毛撣子掃灰。
「孫叔,我來了。」
黃國棟背著書包走進藥房。
時隔這麼多天,鄧芳芳同黃國棟第一次碰面。
黃國棟顯然已經調整過來,見到鄧芳芳,還主動點頭招呼。
鄧芳芳顯得有點尷尬,有點心虛,還有愧疚。
見黃國棟同她打招呼,她也微微點了個頭。
孫叔同黃國棟說道:「來啦!和你說一件事。芳芳晚上還有一份兼職,會忙到比較晚,我就讓她每天早上可以推遲一個小時過來看店。到時候,你就多辛苦一點。」
黃國棟很意外,「鄧芳芳還要兼職?」
孫叔點點頭,「今天晚上就開始上班。也就是說,從明天早上開始,頭一個小時,只有你一個人。你要多努力。」
「哦!孫叔放心吧,我肯定能行。」黃國棟答應了一聲。
他很好奇地看著鄧芳芳,鄧芳芳竟然又找了一份兼職。她就那麼缺錢嗎?
藥房來了病人,黃國棟趕緊出面招呼。
今天病人似乎比較多,整個下午,就一直在忙。
差不多快吃晚飯的時候,藥房才閑了下來。
黃國棟拿著水杯去倒水喝。
茶水間,鄧芳芳也在。
兩個人碰面,沒有孫叔在中間,難免有點尷尬。
黃國棟輕咳一聲,率先打破這種尷尬氣氛。
他問道:「考試考得怎麼樣?能拿獎學金嗎?」
鄧芳芳端著茶杯,搖搖頭,「不知道。獎學金我說了不算。」
黃國棟說道:「那你就告訴我,到底考得怎麼樣吧。」
鄧芳芳低著頭,說道:「考得還行。你呢,考得好嗎?」
黃國棟嗯了一聲,「還不錯。我這次應該能拿獎學金。」
「恭喜你。」
黃國棟盯著鄧芳芳,突然問道:「你很缺錢嗎?」
鄧芳芳沉默了幾秒鐘,微微點頭,「是比較缺錢。」
「你晚上的兼職在哪裡?做什麼?」
鄧芳芳遲疑了一下,最後大方說道:「夜店,推銷酒水。」
黃國棟頓時皺起眉頭,「你去那種地方兼職?安全嗎?你自己找的工作?」
鄧芳芳輕聲一笑,「熟人介紹的。有熟人照顧,我不會有事。」
黃國棟的眉頭依舊緊皺,「你那夜店叫什麼名字,改天我也去看看。」
鄧芳芳張張嘴,本想說那邊消費很高。不過轉念一想,又改了口,「叫明珠會所。」
黃國棟背過身,拿出手機查詢這家夜店。
查了資料,暗自咋舌。這可是京州排的上號的高檔夜店。是誰介紹鄧芳芳去那邊工作?
莫非是雲深?
