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捉惡靈
「給點兒吃得的吧，求求你了！」渾身襤褸的老婆婆伸著一隻手巴著一位富商的褲管，一隻手伸著一隻破碗，乞求道，聲音沙啞，面色暗淡，滿臉憔悴之色。
「求求你，給口水喝，好人有好報……」
「滾，弄髒了我的衣服是你賠得起的么，滾，給我滾遠點……」富商一腳踹過去，老婆婆身體不受控制后倒，摔得老骨碎響。
「啊，別，別打我兒，求求你，他不是小偷……」
「媽的，給我一邊兒呆著去，一群乞丐蹲在這兒，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滾，都給我滾遠點兒，臟死了！」
……
不少店家的夥計不滿那些蹲在他們屋檐下的流民，一個個對著他們用腳踹，邊踹邊罵，態度惡劣至極。
「哥！」沙莎黛眉緊蹙，眼底露出濃烈的不滿，恨不得上前直接教訓那些小二一頓。
「放心，這些事兒，交給他們處理。」沙龍擺擺手，一隊御林軍上前，把那些正在動粗的小二嚇了一跳。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相救！」一個兩個三個……地面瞬間跪了一大片，那些流民對著御林軍眾人磕頭相謝。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要謝就謝當今聖上，這些都是陛下的主意。」為首的御林軍表情冷冷的，指著不遠處的沙龍說道。
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一襲藍色衣袍的沙龍，即便穿著普通的裝扮，也依舊器宇軒昂，給人一種不凡的氣勢，渾身上下散著遮掩不住的尊貴與優雅。
「啊，這位就是當今聖上，好年輕啊！」
「是啊，當今聖上好帥啊！」
「聽說聖上是龍騰國的王子，旁邊的那位應該就是沙莎公主，聖上管理朝政，沙莎公主統治軍隊，他們兄妹倆兒可是我們薔薇國的傳奇，幾年來因為他們的努力，我們薔薇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是啊，多虧了皇帝陛下，前不久也是因為皇帝才將霍亂人間的妖魔給降服了！」
「你說的是那批白色骷髏頭吧，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我們薔薇城不知道還要失蹤多少人，不知道還有多少夫婦會丟失孩子。」
「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
眾人跪地，對著沙龍高呼萬歲，氣勢震天，熱情高漲，所有人的面上染著濃烈的欣喜與興奮，所有人看向沙龍的目光帶著無比的崇敬與景仰。
他們竟然有緣得見天顏，看見薔薇國高高在上的皇！
「吾等拜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圍店鋪里的店掌柜等等全都慌忙地迎了上來，咚咚咚，一個個生生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叩首。
「小人拜見皇帝陛下，小的給皇帝陛下請安！」剛剛那些對流民動粗的店夥計一個個嚇得雙腿打顫，身體匍匐在地，顫慄地說道。
沙龍隨身而立，祖母綠的眸子淡淡地掃視著全場，臉上的表情冷冷的，眼底含著淡淡的不悅，「剛剛是怎麼回事兒？」
沙龍明知故問，將問題拋向了那些匍匐在地、渾身顫慄的店夥計。
聽言，十來個店夥計渾身巨顫，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悔得腸子都青了，誰能想到薔薇國高高在上的皇竟然會隨意在大街上逛，而且還正好看見他們對流民動粗的一幕，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慘死的畫面。
「陛，陛下饒命，小的不是故意的！」青衣店夥計賣命地磕頭，額頭擦破，鮮血流出，聲音顫慄不停。
「陛下饒命，小的不知陛下駕臨，陛下饒命！」
「小的只是不希望他們影響店內的生意，絕無他想，求陛下輕饒！」
……
沙龍話落，那些店夥計腦袋磕得跟小雞啄米似得，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沉悶的聲音在場上敲響，讓所有人不禁心中一怵。
「算了，還是先將這些流民安置妥帖吧！」沙莎上前一步，右手拉著沙龍的衣角，在他的耳旁輕聲道。
這些人都餓得渾身乏力，一看就是好幾天沒吃沒喝沒睡，再這樣耽擱下去，說不定就會出人命。
「來人，將他們好生照顧，另外召集薔薇城所有流民，集體安置！」沙龍一聲令下，眾御林軍上前，將那些餓得不能走路的流民一個個扶起，朝著城西的方位而去。
大街上的流民很多，直到三個時辰之後，才徹底將他們安置到城西軍營外的帳篷內居住。
沙龍等人站在軍營的城牆上，看著下方一大片帳篷，眼中波濤暗涌，積聚著莫名的情緒。
「天馬上就要黑了，又有村落、城鎮要遭到攻擊了！」沙莎目光看向遠處的天空，近似呢喃道，妖嬈美艷的臉蛋添上一抹愁容。
「這些惡靈太猖狂了，今天這裡，明天那裡，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個地方會是哪裡？」沙龍心中氣悶，大拳狠狠捶在城牆之上，眼底耀著凌冽殺機。
