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使老闆娘的特權
於是言曦又發愁了。剛開始她光想著自己可以壓制參五，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現在她想反抗都沒機會。
戟羽寒換了衣服出來，讓言曦快去洗。
等兩人都把自己收拾一遍，也差不多到集合時間了。
言曦匆匆忙忙的把手槍揣上，就跟著等自己的大魔王出去。
外面王國順和葉楓林、言玖還有陳勁都在等了，在電梯方向的是參五的小分隊。
言曦看到他們暗鬆了口氣。這有幫手，總比沒幫手好。她決定還是不惹參五了，大家合作愉快的完成這個任務，皆大歡喜。
參五跟戟羽寒他們一同進了電梯，下到大門口的時候讓他們等一下。
酒樓外面人山人海，車來車往，大樓雖不是那種摩登大廈，卻也是別具特色，加上環境也乾淨，比想像中要好多了。
言曦看一切正常的酒店大門，正要問參五他們等什麼，就看到一輛加長毫車以安全的速度開到路邊上。
車窗滑下。是黑狼里的刀疤男傑森。
參五對戟羽寒恭敬講：「老闆，請。」
X小隊分的人全上到車內，黑狼的人只有參五和司機傑森，還有傑森的女友阿曼達。
陳勁坐在車裡到處打量，驚嘆。「這也太奢侈了吧？」這一年多當中，他們執行過許多任務，真的是，除了第一次保護大使的任務有床睡，其它任務基本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有時餓得連樹葉都沒得吃。現在這又是豪華酒店，又是豪車接送，美得跟做夢似的。
參五給他們一人倒了杯紅酒，不以為意的講：「這就奢侈了？那你們要是進了白晶漢宮，不得嚇的合不攏腿？」
言曦暗暗糾正：是合不攏嘴。
「我們這配套在B國頂多算是小場面，不夠足以引起周爺的人注意了。」參五一邊喝著紅酒一邊跟他們介紹這個國家。「B國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毒品，在這裡大麻是已經合法化了，所以別想當地正府會幫你們，因為周爺是他們的最大納稅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毒品，在這裡有接近一半的公民非常抵觸毒品，他們也有自己的護衛隊，有自己的信仰和組織，跟周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也別想去求助他們，因為他們根本干不過周爺，是周爺想控制這裡的平衡才良心大發的放任他們，算是為這座城市繁衍後代，免得沒幾個正常人。」
戟羽寒頷首，看外面的居民。「現在你想帶我們去哪裡？」
參五放下杯子，也看外面戲笑打鬧的孩童。「熟悉這裡的人文，順便看能不能跟周爺來個偶遇。」
就在此時的白晶漢宮裡，一個穿得非常體面的男人，在一個相貌俊美帥氣的混血男人耳邊耳語了幾句。
混血男人聽后，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抹心蕩神馳的醉人笑容。他微微苦惱的講：「又來新客人了，最近生意真是好到頭疼啊。」
他身邊的人都不說話。
天下恐怕也只有這位爺嫌生意太好了。
這時大廳又走來一個人，對那個俊美無雙的混血男人講：「周爺，車已經備好了，還出去嗎？」
被叫周爺的白亦周，英挺的眉微皺了鈹，很認真的想了下。「去吧，好久沒去領地看看了。白且，順便幫我留意一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送給白洛的。」
「好的周爺。」就剛才跟他耳語的男人白且恭敬應著，彎腰做請的手示。「周爺請移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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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曦扭頭望著窗外的街道跟人流，在看到一個留著大鬍子穿著白袍的當地公民在甩著一張巨大的餅時，好奇的扭過頭追著看。
參五看了眼窗外，對傑森講：「停車。」
傑森停了車，返頭看後面的老大有什麼指示。
參五對戟羽寒講：「龍哥，這裡人多車多，要不要下去走走？」
戟羽寒沒意見，下車后問參五。「這是哪裡？」
剛才路過的那些地方建築都非常漂亮雄偉，像個健康的大都市，可這裡到處都是小商販，裸露的牆壁上許多塗鴉，一看這兩個明明相隔不遠的地方卻天差地別。
參五舒服的伸個懶腰，眺望擁擠的人們。「這裡是健康人可以呼吸到自由空氣的地方。」
這裡很生活化，比剛才看到過的高樓大廈更接地氣，人們也熱情快樂很多。
言曦仔細觀察了下就知道參五說的是什麼意思了。這是一塊沒有被毒品沾染的土地，它們雖然擁擠、雜亂、喧嘩，卻是這個國家最後的凈土。
