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冥熠寒歸來
這樣的她讓他們不由感到慚愧，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不過在他的心中，妹妹已經足夠優秀了，至少比常人強大，所做的努力幾乎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只不過在煙兒面前一比就顯得無足輕重，說到底，還是煙兒太強大了。
就像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看清他們是如何從地底起來的，甚至無法理會黑山塌陷的那刻究竟有多麼危險。
儘管如此，他們依舊以煙兒為中心，依舊以她為目標，努力強大，只願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有資格和她一同見證她的成長，她的變強。
「你們都很不錯，比想象中的還要讓人吃驚，我一直都相信你們是最棒的，即便脫離羅剎冒險小隊，你們也會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芷煙點點頭，忽而極其認真地看著沙龍說道，毫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讚賞。
沙龍心中一滯，祖母綠的眸子微閃了下，欲言又止，心中苦澀蔓延。
他能說，他們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證實自我，而是朝她靠近一步，甚至所有的努力都源於她么？
如果真這麼說，或許小煙兒不會開心吧，她所希望的，一直都是大家活得肆意，希望他們為自己活，而非別人。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是如此強勢地進駐到他們心裡，讓他們的心、他們的目光、他們的思維，無時無刻不圍繞她打轉，她已經成為他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員，成為他們永遠也拔不掉的存在。
正因為有她，她那變態的天賦以及面對困境所呈現出來的強勢和勇敢，才讓他們覺得人生充滿無數種可能，生活處處有希望。
沒有了她，他們當然也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沒有了她的天地，一切都將變得不一樣，也不會是他們最初所要得到的了。
「從羅剎小隊出來的人，能差么？」薄唇輕勾，沙龍唇角綻出一抹戲謔，祖母綠的眸子盛滿溫柔道。
「哈，這小子又在拍你馬屁呢，不錯不錯，資質倒是不凡，要不是你身份特殊，我還真想把這小子拐走。」聖主大人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沙龍，鷹一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可惜道。
「身份再特殊，不也還是認了你這個聖老爺爺？」芷煙挑眉，眼底劃過一縷深意。
「哈，你這丫頭，又把主意打到老頭我身上來了。」聖主大人心如明鏡，一眼即可道破芷煙的心思，「不過這兩兄妹的確不錯，也罷，等回去就帶上那丫頭吧。」
芷煙和沙龍心中皆是一喜，芷煙高興的不是沙莎可以得聖主大人的親自教導，而是天宮內可以輔助修鍊的各種寶貴能量。
依照沙莎的資質，相信不出幾年，便能提升到又一個傲人的層次。
回到薔薇皇宮，等到沙龍、沙莎都退去，聖主大人目光頓時凝重了起來，「魔鳳出世，只怕魔族一時半會兒不會安寧……」
芷煙目光微顫，提到魔族，冥熠寒冰雪般的容顏頓時在腦海放大，「你是說魔鳳會對魔族不利？」
聲線拔高，芷煙看向聖主大人的目光不經意間染上了一絲緊張。
