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背水一戰

  葉楓林聽著無線電，同時聽著她不遠的實聲，不由的講：「別擔心，我會把你們都帶回去。」


  「隊長，你說我們這次任務之後，要不要出去慶祝一下？」范小軍緊張又興奮，他不由的說點什麼來緩解情緒。


  葉楓林沒拒絕。「你想怎麼慶祝？」


  一說到出去玩，大家的胃口都吊起來了。


  范小軍無所謂。「喝酒唱歌都可以，要不然我們辦個派對怎麼樣？帶上我們的女伴或老婆孩子？」


  帶上家人一起參加派對，這在小分隊甚至是整個基地都是沒有過的事情。


  陳勁想到許久未見面的孩子和老婆，有點心動。他從心臟位置的左口袋拿出張照片，瞧著上面穿著海軍服的兒子和老婆，心想一片柔和。今年過年他一定要休假回去看看他們。


  言曦做為狙擊手，在他們的大後方。眼尖的她看到陳勁的舉動，雖然沒看清他手裡的東西，但大概也能猜個一二。他們這個小分隊大多都單身，就陳勁一個奶爸拖家帶口，十有八九是在看兒子老婆的照片。


  她又看言玖和葉楓林，壓著聲打擊范小軍。「還帶老婆孩子，黑貓，你以為這是M國海軍陸戰隊呢。少做夢了，你還是想想怎麼多幹掉幾個敵人吧。」


  范小軍想反擊，卻不想她已經轉移話題問陳勁兒子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是個好東西。


  比如說言曦小學時想當個科學家，研究外星人什麼的。初中時喜歡畫畫，想將漂亮的風景畫下來。後來她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快長大，想被哥哥還有爸爸媽媽一直寵著……現在？現在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打敗長官！


  想到那天早上的事，言曦就覺得自己的牙有點疼。


  長官到底是利用她啊還是利用她啊還是利用她啊！她寧願是長官想對付他那個超級無敵的BOSS老爸才那麼做的，可他那晚上為什麼要親自己？

  「我兒子他說他想當海軍。」


  陳勁柔和無奈和納悶的聲音在無線電里響起，將言曦飛遠的思索拉了回來。


  陳勁問他們：「你說我明明是旱的，他怎麼就喜歡水呢？」


  旱就是陸軍，水自然是海軍。身在異國他鄉，並且是攜帶武器且發生戰爭，他們的話都相當注意，即使是這種內部交談都沒承認自己的身份。


  言曦聽他不解的話，笑著講：「嗨石頭，別為這種夢想擔憂，我小時候還想當女王大人呢。」


  陳勁更憂愁了。因為現在她也想當女王大人啊！


  在他們聊得起勁時，葉楓林的聲音像八九月的秋風，吹過他們耳朵里。


  「大男孩們，敵人就位了。」


  臉上均帶著笑意的言曦、言玖、陳勁和范小軍立即斂下神色，緊握手裡的槍，透過瞄準鏡查看山下的情況。


  他們剛是戰前最後的輕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戰有多艱難。


  山下是未知數量的敵人，而他們只有五個人。


  五個人。


  言曦閉上左眼，看著十倍光學瞄準鏡里出現的敵人，扣在板機上戴著作戰手套的食指緩緩收緊。「嘿，你們知道我們現在像什麼嗎？」


  這裡葉楓林在全神應對未知的敵人。


  言玖在觀察敵人會採取什麼樣的進攻方式。


  范小軍與她不合。


  只有陳勁覺得她聰明機靈，並且跟他兒子一樣，配合她的反問：「像什麼？」


  言曦優美的唇角往上一勾，同時手指也用力一勾。


  「呯」的聲，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悄聲無息極其精準的幹掉一個敵人。


  伴隨著敵人的倒下，言曦有些兒猖狂的講：「狼牙山五戰士啊！」「動起來吧男孩們，拿出你的熱血，讓我們期待精彩的明天！」


  言曦一槍打響戰爭。


  頃刻之間，葉楓林、陳勁、言玖和范小軍同時開槍，把早早鎖定的目標擊斃，緊接沒有任何停留的轉向下一個目標。


  他們掩體都搭的很好，起初敵人沒有發現他們，屬於完全暴露狀態，后在第一個人倒下才匆匆隱蔽躲藏與反擊。


  言曦屏息，平靜迅速沒浪費一秒時間的接連扣下板機，將凡是出現視線範圍內的敵人一一擊斃。


  她相當的淡定從容，氣息平緩，心跳正常。


  此時言曦什麼沒想，她的眼裡只有下面那些移動的敵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們全部幹掉，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式，一槍暴頭，不留後患。


