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金牌對金牌

  戟羽寒查到熊海所在位置，沒有告訴江之長和胡應凱。他見女孩遲遲未歸，以及星風遲遲沒回復，給星風發了條信息，問他在哪裡。


  此時星風正跟言曦、李波潛伏在一處靠碼頭的山陂下。


  言曦聽到星風身上的簡訊聲，責怪的講：「快把手機關了，你是想暴露我們嗎？」


  星風倒不是不知道她說的問題，只是，他的手機除了長官外，基本沒人找他，所以他才沒有關機。


  星風看了手機信息，又看那棟里裡外外全是荷槍實彈的黑道分子，回了五個字：南廢棄碼頭。


  南廢棄碼頭是個老碼頭，它不僅小而且設備存在隱患，政府重視后就在旁邊的兩公裡外又建了新碼頭，所以這裡便荒了下來。


  戟羽寒看到這五個字，與他查到的地方對上號了，卻沒有高興。


  這小孩怎麼就說不聽呢？叫她別跟李波他們參合，她倒好，不僅參合了，還直接加入他們陣營了。


  戟羽寒想了想，叫人把胡應凱叫來。


  胡應凱得到這位新局長的應召，很快就來了。「戟局，還未查到那輛車的最後去向。」


  戟羽寒講：「這件事比較複雜，對方都是懂反偵察與反追蹤的老手，我們可能需要與警察局交換一下情報。」


  「戟局你的意思是？」


  「你告訴江副局，讓他代我去跟警局的負責人交涉一下。我們既是為同一個目標，便可以相互合作。」


  江之長很在意這個局長位置，那就給他權力，讓他代表安全局出面，這樣警方也不好不賣這個人情，一石二鳥之計？不對，應該是一石四鳥。戟羽寒支開江之長以及安全局的注意力，是給言曦他們拖沿時間，同時他也能騰出時間去找他們。


  胡應凱應下，準備走。


  戟羽寒再次叫住他。「胡隊，你再轉告江副局，如果警方不願鬆口，就說我們是來協助他們辦案的，這次的功勞全歸他們。」


  「好的戟局，我明白了。」


  戟羽寒等胡應凱離開就帶了把手槍，開車去南廢棄碼頭。


  南廢棄碼頭雖然已經荒廢，但還是可以使用的。


  戟羽寒看停在碼頭邊的魚船和遊艇，向那些看守的人走去。


  「喂，這是私人地方，請你馬上離開！」


  看守的人對戟羽寒惡聲惡氣的催促他快點走。


  戟羽寒深邃銳利的眼睛掃了眼周圍，在那人把手伸進衣服里時講：「兄弟，我只是想來借個火。」


  「借什麼火？快滾快滾！」


  戟羽寒在兩人說話的當，已經走到他面前。他隔著口袋握著槍，槍口頂著口袋露出一個凸起的形狀。


  在對方驚恐的閉上嘴后，戟羽寒平靜道：「裝了消音的，勸你老實點。」


  戟羽寒持續走近他，方便讓他真實感受一下被槍頂著的滋味，就搭著他肩膀往遊艇走。


  剛才還兇狠似惡犬的人，被槍頂著的腰一麻，哆嗦的堅持著。「你、你想幹嘛？我告訴你，這是我們熊哥的地盤，你吃豹子膽了，敢在這裡撒野！」


  「熊海是嗎？我見過，一個小堂口堂主。」


  聽他這口氣，這人一時摸不透他是什麼來頭了。


  戟羽寒望著前方迎面走來的另個打手，隨意的問他：「這裡有多少人？」


  那人起初還硬氣的不肯說。


  戟羽寒的手槍撞了下他腰，俊朗的臉上毫無情緒。「我槍法不太好，可能一槍要不了你命。不過你放心，我帶了兩個彈夾，估計還是能把你打死的。」


  頓時被戟羽寒勾著肩膀的人臉都白了。「有、有十、十個。」


  「多少個？」


  「十、十二個！」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二十個，二十個！我沒騙你，真的就二十個！」


