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小色狼,想不想摸一下
第二天,也就是郵輪上的第三天,在言曦忐忑等待夜晚來臨的時候,戴恩軍的房門被敲響了。
言曦正在跟高跟鞋較勁,聽到敲門聲連忙單腳跳著去開門。「艾沙?」
艾沙一身黑色的修身性感連衣裙,本就高的她穿著高達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顯得腿又長又白,連言曦看著都想摸一把,更別說那些男人了。而她深V的裙領設計,露出波浪洶湧的乳溝,金色的柔順大波浪卷長發,真是……性感撩人到言曦自慚形穢。
「小可愛,你是要愛上姐姐了嗎?」艾沙彎下腰逗她。
言曦視線不自覺盯著她胸看。
艾沙爽朗的笑著掐她臉。「小色狼,想不想摸一下?」
「啊?」言曦反應過來大叫聲,臉蹭的紅了。「那個、艾沙,你是來找戴大哥的嗎?」
這時戴恩軍開門出來。「小曦,誰來了?」
言曦讓開身。「戴大哥,是艾沙。」
戴恩軍一身休閑服出來,看了眼門口的艾沙就對言曦講:「去把鞋子穿好。」
言曦立即單腳跳著回到沙發上穿鞋子。
艾沙看她那害羞的可愛模樣笑個沒停。
被笑的言曦臉上火辣辣的,趁低頭穿鞋的時候瞧了眼自己的胸。早晚有一天!她也會變成……有溝的!
戴恩軍責備的看艾沙,有意的擋住她視線。「什麼事?」
艾沙笑吟吟的將一張券給他。「這是自由號皇家賭場的入場券。」
戴恩軍沒有興緻的接過。
艾沙補充。「晚上七點,賭局結束后再談正事。」
「這是熱身的前戲?」
「不,一個簡單的篩選。」
戴恩軍望著艾沙沉思半響。「我會準時出現。」
艾沙臉上的笑容又加大不少。「那麼我們晚上見。」說完偏頭看房裡的言曦。「拜拜小可愛,祝你們玩的開心。」
言曦等艾沙走掉就問戴恩軍。「去賭場是要賭博嗎?」
戴恩軍不在意的將入場券扔桌上。「應該是。走吧,我們去看電影。」
「還去?戴大哥你不準備一下嗎?」
「準備什麼?」
「準備怎麼贏他們!」
戴恩軍忍不住笑起來。「不用,我們一定會贏的。」
對戴恩軍的自信,言曦心裡的擔憂更重了。
艾沙臨時增加的談判要求,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有其它方面的原因?戴恩軍這麼有持無恐,是跟艾沙商量好了,還是另有計劃?
不管是什麼,她都輕鬆不起來。
她不想讓戴恩軍出事,也不能讓愛德華·大衛死,真是讓人頭疼。
然而對言曦的憂慮,戴恩軍泰然處之,似真是帶著女伴出來旅行的。
戴恩軍帶言曦去看過電影,出來跟她在西餐廳吃過東西,就又準備去看歌劇。
在言曦吃飯的時候,顧強穿過人群在戴恩軍耳邊耳語了句。
言曦切著自己的牛排,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強和戴恩軍。
戴恩軍臉色未變,聽完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
顧強直起身,看了下言曦就走了。
言曦等顧強走掉,很認真的切牛排,然後將辣椒醬倒上面。
對她奇特的吃法戴恩軍無可奈何的講:「如果沒有辣椒你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吧?就是有點暴躁。」
本來就不是省事的人,再暴躁起來還得了?
戴恩軍寵溺的笑了笑。「下午看完歌劇還有點時間,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這裡有什麼玩的?」
「應有盡有。」
「那我們快吃完去玩吧!」
這是言曦第一次上郵輪,加上年紀小,想去玩的心思早有點蠢蠢欲動,現在既然有人陪,她又怎麼會放過?
