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她有了我們的寶寶(20更)
車上,氣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蕭菁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清明的腦子好像在這一刻瞬間亂作一團,有一個弦斷了,然後瞬間千絲萬縷也跟著斷了。
沈家老夫人全程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忍不住的揶揄著,「我前陣子還在算卦,本以為憑著我自己的那點火候,十之八九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沒想到倒是一語成讖。」
蕭菁紅了臉,手指頭止不住緊張的攥著自己的衣角,她說著:「奶奶,您也別打趣我了。」
「是,是,是,現在你可是我們沈家的寶貝疙瘩,奶奶不說你不愛聽的話。」老夫人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掌心處的繭子,長嘆一聲,「我們沈家也是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
蕭菁現在卻開始憂慮了,當初想盡了辦法爬隊長的被窩,又是想盡了辦法跟他生孩子,可是事到如今,孩子有了,那她的那些寶貝槍杆子呢?
沈老夫人似乎看穿了她的用意,目光一聚,「你還想留在軍營?」
蕭菁猶豫著繼續扭頭看向窗外,她自然是捨不得離開軍營了,這裡有她的使命,有她的自豪,更有她的信仰,她如何能為小家舍大家。
沈老夫人思忖片刻,「你想留在軍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常那些訓練都省了吧。」
「我會注意好身體的,您不用擔心。」蕭菁直言道。
沈老夫人慾言又止,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會不擔心?軍營里那些訓練項目平時看的時候都是驚心動魄,更別提現在,這妮子是嫌著自己的心臟這些年太健康了嗎?
「奶奶,這事您會告訴元帥和炎珺上將嗎?」
「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他們嗎?」
蕭菁想了想,繼續道,「隊長現在還沒有回來,能不能等他回來了再說這些事?」
「這種事我尊重孩子們,你們不願意告訴家裡,我自然得三緘其口,放心吧,我不會多說什麼。」
蕭菁抿唇一笑,笑的陽光、可愛。
沈老夫人揉了揉孩子的腦袋,「累了嗎?累了就先睡一會兒,等到了軍營我再叫你。」
蕭菁也不知道是剛開始懷孕嗜睡,還是老夫人的話裡帶著催眠作用,她這話一說出,眼皮子就開始打架,打著打著就主動的繳械投降,她就這麼靠著車窗睡了過去。
沈老夫人借著路燈光目不轉睛的望著熟睡中的身影,拿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卻又選擇了放棄。
這種事,得尊重孩子們啊。
翌日,天色較好,營區內,軍號拉響。
慕夕遲雖說手臂受了重傷,但一下床就開始繞著操場奔跑了數圈。
蕭菁手裡拿著兩隻饅頭,就這麼蹲在操場邊看著一圈一圈跑的瀟瀟洒灑的身影,大喊了一聲,「你不吃饅頭嗎?」
慕夕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他站在原地高抬了兩下腿,走向了蕭菁。
蕭菁索性就這麼坐在操場邊上,曾經熱鬧的鐵鷹,如今倒顯得有些蕭瑟了。
慕夕遲啃了兩口饅頭,道:「你怎麼不去訓練?」
蕭菁恬不知恥的說著:「我現在可是女兵的頭子,也算是半個領導了,自然可以偷偷懶什麼的。」
慕夕遲嚼著嘴裡的饅頭,「這話你也就敢在我面前炫耀炫耀,如果是隊長和教官,怕是早就規規矩矩的去跑了幾十圈了。」
蕭菁發出了銅鈴般清朗的笑聲,「慕上校,你也不能這麼揭穿我是不是,畢竟現在偌大的鐵鷹家就咱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
慕夕遲喝了兩口水,懶得理會這傢伙的胡言亂語,站起身,直接跳上了單杠,準備再來兩百個引體向上。
蕭菁繞著單杠轉了一圈,笑意盎然道:「你就不怕傷口崩開?」
慕夕遲卻是不以為意,「這點傷,沒有什麼,敢不敢上來跟我比試比試?」
蕭菁面對著他的挑釁,本是準備跳上去讓他知道自己那一馬平川的英勇氣勢,可是剛剛跳上了單杠又急忙掉了下來。
慕夕遲見他一扭一捏的動作,蹙眉道:「你在耍花腔嗎?」
蕭菁拍了拍手,有些心虛的看向另外一側,「我就是覺得今天天氣挺好的,不適合做這些,我去槍械區看看。」
慕夕遲做了兩個也覺得手臂泛著絲絲縷縷的疼痛,他也是放棄了繼續這動作,緊隨在蕭菁身後。
蕭菁察覺到他的跟隨,轉過身,不明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就是想和你比一場。」慕夕遲站在A區訓練區,挑了一把自己得心應手的武器,直接對準著五十米外的槍靶,毫不猶豫的放上一槍,正中目標。
蕭菁單手撐在槍桿上,目光如炬的盯著距離自己五米外的身影,「你為什麼要向我挑戰?難道覺得隊友不在日子匱乏無聊了?」
慕夕遲重新換上子彈,似笑非笑道:「還真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這個人可沒有那麼強烈的勝負欲。」蕭菁自顧自的選著武器,卻是遲遲不見她打靶。
「這是怕輸了?」慕夕遲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你放心,就算你輸了,這裡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人會嘲笑你。」