「不，恰恰相反，魔鳳臨世，給魔族帶來了新的血液，魔族上下會在短期內有一個大的提升，這樣一來，魔族內部擁護她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你就不怕你的那個情人被新出的鳳凰給勾搭走了？」
聖主大人搖搖頭，銀眸滿含戲謔，促狹道。
這幾年的時間他也想過撮合煙兒與天主在一起，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下山之前竟然得知這丫頭和魔族魔帝有一腿，而且芳心已許，再難裝得下別人，讓他不由唏噓感嘆。
「不，我相信他！」搖搖頭，芷煙回答的乾脆果斷，她相信冥熠寒的為人，他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拋棄自己，事實上他用生命守護著她，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懷疑他呢。
她最關心的是，他在何方，現在可好？可知道她一直想著他？
「你這丫頭，簡直就是一頭倔驢，好了，就當是我給你提個醒，好好休息，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搖搖頭，聖主大人自芷煙的房間走了出去。
就在魔鳳降臨不久，地宮禁閉的石門開啟，冥熠寒一襲白袍，氣質若蓮花，渾身上下散著冰寒之氣，終於自沉睡中醒了過來。
魔族上下皆震，欣喜若狂，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消失了幾年之久的帝上竟然一直都呆在歷屆魔主的亡陵——地宮之中！
「帝上，帝上回來了！」
「帝上竟然一直都在地宮之中。」
「什麼，帝上真的回來了？不對，帝上出宮了？太好了，鳳者果然不愧是我們魔族的福星，她一降世帝上就跟著醒了，太好了。」
「帝上和鳳者，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兒，有他倆兒在，我們魔族再也不怕任何人了。」
「是啊，鳳者一臨世便是神階強者，等接受了魔族血靈的洗禮，豈不是更加強大，天，帝上的這一劫數，當真是因禍得福。」
「是啊是啊，有鳳者輔佐帝上，魔族一定會越來越好，更加強大。」
……
冥熠寒剛從棺木中起身，渾身上下酸痛難受，聽著周圍眾魔者的議論，臉色更顯陰沉，渾身上下散著可怖的寒氣，強大的氣壓壓得眾魔者喘不過氣來，再見帝上那可怕的表情，所有魔者心中一顫，乖乖閉口不言。
「吾等恭迎帝上歸來！」眾魔者齊刷刷跪地，大聲喊道，聲勢震天，在整個魔族地宮入口傳響。
冥熠寒的目光隨意掃了過去，只見面前跪著的無非是就近打理地宮的一些品級低下的魔者，而本應該早早在這裡迎接的眾魔使，則無一人現身。
「起身！」目光微眯，冥熠寒涼涼道，眼中劃過一縷冰寒。
「十二魔使何在？」聲線拔高，迫人的威壓放了出去，只見跪在地上的眾魔者面色皆是一變，欲言又止，統一露出驚慌之色。
「魔鳳恭迎帝上歸來！」就在眾魔者犯難不知如何應對時，一道婉轉的女音自前方飄來，接著十二魔使簇擁下的魔鳳款款行至冥熠寒身前，一雙美眸直勾勾望著他，妖嬈絕艷的面上含著無限春情，魅惑地tiao逗著面前的男人。
冥熠寒眯眼，掠過面前的女人，涼涼地看著他的一眾魔使，冰雪般的容顏露出一絲不耐煩，面色很是不悅。
在他的強大的氣場下，十二魔使均是被盯得羞愧地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怎麼，一段時間不在，你們這是要變天了？」冥熠寒卻是不會放過他們，聲音冷漠似冰，迫人的威壓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臣等不敢！」咚咚咚，十二魔使嚇得雙腿一軟，身體匍匐在地，聲音微微顫慄。