黃國棟回過頭看著鄧芳芳,「你上班的地方挺好的。推銷酒水,你能做嗎?」
鄧芳芳說道:「我會努力做好。」
黃國棟蹙眉,「晚上要不要我陪著你過去?」
鄧芳芳連連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能行。我以前跟著我們寢室的人去過那裡,那邊的環境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黃國棟自嘲一笑,「我哪有資格擔心你。」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又變得極為尷尬。
鄧芳芳很不自在,端著茶杯,「我先出去了。」
說完,鄧芳芳就走了出去。
孫叔坐在櫃檯前,鏡片後面的雙眼閃爍著光芒,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孫叔說道:「芳芳,菜已經買好了,你來做還是我來做?」
鄧芳芳趕緊放下茶杯,「還是我來吧。」
鄧芳芳提著放在門口的肉菜,進了廚房。
黃國棟從茶水間走出來,站在廚房門口看了眼,心裡頭感覺怪怪的。
鄧芳芳做好了晚飯,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孫叔吃了一口魚,說道:「芳芳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鄧芳芳笑道:「都是孫叔教的好。」
孫叔連連擺手,「我哪會教人做菜啊。都是李思行和雲深指點我,我才知道這些菜要怎麼做才好吃。對了,國棟還沒吃過小李和小雲做的飯菜吧。」
黃國棟說道:「吃過一回。上次老闆和李思行一起過來送飯,我吃了。挺好吃的。」
「好吃吧。李思行做飯很有天賦,只要他在,廚房裡的事情都他包了。」
頓了頓,孫叔又說道:「芳芳倒是學到了幾手絕招,挺不錯。」
鄧芳芳連忙謙虛道:「我的廚藝同李思行比起來,差遠了。連老闆都比不上。」
孫叔笑了起來,「芳芳就是太謙虛。」
黃國棟在旁邊附和道:「我覺著芳芳師姐做的飯菜挺好吃的。不過我沒吃過老闆做的飯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
鄧芳芳說道:「雲深做菜真的很好吃。尤其是煲湯,還有魚。我這個魚,還是請教了雲深,才知道怎麼做才好吃。」
孫叔點頭,「小雲做魚的確好吃。小雲是拿手術刀的,她的手很巧。剖魚,煎魚,都很拿手。」
孫叔又問道:「芳芳,小雲在學校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嗎?」
鄧芳芳點頭,「都忙完了。雲深現在每天都在醫院實習,經常要忙到很晚才回來。」
孫叔說道:「都說實習生最辛苦,這話是沒錯的。不過一個人的醫術好不好,就看他實習的時候用不用心。小雲是有事業心的人,肯定會全身心投入。」
鄧芳芳說道:「雲深讓我告訴你,她說她會抽時間回來看望你。」
孫叔擺擺手,「不用。她忙她的,我這裡好得很。你見了她,告訴她安心工作,有時間就去看看她父母。我這裡,不用特意回來。回來一趟挺耽誤時間的。」
鄧芳芳笑道:「孫叔,這話還是你和雲深親自說吧。我說的,她肯定不會聽。」
孫叔點點頭,「一會吃完飯,我就給小雲打電話。」
黃國棟在偷偷看著鄧芳芳。
鄧芳芳同孫叔在一起聊家常的時候,很不一樣。特別放鬆,特別自在,什麼話都敢說。這才是鄧芳芳最真實的樣子。
鄧芳芳其他時候,總是綳著的。身上彷彿穿著一層厚厚的殼,任誰都攻不破。
就連鄧芳芳同雲深相處說話的時候,那層殼依舊穿在身上。
黃國棟發現,鄧芳芳這個人也挺矛盾的。讓他有一探真相的興趣。
吃完飯,黃國棟說道:「我來刷碗。孫叔,芳芳,你們休息吧。」
孫叔沒有客氣,端著茶杯坐到櫃檯後面看報紙。
鄧芳芳幫著黃國棟一起收拾碗筷。
到了廚房,鄧芳芳還要幫忙,黃國棟將她趕出去,「行了,你出去吧。這裡我搞的定。別以為我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我告訴你,我小學三年級就開始洗碗。」
鄧芳芳被黃國棟推出廚房門。
鄧芳芳回頭看著黃國棟,笑了起來。
黃國棟做起家務,也是像模像樣。
