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孩子找到了(一更)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胡方隨小心翼翼地問道。
胡方知苦笑一聲,說道:「這種事情,我會拿來開玩笑嗎?」
胡方隨魂不守舍,喃喃自語,「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胡方知嘆了一聲,感慨道:「以前,我以為巫術只存在於書本中。今日所見所聞,才知道自己孤陋寡聞。我和慢書有個孩子在外面,和巫術比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個孩子在哪裡。」
胡方隨說道:「大嫂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有多激動。」
胡方知暗自點頭。當年李慢書一直為這件事自責,後悔不該去醫院做人工受孕。如果得知這個孩子活著,李慢書終於可以放下背負多年的包袱。
雲深聞言,不得不提醒胡方知,「胡州長,事情顯然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世上真有這個孩子,找到這個孩子,對你們胡家未必是福。所以要不要告訴夫人,胡州長還需要慎重考慮。」
胡方知皺眉,「雲大夫是擔心這個孩子來意不善?」
雲深說道:「情況只會比胡州長想的更嚴重。」
雲深朝李思行看去。李思行說的話,比她更有說服力。
李思行面對胡家兄弟期待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說道:「胡先生說的這個孩子,姑且稱之為奪運者。奪運屬於歪門邪道,他能想到從胡仁身上奪運,可見本質邪惡,從根子上已經爛掉。」
胡方知緊皺眉頭,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或許他只是迫於無奈,或許他並不清楚奪取他人氣運意味著什麼,或許還來得及改正,」
李思行搖頭,「如果奪運這件事,還不足以說明此人的危害,那我就說說另外一件事。今日鬥法,我明顯感覺到,奪運者與下巫術的人,存在著必然的聯繫。
奪運手法,和巫術手法,如出一撤,分明出自一個人。也就是說,奪運者和巫氏有牽連。胡州長,巫氏可不是好相與的。
雖然我們都對巫氏不屑,認為他們修的是旁門左道,但是我也得承認,巫氏有很多神鬼莫測的手段。
巫氏能奪人氣運,也能控制人心。奪運者和巫氏的人混在一起難保不會被控制。
更大的可能,奪運者就是被巫氏養大,潛移默化之下,骨子裡已經變成了一個邪惡的人。這樣的人,最好敬而遠之。如果有機會,必須殺之而後快,」
胡方知神色凝重,胡方隨看著胡方知,數次欲言又止。
兩兄弟一時間都沒說話。李思行的話說的很清楚,可是這個決定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李思行見狀,於是又說道:「這位奪運者,還沒出現,就已經攪得胡家天翻地覆。等他出現,必然會改變胡家的運勢。接下來你們胡家是興旺還是衰敗,和這位奪運者息息相關。更直接點說,他能奪胡仁的氣運,就能奪你們胡家的氣運。」
「此話當真?」
胡方知難得緊張的問。
李思行點頭,「胡州長,我不會危言聳聽。我剛才說的這些,全都有事實根據。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
「大哥?」
胡方隨看著胡方知,要怎麼做,還要看胡方知的意思。
胡方知皺眉深思,片刻過後,神色凝重地對胡方隨說道:「這件事不要傳出去,尤其不能告訴你嫂子。知道嗎?」
胡方隨點頭,「大哥放心,我知道輕重,肯定不會說出去。」
胡方知的神情緩和了一點。他看著李思行,「李道長,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接下來,我們胡家要怎麼做?要不要派人去找這個奪運者?」
李思行肯定地點頭,「以我的推斷,找到這位奪運者,就能找到下巫術的人。反之一樣,找到下巫術的人,應該就能找到奪運者。找到人之後,我的意見是殺之而後快。斬草除根,不留任何後患。」
胡方知蹙眉,反問:「真要做到這種程度?」
李思行略有不滿,然後極為嚴肅的說道:「我們修道之人,理應秉持正氣,行事堂堂正正。對於走歪門邪道的人,按照玄門規矩,見之可殺。如今規矩有所鬆懈,但是今早的事情,確實有人利用巫術殺人。這種情況,玄門任何人見之必殺。其次,巫氏行事很辣,一次不成,之後肯定會捲土重來,請胡州長不要心存僥倖。」
胡方知點頭,「李道長說的對,巫氏的確該殺。可是那位奪運者,難道也必須除掉?」
李思行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說道:「胡州長想要留著那位奪運者,我肯定不會阻攔。只是等胡家家破人亡的時候,胡州長也別來找我們。」
「大哥,你就聽李道長的吧!」
胡方隨勸說:「就算那個奪運者真的是你和大嫂的孩子,可是這僅僅是血液上的關係。感情上,你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他恨胡仁,恨胡家所有人。所以他才敢奪走胡仁的氣運。
今天他敢對胡仁動手,明天他就敢殺人。這種人誰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他也不會真心認你們。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奪走胡家的一切。」