「是臣妾的錯，眾魔者心喜臣妾歸來，為妾身接風，是以沒想到帝上會在臣妾到來的一刻醒來，請帝上責罰臣妾！」魔鳳上前一步，誠惶誠恐，嬌軀跪地，模樣好不可憐，頓時令人生出無限憐惜。
見魔鳳跪地，十二魔使皆是一驚，全部因她的求情而感動。
冥熠寒面色驟暗，凌厲的目光生生刮在魔鳳的身上，「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我冥熠寒今生只認準煙兒一人為妻，再無他妾。念你初犯不與計較，下次再敢說錯，嚴刑責罰！」
聲音一沉，對著魔鳳嚴厲地警告道，迫人的氣勢散出，衣袍無風自動，身形頎長，墨發微微拂動，整個人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渾身上下噴著寒氣，讓人難以靠近，決絕的話語更是斷卻了魔鳳的一切念想，眾目睽睽下將她拒之門外。
魔鳳面色驟變，赤眸劃過一縷深色，眼底更是浮動著冷戾與嫉恨，「魔鳳為帝上而來，從降臨的一刻便是註定了是帝上的人，況且魔族和人間向來不兩立。若帝上堅持娶一人間女子為妻，只怕會給族中帶來災難。」
魔鳳雙膝及地，頭微低，火紅的頭髮遮住了表情，聲音誠懇、美妙動聽，一絲一縷傳進在場的所有魔者的耳中，於情於理於魔族興盛，她都應該和魔帝在一起，她是天生的鳳凰，是魔族的振興者和傳承著，她的身上有新的血脈，更適合孕育下一代魔帝人選，沒有了她，魔族便沒了未來。
「是啊，帝上，鳳者因帝而生，你們再合適不過，有了鳳者在，相信我們魔族會更好，沒有誰比鳳者更適合魔妃了。」血魔使抬頭，眼睛盯著地面，極富感情地說道。
「帝為凰，妃為鳳，鳳凰鳳凰，只有你們在一起，才能應了鳳凰二字，也才能應了魔族的劫數，重振我魔族雄威。」
「鳳舞狂瀾，只有鳳者和帝上在一起，才能力挽狂瀾，振我魔族，威我魔者，讓人類不敢造犯。」
「鳳者一到來就給我們魔族帶來了一場血雨，有她在，我們魔族會成長的得更加迅速……」
……
眾魔者你一句我一言，語氣誠懇，態度堅決，聽得冥熠寒怒火叢生，胸腔之中噴薄著狂烈大火。
「好，很好，你們想要造犯是不是？我冥熠寒說一不二，除了煙兒，誰也不要！」長袖一揮，拂怒而去，什麼狗屁魔鳳，這樣的女人也想入得了他的眼。
要不是趁他虛弱，帶走了他的部分精元，她這個時候也休想活命！
「帝上！」
「帝上息怒！」
……
十二魔者誠惶誠恐，眼睜睜看著魔帝甩袖而去，一時間愣在當場。
一般情況，十二魔使的決定可以替代帝上，然而帝上畢竟是帝上，像這種不歡而散的場面幾乎是冥熠寒掌控魔族來的第一次。
「怎麼辦，帝上如果堅持要娶人間女子，我們真的要阻攔嗎？」風魔使一臉為難地看著身側的血魔使。
「其實人間的那個女人也並不差。」暗魔使嘟囔一句，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在，早在幾年前，他們魔族或許已經被風隱召集而來的大批勢力給滅了。
「如果沒有她，我們或許已經不在了。」另外一名魔使咬牙，說了出來。
……
聽著他們這些議論，魔鳳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眸子暗芒浮動，含著凌冽殺意。
「你們別想歪了，究竟誰才對魔族真正有利？鳳者是天生的魔妃人選，除了她，我不同意任何人成為帝上的魔妃。」血魔使態度一硬，冷聲說道。
「是啊，只有鳳者才對我們魔族真正有利！」
「鳳者時天生的人選，誰也比不過她。」
「我們只要鳳者做魔妃，只要鳳者輔佐帝上！」
「對，對，鳳者，鳳者千歲！」
……
眾魔者頓時鬧騰起來，地宮入口一片歡欣，表決者只願讓魔鳳成為帝上魔妃。
冥熠寒離開地宮，回到自己的寢宮，仟禾閃身進入寢宮之內，恭敬地立在一旁。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怎麼樣了？」眯眼，冥熠寒隨身而立，腦海之中儘是芷煙的身影，冰雪般的容顏露出少見的柔情，眼神也洋溢著幸福的味道，同時帶著一抹渴切。
真想，現在就去見見他的小女人，抱抱她，親親她，把她按進懷中，感受著屬於她的體溫。
