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輝煌與落幕
「800米全國紀錄是，1994年10月12日在日本廣島舉行的第十二屆亞運會上，穆維國創造的1分46秒44……」
周志遠也激動莫名，甚至是身體都已經開始顫抖：「陳老，時隔七年，800米國內紀錄，被刷新了……」
陳老也嘴唇顫抖，沒有人能夠明白，這一刻作為體育人，為體育奉獻一輩子的老人，內心此時泛起的浪花：「是啊，七年了.……關鍵不在七年。這個小娃娃他才十六周歲，才十六周歲，他的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好好培養，或許咱們可以打破亞洲紀錄，打破世界紀錄！」
周志遠一愣，瞬間明白了陳老的意思。
李亮，他才十六周歲！
他有大好前途！ ……
「破紀錄了！」
站在終點處的張奔大吼一聲，跳了起來，一揮拳頭很是激動：「破紀錄了！」
張奔滿臉興奮，李亮這個少年，一開始的時候，系統給出的評價是成就有限。現在短短半年，張奔的調教下，能夠打破全國紀錄.……
這是運動員值得驕傲的成績，同樣也是教練員辛勤付出的結果，也值得驕傲。
吳海燕還有常遠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瞬間滿臉通紅：「破紀錄了！」
任城市運動員，任城市體工隊運動員李亮，在歷城市全國運動會選拔賽上，打破了塵封七年的全國800米紀錄！
「破紀錄了？！」
王犇愣住了，心裡很複雜。
同是東歡一中走出來的學生，王犇打心裡為李亮能夠打破國內紀錄而高興。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失落，他沒有打破國內紀錄.……
「破紀錄了！」
李亮衝過終點的剎那，也瞄了一眼計時牌。他先是愣了一下，甚至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國內800米紀錄是多少。
當意識過來，自己打破了國內紀錄，李亮瞬間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歡呼狂奔，大喊大叫：「破紀錄了！」
「啪啪.……」
李亮所到之處，不論是運動員，還是教練員，或者這一次選拔賽的工作人員，都鼓起了掌。儘管，這裡沒有觀眾，但是每一個人，都對這個紀錄充滿了尊敬。
「教練，我打破紀錄了……」
李亮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卻淚流滿面。
是教練，發現了他，並且帶著他到了市體工隊，並且培養了他，讓他有了現在的成就。
「我看到了，你做的不錯，非常好！」
張奔先是誇了幾句，幫著他擦掉了淚水，臉色一肅：「現在破紀錄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需要繼續努力，再接再厲，爭取打破亞洲紀錄，打破世界紀錄！」
李亮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越來越堅定。 ……
下午，王犇與李亮手中多了一張獎狀。
當然，李亮破紀錄，在整個體育場宣布了三次。並且兩個人都得到了一筆獎金，兩個人臉上滿是笑容，嘴巴都合不上了。
回到賓館，收拾了一下東西，張奔就告別了常遠還有吳春燕，坐車率先回家。
沒有與李亮還有王犇見面，他們兩個被陳老安排人接走。接走的時候，兩個人或許也意識不到，他們已經有了加入省體工隊的資格，並且直接留在這裡。
張奔心情複雜的離開了歷城，王犇還有李亮在這裡創造了輝煌，一半是屬於他的。
只是這種輝煌，也是一種落幕。
他還只是一個二級教練員，還沒有資格進入省隊任教。甚至，他的弟子被調入省隊，他都沒有資格參與。
張奔心裡有些不舒服，好歹他還是李亮還有王犇原本的教練，省隊的人，竟然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
「這是藐視啊.……」
張奔苦笑不已，踏上了回家的路。 ……
轉了幾班車，張奔站在村口的時候，有些猶豫了。