  戟羽寒滿意點頭。「都像你一樣帶槍嗎？具體有哪些裝備？」


  把事都問完，戟羽寒在前面那人問自己是誰時給了他一槍，便沒給手底下人呼叫的機會，勾著他脖子扭了下便把人扔開。


  他幹掉陸面上的人，跳到遊艇上，把聽到動靜上來查看的人幹掉。


  當頭一槍的人半個身趴在樓梯上。


  戟羽寒把人踹下去，把裡面打牌玩樂的打手嚇得破口大罵，立即紛紛抄傢伙上去。


  堵在出口的戟羽寒沒等他們上來，把匣門拉下鎖死，跳到駕駛位啟動遊艇往外開。


  戟羽寒在那些打手的大罵與打砸中，把遊艇開到新碼頭就趁亂走了。


  有遊客和魚夫大喊那遊艇上有血，引去了執法人員的注意，同時還遊客們的圍觀。因此在那些亂成一鍋粥的打手看到出口打開了，正要抄傢伙上，就跟水警們來個大眼瞪小眼。


  水警們大喊：「放下武器，否則我們開槍了！」


  戟羽寒離開新碼頭，根據地圖判斷言曦她可能潛伏的位置，就徑直朝那裡去了。


  而另一邊，巴圖爾在晚飯沒見到李波時，察覺到什麼的叫來萬商。


  萬商極為自然。「老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要不我叫人去芙蓉樓點幾道W市的菜肴？」


  巴圖爾看著萬商，琢磨了片刻。「萬商，你爸媽是做生意的嗎？」


  萬商笑著講：「我爺爺是做生意的，我是他養大的。不過我這個商不是奸商的商，是萬事好商量的商。」


  「正好，我不太好商量。」巴圖爾講：「你去把李波給我叫來。」


  「老闆，李哥出去召集人馬還沒回來。」


  「你倒是說說他去哪召集人馬了？」


  萬商面上還是笑容不減，心裡卻忐忑起來。「他可能是去見L區的關銘了。」


  「放屁！」巴圖爾厲聲大呵：「他是不是跟龍牙私自去找熊海了？！」


  萬商看他篤定的樣子，掙扎了下，點頭。「老闆，我都已經排兵布陣好了，最遲不過一個鍾，我們的人馬就能把那碼頭重重包圍。」


  「然後好讓林武把我們圍剿了？」巴圖爾生生忍著怒火在房裡頭痛的來回踱步。「你先讓那些人別妄動，李波要是救不出人，就讓他死那裡算了！」


  巴圖爾說的完全是氣話。


  那人是李波，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龍牙呢。他們兩個金牌打手湊一堆，如果光是個熊海倒不需要擔心，怕就怕林武想趁著白色羽毛清理門戶時，他來個坐收漁利。


  萬商觀摩老闆臉色，收了收神，內斂的講：「老闆，我的計劃還沒說完。」


  巴圖爾不悅的看他。


  萬商立即講：「李哥想為黑子出這口，言曦想救她朋友。李哥不用說了，風風火火的性格八匹馬都拉不住，而那女孩我了解的不多，不過估計也不是好商量的主，我們根本無法阻止他們。所以我想先讓他們去探探情況，如果他們打起來，我們現有的人可以去支援他們，一舉把熊海這個叛徒滅了。至於老闆你擔心的事，我也想過。我們這次行動一個是清理門戶，一個是救戟局長的親妹妹，到時林武真要趁火打劫，我們就借戟局這個力，把黑暗天使一鍋端了。」


  巴圖爾聽他這麼說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萬商接著講：「我還有後備計劃。如果戟局不借這個力，從L區借的五十個人也到了，到時我們跟林武來個硬拼，誰勝誰負還說不準。」


  巴圖爾問他。「Z區堂口你們打算怎麼辦？」


  「那堂口，林武不管是搶到它，還是熊海送給他，我們建議都暫時不管，等把熊海清理了，把H市的人員重新洗牌了，再找林武秋後算帳。」


  白色羽毛是黑道公認的龍頭主，幾十年的運作讓它這顆參天大樹將根扎向國內的每個地方、每個產業。而黑暗天使雖然也不算小，但要想跟白色羽毛斗，恐怕還差點火候。


  巴圖爾認真的打量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萬商，你呆在李波身邊太可惜了，有沒有興趣來我身邊？」


  萬商謙虛的又直言道：「老闆，我不管是跟誰，都是給老闆你工作。就是我覺得李哥可能更需要我。」


  「真不考慮一下？」


  「老闆，我不需要考慮。」


  「好，那你就繼續跟著李波吧，以後記得把人看好了。」巴圖爾是真欣賞他，卻不是真想挖牆角，他只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忠心。