  但這些恐怖分子也非常狡猾，除了前幾秒的慌亂，後面全部緊貼地面，同時他們才不管有不有發現目標，朝著上方的大概位置就一通掃射。


  槍聲像首激烈的戰歌，久久不息，從未間斷。


  言曦瞄準九百米外探頭的敵人，毫不猶豫將他擊斃時，突然發現一個離自己只有六百米並且架好槍的敵人。她反射性猛得壓下腦袋緊貼地面。


  地上稜角分明的石子骨過她鼻子，留下淺淺一條血痕，但微弱的刺痛根本不值得在意。


  言曦剛剛趴下的下一秒，「呯呯呯……」一發子彈全打在她前面的掩體上。


  子彈鑽進堅硬的石頭裡，擦出火光，碎石飛濺，有些打進地面上擊起粉塵飛揚。


  言曦用手壓著頭，被子彈擊中飛濺的石子滑破她衣袖。她不僅被石子咂，還噼里啪啦被子彈咂了幾下。


  她豎起的屏風是微側著的，下面掃射的子彈許多都打在上面，將切面平整的石頭打出一個個坑坑窪窪，粉塵在陽光下飛舞，而被阻擋的全金屬子彈紛紛掉落，有的彈出掩體外面，可大多都彈跳的咂向它旁邊的言曦。


  言曦根本不在意這不痛不癢的撞擊。它們掉落到自己身上，總比打在身上要強太多了。


  言曦躲過那發子彈，在心裡數了下只有六聲。一般子彈是七連發。這麼說來他沒打完一發子彈就被戰友幹掉了。


  停了僅五六秒的言曦重新加入戰爭，這次她比之前更快，心也漸漸崩起來。


  敵人前進的也很迅速，必須阻止他們的腳步才行。


  言曦聽到葉楓林無線電里的指令，專註遠程目標，把近處的交給戰友們。


  葉楓林冷靜的幹掉離他們不過三百米的敵人，沉著的講：「黑貓、紳士，交叉防禦。石頭，幹掉那個火箭筒手！」


  「收到！」


  黑貓范小軍和紳士言玖採取交叉射擊。


  陳勁把REC7突擊步槍移到背後，架起巴雷特重狙，瞄準離他們至少兩千米外面的人。


  穿著一身黑，帶著黑色頭巾的兩個人，一個單膝跪地肩上扛著火箭筒，一個在裝彈。


  陳勁瞄準那個扛著火箭筒的人，扣在板機上的粗大手指用力壓下。


  「呯！」的聲。


  言曦被槍聲露得耳膜有些疼。


  而那個被陳勁打中的敵人，翻跳個身，摔地上的時候腸子內臟散了一地。


  巴雷特威力巨大，陳勁一般是瞄準目標的腹部，這樣即保證目標無生還可能，也不會讓他身首異處。


  陳勁幹掉火箭筒手，在那個裝彈人員撿起火箭筒時，一道把他送上了路。


  小分隊的大兵們分工明確，加上葉楓林很有戰略部署頭腦，他們很艱險的暫時壓制住了敵人，把他們阻擋在距離自己五百米外的位置。


  但大家都沒有輕鬆，緊盯著山下的一舉一動，只要有人冒頭就毫不留情的擊斃。


  他們堅守臨時陣地，葉楓林看了下時間，神色凜然，心裡越發緊崩。


  現在只是短暫的勝利，不，也許並不能稱之為勝利。經過剛才的嚴守死守，他們的彈藥損耗很大，而敵人人數眾多，有用不完的武器和精良裝備。


  再者。


  隨著時間的漸漸過去，這些恐怖分子要是有增援，他們恐怕真的很難走出這裡。


  葉楓林一邊注意山下一邊繼續聯繫總部，彙報他們的情況。


  王雷看著衛星圖，握緊拳頭講：「諸侯，再堅持十分鐘，兔子他們馬上就到。」


  葉楓林聽到王雷的話，撐起身看山下情況。


  山下黑壓壓站了兩排人，不下於兩百個。


  葉楓林壓下聲。「收到老闆。」切斷通訊，葉楓林打開無線電，對戰友們講：「兔子十分鐘後到。」


  言曦、言玖、陳勁、范小軍四人，看山下的人，吞了口口水，都如常的應道：「收到隊長。」


  十分鐘對尋常人來講，可能發下呆就過去了。


  但對大兵們來講……半秒種便能射殺一個人，這十分鐘真有點漫長。


  言曦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她像去搶那間特權房時一樣，不斷的提醒自己保持冷靜，保持冷靜。


