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昭昭,過來
劉森不是一個人來的,手機里能夠感應到在秦昭手錶上裝的追蹤器,能夠準確的知道秦昭現在準確的位置,兩人現在的距離,只有二十幾米遠。
而,秦昭的逃跑,不過只是為了爭取時間。
賀白,藺璟臣。
還有朝陽,他們應該知道她出事了。
女孩呼吸淺淺的,秦昭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儼然想起兩年前那個雨夜,她穿梭在雨中,避著那些狂風惡浪的危險,那時是真的無助也害怕,只是咬牙堅挺過來了,現在想到藺璟臣,她跳的過快不安的心漸漸平穩下來。
她捏了捏拳頭,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明亮的,像是星火,動人心弦。
秦昭從左側的一排更衣櫃里走出來,身子骨纖纖,一雙玉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瀑布般的長發稍凌亂,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她抬起手撥了撥頭髮,舉手投足全是淡然。
劉森停住腳步,臉上依然含笑的看她,他看著踩在地上的玉足,「你的鞋,我幫你撿起來了。」
他手裡。拎著秦昭今天穿的高跟鞋,不高,不過秦昭跑的時候會磨到腳跟她便是脫了。
秦昭一臉平靜:「謝謝,麻煩丟過來。」
劉森挑了挑眉,「我不介意幫美麗的小姐穿上。」
「我介意。」
劉森桃花眼勾起,沒說什麼,把鞋丟過去,力度扔的剛好,鞋子落在女孩腳下。
秦昭穿上鞋,微垂眸,「你想跟我談什麼。」
劉森摸了摸下巴回答:「譬如離開藺璟臣之類的?」
會讓秦昭離開藺璟臣的,大概只有她了,吳影后,一個固執為愛痴狂的女人。
秦昭的語氣也顯得漫不經心,她目光堅定的看過去,「這需要談嗎?」
她想象不到離開藺璟臣的世界會怎麼樣,也許,地球在轉,人還是照常生活,而她,應該會被歲月日月的折磨,思念成災,藥石無醫。
劉森聳聳肩,再笑了笑,他看著眼前靈動又嬌弱的女孩,真是堅強勇敢…
秦昭,「或許你可以跟我說說幫她幹壞事的原因。」
劉森沒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裡有點煩悶,從口袋裡摸索出煙跟打火機,火機吧嗒的一聲響,藍色火苗燃起,旋即,是繚繞的煙霧把他的五官給弄的迷離恍惚。
不等他說什麼,秦昭又道:「被握了把柄?」
劉森吐口煙霧,視線不禁投落過去,他突然想起來那日在西餐廳秦昭說她欠他一個人情的話,不由唇角又勾起一個笑,「不是。」
他突然問,「為什麼不把手錶扔了?」
扔了,或者藏在某個地方,他們也許不會這麼快找的到她……
秦昭那麼聰明,一定已經想到她的手錶是被動了手腳,只有時刻的知道她所在的位置,才能找到機會接近她,恰恰的,今天是最合適的日子。
若是平時,即便有把藺璟臣身邊的人給收買也未必能計劃成功。
秦昭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淡淡莞爾。
劉森的表情猛然起了變化,眸眼微微一眯,他猜,這個手錶里,應該還有另外的追蹤器。
劉森確實猜的沒錯。
在上次秦昭找賀白問過他關於那個服務員的事情,隔天,她約了賀白出來吃飯,順便檢查了一下手錶,事實證明,秦昭的多慮是對的。
她的表,被人拆開過盤底裝了一個微型的追蹤器,後來,秦昭讓賀白也裝了一個進去。
倒是他旁邊一個威武雄壯的男人見他不咸不淡,遲遲沒有動手的意思不禁皺了眉,便是出聲提醒:「劉森,時間不多了,要趕緊動手。」
劉森把袖子拉高一點,假裝看時間,「急什麼?」
那男的臉色難看,心裡只想辦完事早點離開香格里拉,然後拿到酬金離開京都,「行,你不動手,我們自己來。」
說完,有兩人便是上前,虎視眈眈的盯著秦昭。
秦昭同樣的,戒備的看向他們……
垂落腿邊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
幾輛警車已經悄無聲息的停在了香格里拉酒店門口,賀白拿著手裡的平板,上面赫然顯示秦昭現在所在的位置,香格里拉酒店的地下室。
地下室,通常是在負一層的停車場,有五六個出入口,賀白催促警員趕緊下去找人,不同方向的。
賀白安排吩咐著,眼尖的發現大門口又停了輛車,車門一開,穿著黑色風衣的成熟男人從車裡下來,刀刻般的輪廓,幽深的眼睛,是秦昭家那位。
藺璟臣發現了不遠處的賀白,長腿一邁,走過去。
賀白髮現,藺璟臣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太強大,總是壓人一節。