「你這是認準了我會輸?」蕭菁不甘示弱的站在射擊地點,架好狙擊槍,調好了瞄準器,直接連發,當然,彈無虛發,百發百中。
慕夕遲的右臂受了傷,他同樣趴在了地上,認真的校準,只是當食指扣下之後,很明顯的有了些許偏差,也就是這細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偏差使得子彈脫離了軌道,落在了槍靶外。
蕭菁一手叉腰,一手架著自己的狙擊槍,高傲的仰著頭,用著鼻孔對著他道:「認輸吧。」
慕夕遲放下狙擊槍,緊了緊自己的右手,傷口雖然沒有恢復,但肌腱好像有些問題。
蕭菁大步上前,按了按他的手臂,「所以說一個人還是得量力而行,瞧瞧你自己辦的什麼事,你就不怕物極必反,最後廢了自己的手?」
慕夕遲縮回自己的手,驕傲的朝著醫務室走去,「再鋒利的刀不日以繼夜的打磨,也有銹跡斑斑的時候。」
「這話糙理不糙,但咱們也得先把刀給養好了再說,你覺得拿著一把缺口的刀去戰場上能砍死多少人?」
慕夕遲欲言又止。
蕭菁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你還是規規矩矩的回去躺著吧。」
慕夕遲扯開蕭菁的手,頭也不回的朝著醫務室走去。
蕭菁站在操場中心,感受著身為的微風陣陣,她回頭看向營區外,艷麗的天,空氣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茶花香。
風,猛烈的吹過CY邊境,有直升機高高的盤旋而起,剛剛兩個小時前,這裡傳出了一陣陣猛烈的爆炸聲,巨大的蘑菇雲吞噬了一整片森林。
所有人狼狽的跑出林子,彼此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許輕傷,早在兩個小時前,戰火一觸即發,所有人被包圍,高精度炮彈,重機槍,輪番上陣。
「好了,所有人原地待命,半個小時左右後續部隊會來接應我們。」齊越抹去了臉上的血跡,就這麼席地而坐。
他的身後,特戰隊所有人都疲憊的坐下來,沒有人吭聲。
有血液滴在雪地上,艷麗的紅霜特別醒目。
蕭錚領著錚虎隊一行人心急火燎的趕過來,他們是在北區作戰,看到了南區這邊的爆炸聲,便深知肯定出事了。
齊越見到上級領導,急忙站起身敬禮,「長官。」
蕭錚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從鐵鷹隊眾人前一一巡視而過,唯獨少了一人。
「長官是在找我們隊長嗎?」齊越點破他明顯的用意。
蕭錚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他人呢?」
「隊長剛剛被接走了。」齊越答。
「接走了?怎麼回事?」蕭錚細思極恐,難道是被炸傷了?
齊越緊了緊拳頭,「是的,他受了傷,所以先行被接走了。」
蕭錚看了一眼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特戰隊隊員,究竟是什麼樣的傷會先行被接走?
直升機機艙內,早已是亂作一團,鮮血所過之處,皆是開始白煙滾滾,飛機駕駛員不得不提高飛行速度,這樣子怕是還不能堅持到醫院,直升機就被腐蝕的乾乾淨淨了。
醫生們無法動作,甚至都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是貫穿性的,不存在子彈遺留體內的問題,可是怎麼縫合呢?
沈晟風的血液已經開始出現了腐蝕化,接觸的東西雖然沒有被直接腐蝕,但已經明顯的開始發熱,隨時都有可能被燒毀似的。
「怎麼辦?主任,現在怎麼辦?」一旁的醫生緊張的問著。
主任看向駕駛室,「還有多久抵達?」
「半個小時左右。」
主任眉頭緊蹙,按照這樣的失血速度,怕是用不了十分鐘長官就得宣布陣亡了。
沈晟風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雙眼。
主任心急如焚的湊上前,「長官,您先別動,馬上就抵達二公子的研究院了。」
沈晟風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抬起自己的右手,然後拼了命的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
主任見狀,有意的阻止,「您先別動,您是要什麼東西嗎?我替您拿出來。」
沈晟風將手拿了出來,手套上有些許血液,他怕腐蝕了小傢伙給他的東西,放棄了繼續探索自己的口袋。
主任蹲下身子,親自將口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您是想要這個嗎?」
沈晟風看了兩眼,第一眼時沒有看懂,第二眼時,驀然一驚,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了力氣,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
醫生心底一驚,不敢怠慢,詢問道:「您想說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沈晟風幾乎是坐了起來。
主任這才去注意自己剛剛拿出了什麼,這是一支早孕試紙,上面很清楚的有兩條杠,他並不避諱的解釋道:「這是試紙,顯示著已經懷孕了。」
「……」
主任腦袋有些發懵,他並不覺得這個東西和長官有什麼牽連,畢竟以著長官這特殊的身體,別說生孩子了,連和別的女人親親抱抱舉高高都是不可能的。
沈晟風緊緊的握著這隻東西,他的力氣過劇,傷口處血液瞬間一涌而出。
主任忙道:「您先別激動,別激動。」主任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明顯表現的風平浪靜卻又暗戳戳生氣的領導,難道這東西是領導的女朋友交給他的,然後委婉的告訴他,我有別人了,連孩子都懷上了?
