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也不會弄死你的
言曦醒來后嘗試坐起來。雖然身上的傷口還是會疼,但比起她沉睡前聽到的消息,已經不足為懼了。
哥哥……真的還活著嗎?
言曦有些失神,她想起跟哥哥長大的時光,想起跟哥哥一起蹲在村口等爸爸回來,有因偷吃東西被媽媽拿掃帚追著打的情景。還有……她在基地的房間里看到他遺像的事情。
哥哥,哥哥。
彷彿光想著這個名字她就能感受到哥哥溫柔的關懷,好像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言曦不知怎麼的忍不住哭了起來。也許是她太想哥哥了吧,又或者她現在比較脆弱敏感。
恰好這時有個一臉猥瑣壞笑的男人鑽進帳篷,看她眼淚汪汪的樣,淫笑的講:「小妹妹別哭啊,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幫你揉揉。」
言曦:……
言曦停止傷心的情緒,看穿著沙漠迷彩的大兵?不,這些都是披著羊皮的恐怖分子!即使他們穿著她熟悉的迷彩,都掩蓋不了他齷齪的心。
不過這個時候碰到這種色慾薰心的人,是來讓她發泄的嗎?
言曦坐著沒動,不動聲色的看周圍,看有什麼趁手的東西。
男人以為她是害怕,一下撲到床上抱住她,哈哈大笑的講:「小妹妹……」
碰的聲。
言曦抄起床邊的大水杯,哐啷一下拍他腦門上。
軍綠色的大水杯被拍扁。
男人驚愕后捂住血流如柱的頭,抬起粗狀的手臂就一巴掌朝她呼去,嘴裡罵罵咧咧著什麼。
言曦以最小的動作躲過他的攻擊,正想用完好的那條腿將男人踹翻時,她餘光看到那個醫生進來了,便立即收起腳撐起身連滾帶爬的往床里縮,再渾身顫抖的驚惶大吼:「你不要過來!」心裡卻在喊:你過來呀,媽蛋,我一定用一種不留痕迹的手法把你揍到爬不起來。
「嘿納吉布拉,你不要命了嗎?」軍醫見到這情形不意外,倒是瞧見他頭上的傷有些驚訝。
納吉布拉想伸手把縮床角的女孩抓出來揍,他聽到軍醫的話只得收手,粗暴的罵道:「雷森,你這傢伙笑什麼笑,快來給老子包紮!」
雷森瞧了下瑟瑟發抖的女孩,叫納吉布拉坐下來,一邊打開藥箱一邊講:「你也太窩囊了吧納吉布拉,居然栽在個重症傷者的手裡,你不怕兄弟們笑掉大牙嗎?」
「切,剛才是我一時大意。你看我等下不讓她哭著求我再快一點。噢,真是想想都爽!」「噝,雷森,你能輕點嗎!」
雷森無辜的講:「是你自己亂動撞上來的。」「納吉布拉,我得提醒你,這個人似乎對傑西很重要,你可別亂來。」
納吉布拉哼了聲。「是傑西的女人嗎?」
「這倒不是。」
「那不就是了?放心,我不會弄死她的!」他說著,還衝床上的女孩舔了舔唇。
言曦心裡也在想:我也不會弄死你的。
雷森不想跟這種特暴分子爭,他在這裡只是個醫生?哦不對,是個軍醫,不同他們這些出去作戰的大兵,身份位置比他們矮一些,同時也知道他們這些蠻橫的人根本不會跟你講道理,所以說了也是白說。
他只是很溫柔的把紗布綁緊,然後告訴他。「你這腦袋破的有點厲害,別作劇烈運動啊。」
「切,這點傷跟蚊子咬一樣,有什麼好擔心的。」納吉布拉站起來,看床上同樣腦袋上纏著紗布的女孩。「雷森,你要感興趣,我爽完后就讓給你,你要不感興趣他媽就給我滾出去,老子沒有『幹活』被人觀看的習慣。」
雷森坐椅子上,莫不在意講:「等你幹完再說。放心,我對你皮糙肉厚的屁股沒興趣。」
「隨你。」納吉布拉走向床,身材魁梧高大的他站在床邊,陰影將床上的女孩覆蓋,這顯得他無比強大強悍。他自信誇張的講:「雷森,既然你決定留下,那可要好好看著你的病人,記得在我快把她乾死前叫住我。」
雷森好整以暇。「我會的納吉布拉。」
言曦看納吉布拉,又看雷森,一時不能確定雷森是什麼心態,便在床上從這頭躲到那頭,同時尖叫的大喊雷森救命。
納吉布拉龐大身軀里的小人十分滿足於這種欺負弱小的情形,他大笑的講:「雷森會救你的,在你要爽翻過去的時候,哈哈哈……」