  在這種困境，唯有冷靜才能夠救自己和戰友。


  也許是這種自我催眠與自我調控，言曦愈加沉著，彷彿連耳邊的風都變得溫柔。


  言曦緊盯著散開的敵人，透過瞄準鏡快速搜尋了遍。她企圖通過判斷和分析找出他們的首領，但發現這都是徒勞的。他們是恐怖分子，一個因戰爭而生的組織，死掉一個首領馬上就會有人頂替，就像那個愛得拉·科拉。


  「龍牙，你負責正前方十二點位置。黑貓三點鐘位置。紳士十點鐘位置。石頭和我支援你們。」


  葉楓林有條不紊的聲音在無線電里響起。


  言曦等人都低聲應下。


  現在敵人採取分散式進攻，那他們原來按距離防守的計劃就沒用了。


  言曦伸手將帽子上的彈殼拿下來，將它倒放在旁邊的石頭上。


  「站」在石頭上的金屬子彈，被太陽照得泛出金黃色的反光，而它投下的清晰影子像是代表著時間，又像是某種紀念。


  言曦這麼做沒什麼特別的意思，隨手放的，卻不知和她哥哥有著驚人的相似。


  言曦看了下立著的子彈，將嘴裡的灰吐掉，便重新趴回槍后，通過瞄準鏡在峰巒峻拔蜿蜒起伏的山面找到目標之一。


  因為距離改變，她微微調整參數，把十字圖標對準目標人物的頭頂。


  萬事俱備，只欠扣下板機。


  但言曦沒急，她在等待葉楓林的命令。


  而就在言曦靜數著時間，她立在旁邊的子彈倒了？


  言曦立即側頭，看到左側摔在地上一身黑衣的敵人。


  那人身材高大卻非常勁瘦，離言曦有一百多米。剛剛想是山形崎嶇，他不小心拌倒了。


  要說那人離言曦還有些距離，可偏偏他摔倒時滾落的石子飛到言曦身邊，就那麼巧的把子彈打倒了。


  言曦看到他。


  他灰藍色的眼睛也望著她。


  就這麼半秒不到的對視時間，言曦「唰」的拔出大腿上的手槍，沒給他反應機會的給了他槍。


  「呯！」的聲，槍聲在臨時陣地的大後方響起，小分隊的人心裡都微震。


  葉楓林改變計劃立即下達了進攻命令。


  范小軍和言玖還有陳勁火力大開。


  言曦把那人幹掉就抱起狙往左側爬。「隊長，左側不安全，我去看看。」


  葉楓林批准了已經行動的言曦，同時對陳勁講：「石頭，你去右邊看看。」


  「是！」陳勁同樣抱起槍往右邊匍匐前進。


  言曦手腳並用爬到左邊的山陂，剛探出頭就被噼里啪啦的子彈把帽子打飛。


  言曦壓著劇烈躁動的心，反射性的擦著山體迅速滑下。她顧不得火辣辣的背，回到暫時安全的山陂背後，撿起飛出去的貝雷帽抖了抖，未在意它多出的幾個洞，把它重新規整的戴頭上，就再次靠回到山體，很從容的掏出顆手榴拔掉引線，最後無比利落的將它拋出去。


  山後「呯」得聲巨響。


  言曦在地震山搖中雙手握著狙轉過身，將狙架在山體上便對著山下不間斷的射擊，同時把情況彙報給葉楓林。「隊長，左側不安全！」


  她這裡用的是不安全。意思是人數多到她解決不過來，甚至是大家都解決不過來。


  葉楓林在言玖換好彈夾時看山下的情形，決定的講：「龍牙，下來，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裡！」


  言曦開第三槍后便往回撤，蹭著山體往下跳，重新回到她剛才搭建掩體的位置。


  這時陳勁在無線電里講：「隊長，右側安全！」


  葉楓林沒有猶豫。「都往右撤！」


  范小軍和言玖收槍往右撤離。


  小分隊火力一下減少，已經離他們非常近的敵人趁機加大了火力。


  從臨時陣地到右側陳勁那裡，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沒有掩體和障礙物的范小軍和言玖就像個移動的靶子，所以必須要有人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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