胡方知低著頭,沉默。
胡方隨說的他都懂,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想得多。
但是,他才是做決定的人。也就意味著,他才是承受壓力的那個人。
雲深見狀,忍不住說道:「胡州長,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個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懂,之所以下不了決定,是因為你過不了你心裡頭那關。
你想珍惜這個『孩子』,卻沒想過,這個『孩子』肯不肯接受你的珍惜。
不如胡州長去問問胡仁,他是受害者,問問他會不會接納一個試圖殺死自己的弟弟。如果胡仁接受,那就當我在胡說八道。如果不接受,我希望胡州長能夠尊重胡仁的意見。」
胡方知長嘆一聲,「你們說的對。這件事,是我一廂情願。對方已經對胡家露出獠牙,我還在這裡惺惺作態,妄想用血緣親情感動對方,真是可笑。
罷了,就按照李到道長說的去做。方隨,這件事你親自操辦,切忌不要走漏風聲。一旦找到奪運者和巫氏族人,立即通知李道長。玄門的事情,還需要玄門手段來解決。」
胡方隨點頭,「大哥放心,我現在就派人搜尋整個石城。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暗害我們胡家的罪魁禍首找出來。」
胡方知囑咐道:「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險,就趕緊撤走。」
「大哥不用擔心我。我身邊有人保護,不會有事。」
胡方隨說完,起身離去。
會客室內,就只剩下雲深,李思行,胡方知三人。
李思行說道:「既然胡州長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就暫住石城,隨時策應。」
胡方知點點頭,「謝謝李道長,謝謝雲大夫。要不是你們,我們胡家已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胡州長言重了,治病救人,驅除邪魔外道,本就是我們的職責。」雲深客氣地說道。
胡州長說道:「雲大夫不用同我客氣。你們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裡。我們胡家遇到了這一連串事情,換做別人都沒辦法。你們有辦法,幫我們胡家化解災難,你們就是我們胡家的恩人。」
胡方知站起來,對著雲深,李思行微微一鞠躬,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雲深和李思行趕緊起身避讓。胡方知位高權重,身份非同一般,年紀上也算是長輩,他們可不能就這麼坦然的接受胡方知的大禮。
「胡州長言重了。」雲深說道。
胡方知擺擺手:「接下來還要辛苦兩位。而我能做的,就只有這麼一點。希望兩位不要覺著被怠慢了。」
「沒有,胡州長多慮了、」
胡方知點頭,說道:「兩位辛苦了一晚上,我先安排司機送你們回小別墅休息。有任何需要,告訴下面的人,都會幫你們辦好。」
「胡州長也抓緊時間休息。」
胡方知搖頭,「我還不能休息。一會要去一趟辦公室。最近太忙,需要爭分奪秒。」
雲深明白,胡方知正忙著官府中期改選。這個時候,他不能擅自離崗,得時時留意官府內部的動靜。
雲深和李思行同胡方知道別,然後坐車回小別墅。
出門的時候,胡倩倩和寧珊都想跟來,結果被蔣韻給攔住。
蔣韻說道:「雲大夫和李道長是回去休息,你們跟著過去做什麼?都給我回房去。」
李思行多看了兩眼,悄聲問雲深,「哪個是胡倩倩?」
雲深同樣悄聲說道:「個子高一點的那個就是胡倩倩。」
李思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胡倩倩,「去年,就是她給師姐難堪?」
李思行語氣不善,似乎是想替雲深出頭。
雲深搖頭一笑,「不是你想的那樣。胡倩倩看著張牙舞爪,實際上在我這裡她沒討到過半點好處。反而是她自己,丟了面子又丟裡子。」
李思行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師姐厲害,敢欺負師姐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雲深嚴肅地提醒李思行:「我們在胡家,只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多餘的事情,不要做。胡家內部恩怨,同我們沒關係。你也別去找胡倩倩的麻煩。」
「師姐放心,我不會亂來,也不會找胡倩倩的麻煩。」
雲深帶著李思行回到位於醫院附近的小別墅,安頓好了李思行,雲深才回房休息。
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傭人已經做好了午飯。
雲深同李思行一起吃了午飯。接下來,李思行要打坐修鍊,雲深要去一趟醫院,檢查胡老爺子的身體。
出門的時候,雲深還特意囑咐李思行,有任何情況,記得及時給她打電話。
雲深帶著孫可來到醫院病房,劉大夫正在給胡老爺子檢查身體。
見到雲深,劉大夫很高興,「雲大夫來了。你快來看看,這是老爺子今天的身體指標,跟一個星期前相比,已經上升了兩倍。真是了不起的奇迹。雲大夫,你上次給我推薦的那幾本書籍,我都看了,對藥材算是有了初步的認識。但是我還是有很多疑問,一會雲大夫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探討一下。」