這段時間不見，她過的還好？
有沒有憔悴？會不會怪他的自作主張，讓她獨自品嘗孤寂？
可是他不後悔呢，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選擇用自己來維護她的安全，他寧願她沒日沒夜思戀甚至是埋怨自己，也好過看著她受傷。
在他心中，誰也比不過她的安全，即便是自己。
仟禾皺眉，最不喜帝上提到那個女人，雖然那個女人在最後拯救了魔族，但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是么？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帝上也不會因此而陷入困境，也不會一消失就是幾年。
如果不是因為她，風隱更不會舉兵攻擊魔族。
這一切的一切，皆是那個女人引起，現在鳳者不能和帝上在一起，也是因為那個女人。
「幾年前，風隱舉兵攻擊魔族，她救了大家，然後一消失就是幾年，聽說現在在薔薇帝國。」察覺到帝上投來的視線，仟禾微傾身，如實相告。
他並不會因為討厭那個女人而磨滅了她救了魔族的事實，這件事，即便他不說，帝上也會從別的地方聽到，只是提到那個女人現在的位置時，眉頭擰得更緊，就怕帝上會立馬放下族中事務，又去見她。
不過他多慮了，冥熠寒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出去魔族，如今，他的實力只在神階初期，最重要的是趕緊恢復實力，只有這樣，他才更有資格站在小女人的身邊，保護著她。
「嗯，下去吧，如果十二魔使過來，就說不見！」冥熠寒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等到仟禾離開，整個寢宮再次恢復冷寂，空蕩蕩的只有他一人，就如同他的心一般，空蕩蕩的沒有歸屬感，見不到煙兒，他永遠都安定不下來。
「既然帝上無礙，那麼現在就去血靈池吧！」魔鳳自地上起身，面色冷徹，眼神變得犀利如刃，哪裡還有半點兒見到魔帝時的溫柔含春？
「是，鳳者請隨我等來！」血魔使極其恭敬地說道，配合地在前面帶路，其餘魔使面色一肅，兩人一排，并行而前，魔鳳跟在十二魔使之後，冷艷妖媚的面上噙著一抹陰寒，眸底聚滿戾氣，渾身上下散著陰冷。
黑山地底，逃脫而出的惡靈迅速在幽冥大陸各個方位紮根。
一縷黑煙拂向一個偏遠的小鎮，暗影滋生，戾氣橫行，須臾間，響起凄慘的嚎叫，整個小鎮陷入空前的災難中。
同一時間，幽冥大陸不同方位的城鎮也遭到攻擊，惡靈突現，一條又一條人命斷送，血流成河，場面慘不忍睹。
「你昨天聽到了沒，劉家灣那個方向又有動靜了。」
「什麼，你也聽到了？劉家灣昨天就全光了，昨晚聽到的是從劉家灣隔壁的村落上河灣傳來的，今天早上聽說又沒了，嘖嘖，全村上下八十多口人啊，一夜之間全沒了。」婦人搖搖頭，滿臉的痛惜之色。
「天啊，這可怎麼活啊，前天是劉家灣，昨天是上河灣，下一個又會是哪裡？」
「太恐怖了，這裡不能再待了，走，離開這裡，再待下去恐怕就沒命了！」
……
小鎮上人人恐慌，一個個提著大包小包、牽家帶口，朝鎮外逃去。
整個城鎮亂成一片，城牆無人看守，街道上各種廢棄物，雜亂無章，酒樓空了，店鋪棄了，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小鎮頓時成了一座空城。
有的甚至來不及收拾東西，帶著僅有的錢幣就出發了，有的扔掉家裡的老婆婆，讓她自生自滅……
幽冥大陸一時間人心惶惶，各種慘案不斷，到處都有流血事件，到處都有死人，一座又一座城鎮空了，越來越多的流民出現在幽冥大陸的各個國土上。
薔薇王國都城出現的流民越來越多，街道旁、房檐下，到處可見。
芷煙和沙莎、沙龍一同出宮巡視，看見那些隨地而睡、憔悴不堪的流民，臉上皆是露出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