與此同時。
小何去停車,在露天的停車場停好車時,他眼尖的發現停在隔壁的一輛路虎挺眼熟的,再看看車牌,神情微變,不由的咂咂嘴,牛逼的車牌,京V開頭的,軍車呢。
還有軍爺在酒店裡喲。
小何挺羨慕那些當兵的軍人的,每次看閱兵式的時候都覺得那些哥們特別帥,以前他也想去當兵,不過身高是硬傷,他被刷下來了。
這軍爺,正是今天剛從部隊回來沒多久的程徽,這趟回來,只有一天假期,他沒回程家,反而先是來找秦昭,他比藺璟臣很跟賀白先來一步。
在程輝心裏面,秦昭這個妹妹份量很重,在部隊里訓練的時候,總會時不時想她最近過得好不好,但轉念想,他這個妹妹被她男朋友照顧,生活肯定不會差。
不過這種想法,是哥哥對妹妹的一種本能關心。
在酒店大堂詢問過中陽集團年會的樓層,跟前台說了聲謝謝便走了。
電梯赫然是停在五樓,出來時,給秦昭打電話,響了兩聲,突然斷了。
秦昭的手機留在洗手間的盥洗台上,吳朝陽出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便拿走了,電話響了兩聲,猛然把跌在一處走廊渾渾噩噩的她理智拉了回來,她想要接,但秦昭的手機突然沒電,關機了。
程徽,是秦昭哥哥的電話。
吳朝陽哭喪著一張臉,她咬著牙,不顧肚子鬧騰,只想回到宴會廳里把有人帶走秦昭的事情告訴羅衡陽。
不過腳軟,她感覺走路輕飄飄的,全身又冒著冷汗,視線逐漸迷糊。
不知走了幾分鐘,她似乎看到宴會廳關著的大門,她想用力推,但是發現她的力氣似乎不足以推開那扇門,而且,這時候,居然沒有人經過。
吳朝陽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感覺自己要雙腳跪在門口了,有人身影站在她背後,捏著她后領,把她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了。
吳朝陽迷迷糊糊,微微扭動脖子,她眼皮很沉,視線不清,但是一眼能夠認出來把她拎起來的人是程徽。
他永遠是一個表情,冷漠的,一絲不苟的。
程徽眼睛漠漠的看著吳朝陽,臉色很蒼白,唇角被她自己咬破了,樣子非常的不舒服。
吳朝陽心裡想著秦昭,便抓住程徽的衣袖,「秦昭可能有危險,你快去找她。」
程徽的臉瞬時結冰那般。
他沒說話,不過這時有個女服務員推開門出來,程徽把人直接扔女服務員身上,「好好照顧她。」
女服務員把人扶住。
而吳朝陽,光榮的痛暈過去了。
地下室。
秦昭倒在地上,雙手是握住一個男人的手臂,只見那個指甲黑黑的手握著針筒,裡面的液體,呈現是金黃色的,那個細細的針口,對著女孩白皙的頸項。
這金黃的液體是什麼秦昭並不知道,但是,花那麼多心思就是為了朝她扎一針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旁邊,一個男人捂著自己的命根子痛苦難耐著,暫時沒有閑工夫上前幫忙。
劉森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的一根煙,差不多已經抽完,地上,是灰燼。
這時,他的手機叮咚一聲,瞄了一眼,他把煙頭扔掉,手機揣回褲兜,「把注射器給我。」
大塊頭男人聽,手一松,注射器被劉森拿走,只見裡面金光的液體,閃閃發亮,像黃金,注射器的表面刻有銀色的字母——SXll。
劉森面無表情,他看著女孩,唇動了動。
秦昭卻懂得他的意思。
抱歉。
劉森對她說抱歉。
興許他是欣賞秦昭這個女孩的,估計是不願意傷害她,只是,在他心裡,大概這點善念太微弱了。
秦昭睜著眼睛,眼底全是寒冰,被大塊頭牽制住的雙手捏的很緊,眼角有點泛紅。
劉森撩開女孩脖頸的發,那一片雪白的皮膚,很惑人眼球。
這時,抓著秦昭手腕的大塊頭喃喃:「卧槽,這妞皮膚真白,還水嫩。」
大塊頭的眼睛有點猥瑣,抓住秦昭手腕的手有想捏她手掌心的慾望。
劉森看過去大塊頭,眼神有點冷,警告他,「你別動手動腳。」
大塊頭明顯跟他不是一路的,「關你屁事。」
劉森冷笑,「你敢碰她一下我就剁了你的雙手。」那雙眼睛,賊他么陰冷,又很血腥。
大塊頭低罵了聲,「喲,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啊哥們,等這事辦完出去你看我不弄死你,居然敢威脅老子?」
說著,大塊頭把秦昭衣袖給往上撩,露出白皙纖細的耦臂,「我他媽就要佔她便宜了。」
「瞧瞧,這皮膚多水,難怪那藺璟臣被她個小姑娘迷的神魂顛倒的,嘖嘖,是我,我也色令智昏,從此君王不早朝,哈哈……」
只是,很快的,這笑聲戛然而止,伴隨而來的,是槍聲,在偌大的更衣室,令人後背發涼。
手臂,是涓涓細流的鮮血。