黃國棟一邊哼著歌,一邊收拾廚房。
他把廚房收拾得很乾凈,灶台上亮光光。
鄧芳芳一直坐在茶水間,聽著黃國棟唱歌。
黃國棟很喜歡唱歌,而且唱得很好聽。
聽著陌生的流行歌曲,鄧芳芳心裡頭多了點暖意,臉上也多了點笑意。
鄧芳芳抓了把頭髮,貌似有點後悔。
「你不舒服嗎?」
黃國棟站在門口問道。
鄧芳芳有點慌亂,還有點心虛。她連忙站起來,「沒有,我挺好的。剛才就是想了點事情。」
黃國棟觀察了一下鄧芳芳的表情,說道:「沒事那就出來吧。來了病人。」
鄧芳芳趕緊放下茶杯,來到外面。
兩個人配合著,給病人配藥。
一位老人走進藥房,將孫叔,鄧芳芳,黃國棟一一掃過去。
老人走到櫃檯,盯著孫叔,「上次那個女娃呢?給我開藥方的?」
孫叔透過鏡片,看著老人。
黃國棟連忙說道,「這位我記得。老闆送飯那天,替這位婆婆開了張藥方。」
孫叔瞭然,「老闆今天不在。」
老人皺眉。
孫叔問道:「請問什麼事?不會是藥方出問題了吧?」
老人擺手,「藥方很好。用了新藥方,我身體輕鬆了很多。我今天過來,是想請那女娃給我家老頭子開一張藥方。我家老頭子下不了床,來不了藥房,這是我家老頭子的病歷,還有以前醫生開的藥方。」
老人拿出一疊厚厚的病歷,還有一疊厚厚的用藥處方。
孫叔接過來翻了翻。哎呦,偏癱,還伴隨老年痴獃,麻煩。
這樣複雜的病,孫叔搞不定。
孫叔本想拒絕老人。不過看到老人這麼辛苦地老到藥房,孫叔頓時動了惻隱之心。
孫叔同老人說道:「大姐,你坐一會。我打電話給我家老闆,她可以給你開藥方。」
老人連連點頭,「女娃老闆年輕,但是醫術好。帝國大學皇家醫學院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
說完,老人比起大拇指。
孫叔與有榮焉。
孫叔登錄聊天軟體,請求視頻通話。
響了好幾聲,雲深終於接通。
雲深穿著工作服,正在醫院食堂吃飯。
「孫叔,吃了嗎?」
「吃過了。小雲,你現在方便嗎?」
「怎麼啦?我在吃飯,還算方便。」
孫叔說道:「是這樣的。上次你給一位婆婆開了藥方,那位婆婆今天又過來了。」
說完,孫叔將攝像頭對準老人。
老人沖電腦裡面的雲深揮手打招呼。
雲深喊了一聲,「婆婆好!婆婆,上次給你開的藥方,用得怎麼樣?」
「好,好!」婆婆笑呵呵的。
孫叔又把攝像頭轉過來,說道:「婆婆這次把她老伴的病歷,還有用藥處方都帶來了。希望你給她老伴開一張調理身體的藥方。」
「我看看。」
孫叔將病歷資料對準鏡頭。
雲深盯著屏幕看病歷,看完一頁,就讓孫叔翻到下一頁。
這事還挺費體力的。
孫叔翻了兩頁,就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黃國棟。
黃國棟在鏡頭裡面露了個臉,「老闆,現在是我。」
雲深那表情嚴肅地說:「別擋著勁頭。下一頁!」
病歷資料,一頁頁地翻看完畢。接著有是處方用藥。
看完所有的資料,雲深讓黃國棟將鏡頭對準婆婆。
雲深問道:「婆婆,你家老爺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任何細節,任何細微的情況,都請你告訴我。我需要更確切的了解情況。」
婆婆對著鏡頭緩慢地敘述病情。
雲深皺眉,乾脆打斷婆婆的話,自己問道:「早上老爺子幾點醒?醒來后什麼情況?大小便是什麼顏色?」
婆婆對老伴的情況很了解,雲深這麼一問,婆婆馬上就說了出來。
雲深以時間劃分,從早上起床,問到早餐,問到上午,又問到吃午飯。最後問到晚上睡覺。夜裡是個什麼情況。
陸續花費了半個小時,雲深棕算把情況問清楚了。
雲深說道:「婆婆,我可以幫你開藥方。不過因為沒有親自診脈,所以我開的藥方,藥效會比較弱。要吃完一整個療程,才會見效。」
「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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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章,萬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