雲深說道:「如果沒有意外,一會我應該有時間。到時候我給劉大夫打電話。」
「好,那就說定了。」
看著雲深提著醫藥箱,劉大夫又問道:「雲大夫要做什麼,需不需要我幫忙?」
雲深打開醫藥箱,將裝著天肌膏的藥瓶遞給劉大夫,「用這個藥膏塗抹胡老爺子的全身。」
劉大夫好奇地打開藥瓶,聞著味道。味道有些刺鼻,聞久了又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而且聞久了,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劉大夫對手中的藥膏非常好奇。
劉大夫問道:「這個藥膏有什麼用?」
「活血!」雲深言簡意賅。
劉大夫還是充滿了疑問。
雲深想了想說道:「老爺子生機幾乎斷絕,全靠一口氣吊著命。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想出各種辦法保住這最後一點生機。像你手裡這個膏藥,需要天天給老爺子塗抹。一直到生機徹底斷絕的那一天。」
劉大夫有些明白,看來手裡這個膏藥,效果一定很神奇。
雲深又拿出養心丸,放入水中。等融化后,一點點給胡老爺子喂下。
有劉大夫幫忙,進展快了很多。
劉大夫取下手套的時候,手腕上沾染了一點點天肌膏,劉大夫感受著天肌膏在皮膚上的變化,突然大叫起來,「雲大夫,我感覺我的血管好像在燃燒。這,這是怎麼回事?」
雲深伸手掐著劉大夫的手腕,有規律的按了幾下,說道:「放心,天肌膏沒有危害,只是在擴充你的血脈,讓你的血液流得更快,助你身體恢復年輕機能。」
經過雲深的按壓,劉大夫已經沒有血管在燃燒的感覺,反而升起一種清清涼,非常舒服的感覺。
劉大夫感嘆:「雲大夫隨便拿出一種葯,對我們搞醫學的人來說,都是無價之寶。雲大夫,這個天肌膏能不能給我一點,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
雲深含笑搖頭。原則問題,不能有任何妥協。
劉大夫很遺憾,不過他也清楚,他的要求有些過分。就算是普通技術員研究出一款新葯,也會先申請專利,有償投入市場。
劉大夫不好意思地笑笑,「雲大夫,我這人是見獵心喜,說話之前沒仔細考慮,你別計較。」
雲深笑了笑,說道:「劉大夫不用解釋,我都理解。現在忙完了,我還有點時間,劉大夫願意繼續聊聊嗎?」
「求之不得。」
雲深收拾好醫藥箱,同劉大夫一起走出病房。剛走到電梯口,雲深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李思行打來的。
李思行在電話里說道,「師姐,你快來胡家。那個奪運者找到了。」
這麼快?
雲深驚訝,「好,我現在就趕過去。」
雲深收起手機,對劉大夫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我要趕著離開。等下次,我們再找機會聊。」
「正事要緊,雲大夫快去吧。」
劉大夫通情達理,還親自將雲深送到一樓。
雲深載著孫可,開車前往胡家大宅。
李思行在電話里也沒明說,這個奪運者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等到了胡家大宅,李思行已經早她一步先到。
雲深問道:「人在哪裡找到的?那個巫氏人有找到嗎?」
李思行搖頭,「怎麼找到的,我也不清楚。那個巫氏人,應該還沒有找到。」
雲深同李思行一起走進胡家大宅,就見胡家人齊聚一堂,連李慢書也在。
雲深微蹙眉頭,胡方知不是說要瞞著李慢書嗎?胡方隨為什麼還將奪運者帶到胡家大宅?難道胡方隨是故意的?
雲深朝胡方隨看去,胡方隨連連苦笑。他也不想這樣,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誰會想到奪運者會自己找上門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雲深不動聲色,朝奪運者看去。
猛地一看,雲深還以為是胡仁坐在那裡。仔細一看,才發現只是一個和胡仁長得有些像。個別側面,和胡仁有八九分相似的陌生人。看年齡,和胡仁差不了幾歲。
單憑外貌,說奪運者是胡方知和李慢書的親生兒子,應該沒人懷疑。但是雲深總覺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心中不由得生出警惕。
至少,奪運者主動現身,就充滿了詭異感。
雲深和李思行一進來,奪運者就注意到了。
胡家大宅內的人,每個都有自己的身份,傭人,保鏢,助手,胡家人,誰是誰一目了然。唯獨雲深和李思行兩人看不出身份,看著也不像是胡家人。
難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奪運者微微垂眸,掩蓋住內心的情緒。
等一切都醞釀好之後,奪運者才抬起頭,目光濕潤地朝李慢書看去,「我想先見見胡仁哥。聽說,我和他應該是雙胞胎。」
「啊!」
李慢書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呼,「你,你,你真的是那個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奪運者眼巴巴地望著李慢書,「你會認我嗎?我給胡家丟臉,你不會趕走我嗎?」
李慢書連連搖頭,「沒有人會趕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