他的家在齊省西南，在東湖縣北面，距離任城市也就不到三十里路。這裡是丘陵地帶，這裡的山不高，但都是石頭山，沒有多少肥沃的田地。
他的家，就在群山包圍之中，一片小小的平原中。這個平原說是平原，其實就是山間一片低洼地帶，方圓不過十來平方公里。
肥沃的田地，自然需要種糧食，村莊基本上都建造在靠近山的地方。
張奔的家就在張家溝，一個很土的名字的村莊。
陽曆已經進入十月份，陰曆也已經是九月份，天氣漸漸有些陰冷。
張奔打量著這個二十三年沒有來過的熟悉的村莊，隱隱有些想哭。
「大奔，你回來了？」
正在剋制自己的情緒，對面一位老人騎著三輪車，停在了面前：「快年把沒回來了吧.……」
「三爺.……」
張奔猶豫了一下，認出了這個老人。這是村東口，姓李的一家子，輩分最高的長者。與他家正好相反，張奔家住在村子西口。
豈止是年把沒回家，已經整整二十一年了，沒有回到過這個村莊。
前世失業之後，瞞著家裡四處打工，最後在歷城城郊，買了一塊宅基地，在哪裡安頓了下來，就把父母接了過去。
後來拆遷，他順理成章的成了歷城人，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村子。
說到拆遷，張奔楞了一下，這可是一個騷操作……似乎有些門路.……
「可惜前世我只是一個本分的人，不玩菠菜，也沒有經歷什麼大的事情，只顧著打工賺錢了……」
中國的經濟，現在正處於騰飛階段，有多少發展機遇？
「快回家吧，不與你拉呱了……」
三爺騎著三輪嘀嘀咕咕：「一個編外的老師，也不容易哇……你媽都念念叨叨快一年了。」
張奔也不計較，現在村民一個個精得很，當老師是一個人人羨慕的職業，但是教師也有在村民眼中，可是分的清清楚楚。
編外老師，可不是鐵飯碗.……
進了村，一路往西，可沒少遇到熟人，張奔一個個打招呼。
當站在自家門前的時候，張奔沒有立即進去。
而是打量著這個二十一年沒有進入的家，張奔的父母，前年就把房子推倒重建，蓋了四間平房，收拾的挺好，就是為了張奔結婚用的。
「大奔.……」
正在打量著的自己的家，熟悉的聲音傳來：「你這孩子，進家了亂打量什麼，還不認識自己的家了？」
「媽……」
張奔嗓子有些發澀，眼睛瞬間濕潤。
二十多年了，沒有再見到母親了，再次見到母親，張奔感覺嗓子有些堵。
其實母親年歲並不大，今年還不到五十歲，穿著打扮其實還挺時髦的。與一般的農村婦女相比，同齡人母親並不顯老。
「怎麼了這是，誰把我們家單身狗惹傷心了？這都快一年了沒回家，怎麼受到委屈就回家搖尾巴來了？」
二十多年沒見，這一見面，幾句話就扎心了。張奔摸了摸鼻子，臉色古怪。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神態.……還有濃濃的想念。
母親名字叫周桂芳，走出大門四周看了看：「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今年過年領女朋友回家過年嗎？怎麼，約定的時間沒到，還是沒把人家女孩子追到手？」
張奔哭笑不得，母親還是那樣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這還是因為，今年剛過年的時候，張奔為了不想去相媒，向母親誇下海口，過年的時候，領女朋友回家過年。
當時張奔想著，用一年時間，把黃嵐追到手來著……
沒有接這話茬，不然又得扎心。進了院子，張奔四周看了看：「爸呢？」
「還沒下班呢……」
周桂芳瞥了他一眼：「單身狗鼻子就是靈，剛買了排骨，你就回家了.……對了，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怎麼想著回家了.……」
張奔的父親名字叫張富貴，在一家開山打石子的廠子幹活。
想了想，父親應該是快下班了。
這都已經黃昏快晚上了……
張父工作的時間就是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
「剛從歷城帶著隊員比賽，這不回家住幾天.……」
張奔放下背包，幫著母親收拾排骨：「媽，我換工作了……」
周桂芳一愣，張奔繼續說道：「這次可是編製內的，在任城市體工隊當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