太痛了。
「手拿開。」藺璟臣低沉的嗓音響起。
平平淡淡的,聽起來沒有絲毫威脅力那般,實際,極為危險。
大塊頭看過去,只看到那把槍的幽口對準他另一條手臂,而對面那男人的眼神,冷酷不已。
隔那麼遠還打的這麼准,而且是槍,分分鐘能打死人的玩意兒,誰敢挑釁。
大塊頭手鬆開對秦昭的鉗制,緊隨,那把槍,對準了劉森的腦袋。
劉森眸眼眯住。
至於另一處。
一個警員對著呼叫機,哭喪著臉跟賀白說,「隊長,我的配槍不見了。」
賀白聽,臉就黑了,「你搞什麼鬼,你槍丟哪兒了?」
「不是丟的,是被藺璟臣順走的。」
賀白懵逼,瞬時卧槽一聲。
「那他人呢?」
「我跟他走散了!」這名刑警的聲音越來越小。
「……」賀白無語。
藺璟臣知不知道偷警察的配槍是犯法的啊?市民更沒有持槍的權利,當然,賀白是擔心藺璟臣開槍把欺負秦昭的人給一槍崩了,就算對方有罪,但藺璟臣傷人,也是違反法律的。
但賀白猜,對方根本不在乎違不違反法律,要是在乎,根本不會把警察的槍給順走。
劉森舉起雙手,那支SKll裝進口袋裡面,他也不敢再有所舉動,再快,他也快不過子彈。
秦昭緩緩地吞了一抹口水,如果,藺璟臣沒有及時過來,那麼劉森手裡的東西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注射到她的體內,那個金黃色的液體,雖然不知道功效是什麼,可是,莫名的讓她心慌。
藺璟臣緩緩再開腔:「昭昭,過來。」
低啞的聲音有壓抑的溫柔。
秦昭雙手撐在地上往後退,遠離他們有一米之多才站起來,沒有背對他們,等走遠了才轉過身,一步步的超藺璟臣所在的位置過去。
秦昭抿了抿唇,微抬起手,摟住藺璟臣的腰身,臉埋在他的胸口,他的體溫,他的味道,是她安全感的源泉,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藺璟臣手覆在女孩的背上,用力的擁著她,冷酷的眼神終於有緩和的跡象。
這時大塊頭他們沒有站在原地,見大勢已去,而是趁機跑了,當然,包括劉森。
劉森沒有跟他們一路,而是拉高自己的衣襟,獨自一人隱沒在黑暗裡。
藺璟臣沒有再開槍的意思,不過看他們離開的背影,還有餘留的狠勁,戾氣十足。
秦昭用臉蹭了蹭藺璟臣的胸膛,有些貪戀男人身上的氣息,兩條手臂橫在他腰上,捨不得鬆開。
藺璟臣薄唇緊抿,伸手抬起女孩的臉,俯身,吻伴隨溫暖的氣息落下。
唇與唇的相貼,舌與舍的糾纏,火熱的,又十分纏綿。
秦昭呼吸有點喘,才喘了口氣,藺璟臣又追了上來,他用拿槍的手緊緊扣住她,摟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彷彿要把人揉進骨子裡那般。
秦昭真切的感受到了藺璟臣對她的擔心,即便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這個吻,已經表露出來了。
不過那把槍很硬,抵在她後頸,冰涼的,不舒服,恍然間她想到槍的問題,微微推開兩人還糾纏在一起的唇,她抬起頭,視線對上那雙墨瞳,「你哪來的槍?」
藺璟臣在她紅唇輕啄兩下,嗓音微啞:「從警察那裡借來的。」
秦昭眨了眨眼睛,跟警察借槍,不可能借的到,他們的配槍,不能給任何人拿去,所以,這個借,手法肯定是不正當,她伸手擁著男人的頸項,在他臉頰親一下,決定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賀白趕過來,看到秦昭沒事總算鬆了口氣,藺璟臣面不改色的把槍還回去。
地上有血跡,賀白知道藺璟臣剛才肯定是開槍的,過來時,隱約聽見槍聲。
賀白把槍丟回給那名刑警,只說了句:「下次槍再丟了,你就收拾包袱回家養牛種田。」
「……」
那名刑警內心咬手絹,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說。
「秦昭,抓你的人有誰。」
「總共三個人,他們往南邊跑了,其中,兩個不認得,有個叫劉森,你可以查一查他的資料。」
賀白點點頭,又詢問其長相,秦昭描述之後,賀白吩咐在別處的隊員留意,安排完,收集地上的血液樣本,再清掃乾淨之後,他們離開地下更衣室,出去后,賀白派人送他們上去。
槍聲,其實程徽也聽見了。
地下一層。
因為這裡的動靜把他引了下來,程徽的眉微微擰著,尋著槍聲的方向過去,不過有警察,為了避免麻煩,他是躲著那些警察走的,畢竟這地下一層,已經被警察暫時封鎖了。
不過此時,迎面走過來一個男人,兩人擦肩而過。
但一瞬間,程徽回頭,手壓在劉森的肩膀上,看著他手裡捏著玩的一顆耳環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