不過在看到牆壁上過激的塗鴉，言曦想或許也不盡然。他們這一正一負的兩股勢力，恐怕沒有他們說的和宣揚的那麼純粹。
參五帶著他們走到一個餅攤，問他們：「你們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言曦一個勁的點頭。當然餓，他們從出發到現在就在酒吧里喝了兩口啤酒，肚子早唱空城計了。
「老闆，來五個餅。」參五用當地的話流暢交流。「分開裝。」
老闆看到他們笑眯眯的裝好五個餅，最後還送了他們一個。
參五把餅給戟羽寒、王國順、葉楓林、言玖和許勁每人一份。
言曦雙眼放光的望著他。
參五似沒看見她明晃晃的視線，手裡最後一份餅誰也不給，在手指間晃過來晃過去的帶他們繼續前進，不時跟他們講解一些事情。
言曦這下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只買了五個餅，若不是老闆送了一個，根本就沒她的份。
言曦摸肚子，抬頭看到身邊的陳勁。不行，陳勁這麼大個，消耗的能量本就比他們多。
言玖？不行，玖玖這麼好，他還是軍醫，不能餓肚子。
葉楓林？也不行，他那麼聰明，這地方那麼兇險，他要時時刻刻都保持精力充沛。
王國順？順順要管的事很多，他一定不能餓著，因為餓會使人心情不好，她還指望他當大家跟大魔王的和事佬呢。
至於大魔王？算了算了，她餓著吧。
戟羽寒和王國順他們看小孩百轉千回的心思，淡笑不語，都沒將餅讓給她。
阿曼達看前面晃蕩的老大，和幽怨的小孩，興奮的對男友說：「傑森，你看，參又伸出惡魔的觸角了。」「嘿嘿，小可愛被欺負的樣真的好萌好萌，好想掐著她臉揉過來揉過去。」
傑森提醒她。「阿曼達別太忘形，她長官就在旁邊盯著，而且他們六個人，我們只有三個，會打得很艱難。」
「噢，我想小可愛不會介意我揉她的。」
「這種小孩會介意的要死，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這條街道吵嚷的厲害，前面的參五和言曦他們根本聽不到傑森和阿曼達的談話。
參五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借說話的機會，看小孩蔫了吧嘰的樣，心裡有幾分暗爽，同時又感慨。自己以前真那麼討厭嗎？他倒沒有討厭這小孩，就是覺得她挺傲慢挺囂張的，讓人忍不住想欺負她，尤其是她吃癟時，那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睛根會說話似的。
參五想，她肯定在心裡把自己翻過來翻過去罵百八十遍了。
言曦確實在心裡把參五翻過來翻過去罵了百八十遍。她明明都表示出友好了，為什麼他還要跟自己過不去？欺負她窮是吧？
她不知道的是，參五根本不知道她窮，他就欺負她小。
言曦才不管這麼多，反正和好失敗，那她一定要狠狠的報復回去，不然她這個老闆娘白當了！
就在言曦決定出擊時，面前突然有了個大紙包。
牛皮紙裡層層疊疊著好幾層大餅。大餅上散著白色芝麻，剛剛出爐的它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更重要的是，這個就是剛才言曦在車上盯著看了許久的大餅。
言曦嘴裡一下分泌出口水，抬頭看參五。
參五又往前送了下。「吶，給你的。」
此時的參五逆著光，成熟的俊臉仍有著揮散不去的張狂和倨傲，可言曦覺得此時的參五特別帥，就連他眼角的魚尾紋都變得順眼多了。
言曦接過餅，咧嘴笑著講：「謝謝。」
小孩單純發自心底的笑，讓參五怔忡片刻，最後他摸了下小孩的頭，接著帶他們走。
言曦拿著滾燙的餅，樂滋滋的咬了口，放棄了行使老闆娘特權的想法。
參五帶他們穿過這條商業街，繼續往更多商販的街道走去。
言曦吃完餅，眼睛嫌不住的盯著街邊的館子，在走過他們的門口時不盡深吸了口氣。「真香！」「龍哥，要不我們進去吃碗面吧？」她看到招牌上紅鮮鮮的麵條，頓時感覺剛才那個大餅白吃了。她的辣椒癮又上來了，想吃很辣很重口的東西！
剛才那個大餅不夠言曦吃，那戟羽寒他們吃的小餅就更不夠。
戟羽寒看也快五點，打算帶他們進去吃點東西。「參五，大家都餓了，吃點東西再繼續。」
參五聽到他的話轉身看他們，不支持也不阻止的講：「你們確定在這裡吃嗎？這裡不是反對派的地方，你們聞到的香味也許是加了罌粟籽的湯，不過這東西吃一次兩次也沒事。」
不等言曦搖頭，戟羽寒便講：「那等回去再吃，你繼續帶路。」
參五點頭，帶他們繼續走。
越往下走，街道越髒亂，環境也更差，蒼蠅蚊子隨處可見。
言曦有點擔心。「這些蚊子會不會攜帶瘧疾或病毒？」
參五沒停。「你們剛才吃的餅都有添加驅蚊的草料，如果實在被咬了，我們也有抗生素。」
參五的話還沒落音，一隻大蚊子就停在言曦的手臂上。
言曦反射性迅速的一巴掌拍下去，將它打扁，扔掉。哼，想咬我，沒門！