而雷森坐在桌邊,看驚惶的女孩,和猖獗大笑的納吉布拉,在想自己等下是要救女孩呢,還是救納吉布拉呢?他覺得救納吉布拉的機率要大點。這女孩他之前按住她就要花很大力氣,現在她美美的睡了覺,戰鬥力應該比之前更強。並且據說她是名特種兵?如果是這樣,真的有好戲可看了。
「納吉布拉,你在幹什麼!」
這時一聲低呵在帳篷響起。
雷森迅速站起來,恭敬的喊了聲將軍。
已經單腳跪在床上的納吉布拉反頭看到傑西,迅速將不法之腿放下來,筆直的站著。「將軍!」
傑西看亂成一團的床,和衣領下滑微微露出漂亮鎖骨的女孩,意外她即使蒼白著臉色與雪白皮膚病怏怏的模樣,卻還是能勾起男人凌虐的深層慾望。這似乎也怪不得納吉布拉,是這個女孩太招人了。
傑西低聲講:「給我滾,想泄火去找外面的女人去,不要讓我再在這裡看到你第二回!」
「是的將軍!」納吉布拉應著,不甘的看了眼女孩就灰遛遛的走了。
言曦還在瑟瑟發抖。她決定,要將白蓮花裝到底。
傑西看了眼女孩也走了。他走前讓雷森好好照顧她,別出什麼叉子。
言曦目送傑西出去,驚惶的眸子就望向雷森。
雷森抓頭。「嗨,你這可憐兮兮的望著我,是想要勾引我嗎?」
言曦:呸!
「過來躺好,我幫你檢查下傷口。」
言曦因為有傑西的話,知道自己暫時安全,想了想就順從的躺回到床上,在他拆紗布的時候講:「要不頭上的傷就別包紮了吧?」
雷森看她額頭上猙獰的傷口,知道她的想法,還是講:「傷口還沒癒合好,過兩天吧。」
言曦就不再說什麼了。
雷森幫她重新上了葯,問她餓不餓。
言曦連連點頭。
雷森收好藥箱出去了。
他放在桌上的藥箱沒拿,想是還會再回來才沒有拿的。
言曦看空蕩靜悄悄的帳篷,猶豫了一下就艱難的下床,拖著打了石膏的腿向桌子跳去。
她每跳一下,受到震動的胸口便隱隱做疼,但疼了這麼久的言曦,早已經習慣這種疼痛。
強撐著跳到桌邊,言曦凝神傾聽四周,確認沒有人向她這帳篷靠近,便迅速打開藥箱,在一層藥瓶的架子下拿了支注射器,又拿了支透明的玻璃瓶。
瓶子上都是英文字,看樣子這裡的藥物用得都挺高級的。
言曦將注射器藏衣袖裡,把透明的玻璃瓶放回去。
這個傑西不管有多大的財力務力,高級的藥物在這種地方始終是稀缺的,就像之前雷森給自己的那支嗎啡,它並非尋常東西,甚至有些喊著要嗎啡的傷員都得不到,現在她若拿了這支玻璃瓶,雷林一定會知道藥物少了。注射器相對來說沒那麼重要,即使雷森發現少了也不會在意。
言曦將藥箱原封不動的蓋上,又拖著無法動彈的腿往床上跳。
等她回到床上沒多久,雷森端著粘乎乎看不出什麼東西的食物進來。
言曦對這不美觀的食物沒有挑剔,拿勺子吃起來。
雷森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拿起床上被她拍扁的大水杯,把它捏回原來的形狀就講:「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言曦咽下嘴裡的食物,抽空看他。「龍牙。」
「就是你們Z國傳說中那條神龍的牙齒對嗎?」
不,她當時沒想什麼神龍,想的是她長官蒼龍,想讓他不爽才靈光一閃想到這個名字。
「你可以這麼理解。」言曦說完接著吃東西。
現在她吞咽還是會疼,但這種疼痛是她可以承受的程度,加上許久沒飽餐一頓的她,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她就要把肚子填飽。再者,這個叫雷森脾氣不好的醫生,和那納吉布拉一比較,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就這碗里不怎麼美觀卻很好吞咽的食物也變得美味。
「喝點水。」
面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軍綠色水杯。
不過水杯被人硬掰回原來的樣子,所以它摺痕處綠漆全掉了,露出銀灰色的鋼面。
言曦接過水,向他說了聲謝謝。也許他也是個好醫生?嗯,還不能這麼早下定義!