「目前你的任務就是盡量安撫流民以及薔薇國上上下下的百姓官員，至於那些惡靈，交給我和聖老就行！」芷煙啟唇，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它們下一回去哪裡？」沙莎和沙龍同時目光一亮，一改剛剛的頹廢，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雖然無法確定它們下一個目標，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找到它們的老窩，一一突破即可！」即便現在還無法確定那些惡靈的具體位置，但卻可以根據犯案的村落、城鎮，收縮範圍，再加上她和聖主大人的靈魂之力，找起來應該不難。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沙莎恍然大悟，不管那些惡靈怎麼跑，但是它們總歸是要回到老巢吸收消化的，那些犯案的村落、城鎮都很相鄰，說明那些惡靈就在不遠處，只要抓住這點，在附近搜索，就一定能夠找出線索。
「如此，這件事兒就交給你和聖老了，一切小心！」沙龍定定地看著芷煙，溫潤如玉的面上露出一絲感激。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拖你們後腿！」沙莎單手舉起，對天發誓！
「行了，這次我本來就打算帶著你一起去，不光是你，還會讓你帶上一萬精兵，隨同前往！」芷煙不由淺笑，話落，沙莎興奮得手足舞蹈，振奮難耐。
這次她終於可以和煙兒一起行動了！
夜晚降臨，芷煙、聖主大人、沙莎以及她座下的一萬精兵趁著夜色朝著北面而去，途中經過幾個遇害的村落，一路安靜至極，連只鳥獸都不曾遇見。
除了眾人的腳步聲，便只剩下彼此的喘氣聲。
「這附近沒有，繼續前進！」聖主大人靈識收回，對著眾人說道。
隊伍繼續前進，速度加快，一個時辰過去，他們已經徹底遠離了薔薇都城，來到一個相對偏遠的郊外。
夜風拂過，吹起眾人的發，頭頂一彎玄月，清冷的月光幽幽地投向地面，將一切沐浴在它的銀輝之中。
芷煙靈識放出，大網一般朝著周圍撲去，一寸寸，一米米，不斷擴大覆蓋面積。
忽然，一絲異動落入芷煙的靈識感應之中，靈識放大，一株晃動的雜草引起了她的注意。
雜草傾倒，咔嚓咔嚓，一陣響動，接著那個凸起的墳地向上隆起，越隆越高，裡面有什麼在移動著。
芷煙右手舉起，示意眾人停止走動，聖主大人銀眸一閃，知道芷煙已經發現了情況，威嚴肅穆的面上露出濃烈的興趣，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興風作浪。
「前方五千米，凸起的墳地，一隻不明生物在移動著。」芷煙小聲說道，放出的靈識慢慢收攏，如同一個堅固的牢籠，以那處墳地為中心，一點點收縮。
咔嚓！
一聲巨響，凸起的墳地忽然探出一隻乾瘦的伴著血跡的手，那隻手在空中抓了一陣，最後扯住墳地上的雜草，一個借力，整個鑽了出來，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頓時暴露在芷煙的面前。
兩隻眼睛洞穿，留著涓涓血水，一張烏黑的嘴巴大張，長出兩顆獠牙，面目猙獰而恐怖，遠遠看著便覺得一陣腐臭襲來。
芷煙眉頭微擰，精緻滑嫩的小臉在夜色中露出厭惡之色。
隨著那個猙獰的怪物從墳地里爬出，接著一個，兩個，三個，十來個差不多的怪物一同爬了出來，濃烈的腐臭氣息隨風而散，聞而欲嘔。
「怎麼樣了？」沙莎趴在芷煙身側，看著她蹙起的眉頭，不由壓低聲音問道，眼底充滿好奇。
「你不會想看到的。」芷煙轉過頭，丟下一句，又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那群怪物身上。
「這些只是小玩意兒，真正的大東西還沒有出來！」聖主大人眯眼，同樣將前方的一切看在眼中，示意芷煙稍安勿躁。
「大家屏住呼吸！」芷煙忽然說道，同一時間，眾人的體表被一層透明的靈力罩覆蓋，將他們的呼吸盡數收斂，一絲不泄！
「嗷，嗷……」那群怪物圍著墳地嗷嗷叫，從它們動作舉止，應該可以理解為興奮。
咚咚咚，十來個怪物匍匐在地，迎接著即將到場的大傢伙。
芷煙呼吸一緊，眼神暗了一分，聖主大人銀眸劃過一縷殺機，臉上的興趣愈發濃郁！
三分鐘左右，洞穿的墳頭忽然飄出一抹白煙，接著傳來老頭子的咳嗽聲，再然後一個白髮蒼蒼、形容枯槁的老頭從裡面爬了出來，一張臉和尋常的老頭子無異，如果忽略那兩顆森森獠牙和眼中時不時飄過的詭異光芒的話。
老頭子一半的身體在外面，一般的身體還在墳里，只見他極為謹慎地朝周圍掃上一眼，暗得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眸子閃過一縷詭異的紅芒，咔嚓一聲巨響，老頭子衝天而起，終於自墳地躥了出來。
「桀桀，桀桀！」匍匐在地的十來個怪物統一發出桀桀的笑聲，無比歡欣地繞著老頭子轉。
「走！」芷煙輕喝一聲，縱身一躍，身體如流光，向著前方射去。
「你們幾個小子跟上，丫頭隨我走！」聖主大人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來著沙莎一同追了上去。
「走，大伙兒跟上！」精兵之首興奮地命令道，領著眾人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就在那群惡靈興奮著準備行動，奔向下一個目標時，一襲黑色衣袍的芷煙從天而降，手心托著一團熾熱的金色火焰，兜頭朝著惡靈之首砸去。
炙熱金芒劃破空氣，撕裂阻礙，帶著摧毀一切的氣勢，狠狠襲向偽裝成老頭子的惡靈之首，炙熱的火焰燒得周圍的空氣傳來滋滋的水汽蒸騰聲。
金芒璀璨，將夜空照亮，刺得那些惡靈睜不開眼，偽裝成老頭子的惡靈面色巨變，黑色的毫無焦距的眸子露出驚懼之色，恐懼地張大嘴，森森獠牙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口中吐出一股惡臭，濃煙湧出，朝著金色火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