參五看言曦拍死只蚊子，擔心他們真被咬了，加快了速度。
戟羽寒看到處亂飛的蚊子，以及骨瘦如柴的當地人，冷沉的問參五。「你帶我們來這裡是有什麼用意嗎？」
這些人個個都呈現一種非健康狀態，有些瘦得只剩下骨頭了，有的眼神沒有焦聚，想是神精方面出現了問題，更讓人心痛的是，這些人當中有老人、青年、小孩。由於毒品的常態化，導致接觸它的人群年齡越來越小。
就這麼短短一段路，他們看到最小的吸食者只有言曦一半高，猜不出年齡，他或許是七八歲，也有可能是十七八歲。
參五漠不在意的講：「讓你們看看這個被周爺禍害的世界，省得你們見到本人後以為他是個好人。」
言曦想到白亦周的照片。好吧，這點她承認，也沒有什麼言語和比喻比參五這個更直觀、更真實、更深入人心了。
在他們走出這條巷子，回到陽光普照的馬路上，言曦以為他們的切身體驗之旅結速了，就遠遠的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和打鬧的叫罵聲。
參五尋找聲源，想也沒想的大步過去。
言曦跟著他在馬路上拐了個彎，看到一戶家境還可以門前，一男一女死死的扯拉著，兩人語言非常激烈，旁邊凳子上的嬰兒也哭得別特慘烈。
他們吵得太凶，言曦聽不太懂當地原居民的話，最後只見那男人踹開了女人，抄起旁邊的椅子砸向女人。
言曦和參五同時沖了過去。
參五擋住男人砸向女人的椅子。
言曦接住從凳子上滾下來的嬰兒。
戟羽寒扶起地上的女人，用當地的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需不需要幫助。
女人看到他們嚎啕大哭。
男人被參五扯走椅子后，喪氣的蹲下來，懊惱、憤怒、掙扎的抱著頭，非常痛苦的講：「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沒了，就這麼沒了……」
言玖替他處理手臂上抓痕，安撫他。「動手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有什麼事當面說開就好了。」
男人不斷的搖頭，精神有些不穩定。但可能是言玖替他包紮傷口的舉動感動到了他，他在聽到嬰兒越來越大的哭聲后，痛苦的抬頭望著他。
言曦怎麼也哄不住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對同樣哭泣的女人焦急講：「你是他媽媽吧？他可能是餓了，能不能先喂他吃奶，把孩子哄睡覺再處理你們大人的事？」
「不行！」男人在女人伸出手時猛的大吼。「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偷偷染上毒癮，才把我兒子害成這樣！」
女人被他嚇得縮回手，哭得更凶了。
言曦他們一頭霧水。這小孩看著挺好的啊。
男人見他們不明白，指著女人兇狠的講：「她必須要吸食毒品這孩子才會肯喝奶！」
他這撕心裂肺的話一吼出來，整個院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戟羽寒放女人坐下。
言玖把包紮好的紗布又拆開，問男人：「你家裡有酒精嗎？我先替你消下毒，然後你再去醫院檢查，看有沒有感染。」
男人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了，他揮手講：「不用了，很感謝你們願意來關心我們，你們走吧。」
參五雙手揣口袋裡。「走吧。」
戟羽寒看還抱著孩子的言曦。
言曦看參五和戟羽寒的意思，把孩子還給他父親。
男人抱著他兒子，看孩子還沒完全長開的臉不斷的抹眼淚。
言曦跟長官他們離開，心裡酸澀難平。她不放心的問：「他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參五相當淡漠。「母體就自帶的毒癮，況且那孩子還那麼小，戒掉不是可能的。看那男人家境還算可以，也許會給他老婆買毒品吧，不過也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言曦扭頭看那戶人家，直到看不見才轉回頭。
參五深吐口氣感嘆：「這應該是最小的毒品吸食者了。」
聽到參五的話，阿曼達小聲的在傑森耳邊講：「我覺得參好作。」
傑森沒明白什麼。「作是什麼？」
「參明明知道這裡會很慘烈，偏偏還要帶他們來，結果把自己弄傷感了。」
「阿曼達，你覺得這些很慘烈嗎？那你一定是見的太少……」傑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群里一聲聲尖叫給喊停。他匆忙警惕起來，看到參和老闆都安全，才發現他們旁邊躺著一具腦漿洴裂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