難道他們英武神武的長官,被綠了?
沈晟風癱著一張臉,片刻之後,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只是較之方才的面無表情,此時此刻,他竟然在笑?
是的,笑的很清楚,彎彎的眼角,上揚的嘴角,就差告訴全世界,他是真的笑的難以自控了。
她懷孕了?
她真的懷孕了?
她真的有了我們共同的孩子了?
沈晟風突然覺得傷口不藥而癒了,他抓住醫生的手,下達著最高命令,「回鐵鷹。」
主任瞠目,「這裡與鐵鷹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方向,您這種情況不能回去。」
沈晟風放棄了,也是,這樣回去,肯定會嚇壞她的,他必須得平靜下來。
主任與一旁的小醫生面面相覷一番,為什麼領導一會兒笑不攏嘴,一會兒又一板一眼甚是嚴肅?
直升機降落在研究院的頂樓,醫護人員急忙推著輪床上來。
沈晟易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側,他先是檢查了一下傷口,原本以為並沒有什麼大礙,沒想到,傷勢會這麼嚴重。
沈晟風一見到自家二哥,直接抓住他的手。
沈晟易見他如此激動,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得他說。
沈晟風道:「把蕭菁帶過來。」
沈晟易恍然大悟,他怎麼就把這個救命稻草給忘了呢?
「我警告你,別告訴她我受傷的事。」沈晟風毫不客氣的當著所有醫護人員的面威脅著自家二哥,更不覺得這樣的威脅會不會讓他很沒有面子。
沈晟易眉頭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剛剛那混小子說了什麼?
沈晟風怕他耳背沒有聽明白,再三重複道:「二哥你如果敢泄露一點我受傷我的消息,你整個研究院都需要重建了。」
沈晟易咬了咬牙,這過河拆橋的人不是沒有,可是這還沒有過河就想著拆橋的人當真是聞所未聞,這小子怕是傷到了腦子了吧。
沈晟風意識有些混沌,可是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撐著清醒等到她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彈指即逝,有輕嚀的聲音滴答滴答的回蕩在病房內。
蕭菁是在晚上七點左右到達的醫院,來接她的人並沒有告訴她這個時候來研究院做什麼,難道是沈晟易將軍研究出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她一下車就看見了倚牆而站正孤獨寂寞抽著煙的領導,敬禮道:「長官。」
沈晟易熄滅了煙頭,朝著蕭菁揮了揮手。
蕭菁大步上前,面上五官嚴肅到不苟言笑,她問:「長官,您讓我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沈晟易嘆口氣,他覺得自己在沈晟風那混小子那裡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時頭腦發熱就想戲弄戲弄那小子的心上人。
蕭菁沒有聽到他的回復,眉頭一緊,平靜的心緒被打亂,忙道:「長官,究竟出了什麼事?」
沈晟易搖了搖頭,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蕭菁心臟高懸,迫不及待道:「您有話就說,我一定會保持冷靜的。」
沈晟易握上蕭菁的手,他的眼眶有些紅,像是遇到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他咬了咬牙,說的斷斷續續,「三弟他、三弟他——」
蕭菁心口一滯,「隊長怎麼了?」
沈晟易抬頭望向夜空,眼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哀傷,「你先別慌,聽我說,三弟他剛剛被送了過來。」
蕭菁心裡一咯噔,直接將沈晟易推開,疾步跑進研究院。
沈晟易愣了愣,這個時候的劇本有些不對勁啊?他蕭菁難道不是應該聲淚俱下的抱著自己苦苦哀求著:
「您快說,您快告訴我,您說啊,我家隊長怎麼了?他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快死了?您為什麼不說話,您說話啊。」
沈晟易僵硬的扭動脖子,回望了一眼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他就這麼默不作聲的把自己給推開了,這種感覺,像極了自己這座橋剛剛建好,就被他們兩夫妻給聯合起來拆毀了。
有些憋屈啊,他還沒有發揮他偉大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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