言曦去玩的項目都挺刺激的,戴恩軍全程參與,似是想在這最後的安寧時刻儘可能的陪她多做些事,因此直到夕陽染紅了天兩人才乘興而歸。
回到房間,言曦因為知道七點要去皇家賭場,進門就奔主卧走,去換衣服。
戴恩軍叫住她。
言曦反頭看他。
戴恩軍叮囑她。「不用著急,慢慢來。」
言曦遲疑的點頭,關上門卻還是迅速的換完衣服,將戴恩軍給自己的手槍插進大腿上的槍套,又把自己的配槍放手包里。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有點晚了,言曦對著鏡子檢查一番就匆匆去找戴恩軍。
戴恩軍說不用著急,不知道他這意思是真的不用著急,還是因為不打算帶她去。
言曦急促敲門,又貼在門上聽聲音。
門裡厚重的地毯傳來腳步聲。
言曦暗鬆口氣,在咔的一聲下,看到來開門的戴恩軍。
戴恩軍還沒換好衣服,白色襯衫只扣了下面三顆扣子,領帶掛在脖子上,濕淥淥的頭髮凌亂的支著。
開門的戴恩軍看到整裝待發,氣息因為匆忙而微有些凌亂的言曦,不禁笑道:「我不是說過不著急嗎?」
言曦瞪大眼睛望他。
戴恩軍讓開身。「進來吧。」
戴恩軍的房間比言曦的小,看起來有點擠,好在有個窗戶,不然堂堂一幫派老大住這裡,真是太委屈他了。
言曦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愣愣的瞧著房間,想要是有機會就換過來吧。不過應該是沒機會了。
戴恩軍把頭髮擦乾,看她一臉愧疚的樣便講:「用不著在意,比這差一百倍的地方我都住過。」
「戴大哥,你以前很窮嗎?」
「窮。」「窮到我不知道什麼是餓什麼是飽。」
「比巴圖爾還窮?」
「比他還窮。」戴恩軍對著鏡子梳好頭髮,問震驚顯然無法想像的言曦。「有沒有興趣聽故事?」
言曦重重點頭。
戴恩軍神色平靜,事不關已的靠在桌上扣襯衫的扣子,陳述的講:「二十九年前,我生活在一個小康之家裡,父母都有份很不錯的工作,直到他們意外身亡」
「二十九年前?你多大?」
「八歲。」
言曦:……
言曦重新審視這個三十七歲的大叔。她沒看過詳細的目標資料,一直以為他頂多三十齣頭。
不過,算了算了,年紀不重要。
言曦追問。「所以你成了孤兒是嗎?」
「不是。」戴恩軍沒有因為她的打斷不悅,相反看她震驚的樣他覺得很有趣。「我還有個姐姐。不過她也才十四歲,養尊處優的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照顧好我,加上家裡的錢下葬完父母就所剩無幾,我們很快就變得拮据起來,姐姐不得不輟學出去打工,最後還把房子賣掉才勉強供我上學讀書。」
言曦心想:幸好還有個姐姐。
「不過上天好像並不是很愛戴我。」戴恩軍冷笑了下。「姐賣掉房子在尋找新的住所時,錢全被人騙走了,從此我們便淪落街道,過著流浪的生活。」
「然後你就進入白色羽毛了嗎?」
「你想的太天真了。」戴恩軍拉了張椅子坐下,把領帶給她。
言曦望著領帶,搖了搖。她不會。
戴恩軍似執意讓她來。
言曦沒辦法,走過去拿起領帶套他脖子上,很認真的折騰著。
戴恩軍仰起脖子,方便她動手,同時也方望著她。「我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也還是堅持讓我去讀書,她甚至為了能給我湊夠生活費,一天工作二十個小時,她是不是很蠢?」
她一點也不蠢。
「我不知道姐她是怎麼想的,但既然她不准我放棄我便去讀了。在那期間我為了幫她減輕負擔,去撿過廢品,被狗追著跑了三條街,因為一雙稍好點的鞋子被人毆打過,可即使這樣我也仍然覺得很開心,我相信只要堅持過那一段時間,我跟姐就能過上我們想要的生活。」
言曦盯著手裡昂貴的領帶,無法想像那個時候的戴恩軍是怎麼過來的。
戴恩軍似是回憶起那些時光,嘴角殘酷的揚起一抹弧度,眼裡一片寒光。他極輕的問:「想知道零度黑暗的真實感受嗎?」
言曦對上他視線,想拒絕,最後卻點頭了。
「在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棲身之處,以後可以過上相對平靜的生活時,我姐被那裡的地痞流氓看上了。」
戴恩軍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言曦感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讓她心唰一下掉進冰冷的水裡。
「那人在幾次追求我姐不成后,帶著他的人闖進了家裡,把東西都咂了,把我姐……」
言曦手抖的用力過頭,一下緊緊勒住戴恩軍的脖子。她不知道是自己勒的太緊還是他特意停下的,緊張的連忙道歉。
戴恩軍無奈的從她手裡接進快揉成渣的領帶,從容的將褶皺順平,風輕雲淡的講:「他把我姐姦汙了,所以我沒有猶豫的殺了他。」
在戴恩軍說殺了他時,言曦清晰看到他眼裡閃過的冷光。
這麼的冷靜、堅決、沉著,和巴圖爾一樣,絕對不是一時衝動。
言曦想起戴恩軍之前說過的話:當你已經無法感知這個世界的任何溫度與身陷黑暗后……你會得到重生!
如果說言曦不知道巴圖爾跟艾尼之間經歷了什麼,那戴恩軍的事告訴了她,在一次次的打擊、挫折、絕地中尋找一絲可憐的安寧,卻在即將看到光明的時候陷入絕望,那種感覺光聽就無法承受,何況當事人當時還是個幾歲的孩子。
言曦顫抖的問:「後來呢?」
「後來?」戴恩軍起身打好領帶,對著鏡子整理衣領。「後來我進了少管所,出來為了生存就跟著大哥收保護費,等慢慢有了名氣,受到老大的重視分管地盤后,就給自己請了老師把課補了,還去了趟大學。」
「你的老大,就是你現在這個幫派的老大?」
「對。不過他在我拿到學歷的那年被競爭對手暗殺了,我為了守住老大的地盤,就重新回到幫里,帶人把對方一鍋端掉,正式成立白色羽毛。」
言曦聽完想長吁口氣,又想深吸口氣。「我好像聽到了一個年度勵志故事。」
「什麼?」
「我是說,你姐呢?」
戴恩軍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摸她頭,摟著她肩膀往外走。「她早死了。」
一句輕鬆明朗的話化解在風裡。也許也只有風才知道他這句話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