  萬商低頭。「老闆放心，我會的。」


  **

  言曦靠在山陂上，雙手枕著頭，望著天空上逐漸明亮起來的星星，怡然自得的彷彿身處渡假之地，沒一點即將大戰的緊迫與危機。


  李波也跟她一樣躺著，蹺著一腿，似兩個童心未泯的好朋友，一起望著星星聊天。


  星風看相處融洽的兩人，好奇他們之間有怎樣的故事，讓一個黑道一個職業軍人，能相處的這麼和諧。


  言曦跟李波聊了會兒，就講：「李波，天黑了。」


  李波嗯了聲。「天黑了，後背肯定是燈火通明一片輝煌。」


  星風轉頭往外看，只見那山腰上的房透著星點點的光，而老碼頭一片黑暗，只有遙遠的海面上一片緋紅，想是新碼頭的輝煌燈光映照的。


  「外面很平靜，沒有燈火通明。」星風這樣講。


  言曦和李波都笑了。


  他們說的是那次郵輪的事。


  李波感嘆。「還好我沒有變成熊海那樣，幸好沒有啊，否則就不能再跟你一起打了。」


  言曦囂張的講：「那你可得好好保持才行，我還這麼小。」


  「哈哈，就沖你這句話，以後能我動手的都不交給小弟，保證十年後還能跟你一決高下。」


  「那成，我們就來個十年之約。十年後我要再見面，不管是什麼身份，我們先打一架再說。」


  「一言為定！」


  十年，十年太久了。


  而言曦也沒有等十年，六年後就聽到李波的死訊，以及白色羽毛這個神話般的黑幫帝國被國家一網打盡。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言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天黑了，我們該行動了。」


  李波翻身跳起，舉止間仍是當年的恣意張狂。「我負責左邊的，後邊就交給你和星風了。」


  「沒問題。」言曦揮手。「風星，我們走咯。」


  星風起身，跟言曦走。他走了幾步后返頭看只剩下一道黑影的李波，不盡好奇。「言曦，初步觀察那屋裡都是荷槍實彈的打手，我們確定要這樣毫無準備的進去嗎？」


  言曦不同意了。「哪裡是毫無準備？剛才我們不是準備了很久嗎？」


  剛才你們一直在聊天，沒謀略，沒作戰方案，沒刺探敵情。


  看星風一臉的面癱，言曦忍不住笑。「星風，知道李波是誰不？」


  「道上的。」


  「他是道上的金牌打手。」「你知道我是誰不？」


  這次星風不說了。


  言曦自鳴得意。「我是基地的金牌打手。」「你覺得我們兩個湊一起還需要排兵布陣？」


  星風對她的自信無話可說。


  言曦和李波倒不是字面上說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而是他們身經百戰，一切的謀略心中自有算計。而作戰方案……身為金牌打手的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打人嗎？至於刺探敵情這種事，不是可以邊動手邊刺探嘛？熊海只是一個混黑道的，打就對了，考慮那麼多只是浪費時間。


  言曦負責敵人的大後方，她從山上看了下情況，就沿著崎嶇的山體往下走。


  她行動迅速，卻悄聲無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在黑暗裡向那房子潛去。


  星風跟在她身後有些吃力，距離很快便被拉開。


  他看前面身手矯健敏捷的言曦，穩住了腳下的步伐。他不能因為追趕上她，而為她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星風屏著氣，努力的不讓她消失視線。這時他總算明白長官跟他說過的話了。


  她的能力在你之上，照顧她不算委屈你。


  我無法告訴你她有多強，以後你自然會知道。


  我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對她有任何想法，我會在她發現前把你扔去邊界守衛國土。


  言曦一個人的時候獨來獨往貫了，跟戰友在一起，也完全不必擔心他們，所以等她到達戰場後院時，返頭想跟星風說她的計劃，才發現她把同伴落下了。


  言曦暗暗自責，耐心的等著。


  沒多久，星風隱忍的粗重喘息出現在耳邊。


  言曦趴在草叢裡，看氣息不穩的星風，調侃的講：「星風同志，你的體能還要加強啊，這山上不是平地，體能消耗會尤其的快。」


  星風點頭，壓著聲講：「我會的。」


  「好了，我們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