雷森等她吃完喝完,就收拾東西走了。他走到門外對看守的大兵交待了兩句,意思無非是傑西下的令,別讓人進去打擾她休息。
言曦聽他的話,心想他們真自信,居然不怕自己跑了。
她看看自己的腿,摸摸隱隱作疼的胸。算了,她這鬼樣子似乎也跑不了多遠。
言曦吃飽喝足,長嘆口氣躺回床上。她沒睡覺,因為腦袋裡全是前不久聽到的話。哥哥沒有死,哥哥有沒死,她就知道!哥哥一定還活著的!
然後她又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傑西,跟他談一談?嗯,就是談談!
他抓住自己肯定是有用處的,所以她有這個籌碼,向他獲取一些可能對他來講並不那麼重要的信息。
言曦在這一刻,很奇異的,沒有希望戰友快點來救她。
傑西的這個軍事基地裝備雄厚,人員眾多,戰友們要來救她風險也很大,還不如讓她先在這裡養好傷,得到更多關於哥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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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羽寒因為計劃改變,他的路線也改了。
他最終沒有去斯諾安,而是去了斯諾安旁邊的蒂夫城。
謝銳城看著地圖哧笑的講:「這裡的恐怖分子一個個真是夠變態的,兩個都是用自己的名字做為城市名,還有一個建立起自己的軍事帝國,他們是想名垂青史嗎?」
丁勇反問他。「不變態怎麼當恐怖分子?」「不過他們三個還真是各有特色。一個伊日把自己當救世主,把自己管轄的城市統治得欣欣向榮。一個蒂夫把自己當毀滅神,瘋狂起來連自己的城市都炸。這個叫傑西的,行事作風都以為自己是個好人,做一切他認為對的事情。」
所以他們三個都非常難搞,尤其是現在伊日可能與傑西聯手后。
戟羽寒沒說話,來到一個免費的加油站。
丁勇看到目的地了,和王剛、許進錦、謝銳城抱著槍下車。
在這個隨處充滿戰爭的國家,以及穿著迷彩服的傑西在,他們這幾個拿槍穿迷彩的人並不怎麼引人注目,加上在這個混戰地帶出現的人,都不會是正經的良民,用不著擔心會嚇著他們。
丁勇和王剛他們四人下了車,全方位戒備,將加油站的兩三個人全鎖定,以及馬路的左右兩邊都有人把守。
戟羽寒在他們的戒備中走下車,黑亮的作戰軍靴踩在被太陽曬得乾裂的地面上,叢林迷彩的軍服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往後飛,可再大的風能吹動的也只是衣物,而他寒沉冷峻的臉毫無情緒,銳利的視線掃了圈加油站的情形,便邁動腿走向丁勇他們。
丁勇向他報告。「蒼龍,那人似乎還沒來。」
戟羽寒直視加油站逗狗的男人。「他來了。」說完大步走向他。
丁勇見長官走去的男人,跟著過去,那氣勢與速度彷彿是要去打架的。
逗著條毛髮油光水滑長得喜人的金毛的男人,感到向他走來的強大氣場,一點不懼,在愛犬不安的要掙脫他手時,拍了拍它腦袋,讓它出去玩。
金毛走出兩步轉頭看主人,最後咽嗚叫的趴地上不走。
男人也沒管它,看向他走來的幾位Z國人好整以暇的講:「各位下午好啊。」
「下午好。」戟羽寒沒跟他熱絡。「貨在哪裡?」
男人向加油站旁邊的兩輛車挑了挑下頜。「這個見面禮足夠了。」
「謝了。」
戟羽寒乾脆利落的道了謝就走,讓丁勇他們分別去開車。
男人在他們身後叫他。「喂,你都不看看嗎?」
「你要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可以回家養老了。」戟羽寒頭也沒回,回到車上就開車出發,直奔蒂夫的領土。
男人很沒成就感的嘖了聲,招來自己的愛犬,自言自語。「我才剛剛適應這麼刺激的環境呀,就這麼回去也太可惜了,小金你說是不是?」
金毛嗷嗚的叫了聲,熱情的伸舌頭去舔他撫摸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