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言出法隨
第536章 言出法隨
栩栩如生的碩大頭顱就這樣漂浮在一望無垠的荒涼宇宙中，寒冷而孤寂，已經不知道在這裡漂浮了多少歲月。
那頭顱上的眼眸緊閉，似乎一旦張開，這片宇宙便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閉眼為天黑，睜眼為天亮。
江槐有些震驚，久久難語。
愕然於那頭顱上的面容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那是他的腦袋嗎？
江槐內心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
因為他的身上存在太多的怪事。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片世界中，或許和紅毛怪有很大的關係，但走到今天這一步，和前者絕對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另外一股無法想象的力量在支配著他，幫他改變了原本的命運軌跡。
而這股力量在原文中從未出現，與他有關，隨著他的到來逐漸蘇醒。
不過最起碼眼下來看，這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對他並沒有什麼壞處。
若非不然。
他恐怕早就已經成為那紅毛怪的傀儡了，成為對方脫身的肉身。
儘管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明白，億萬蒼生之中對方為什麼選中了自己。
這一點已經足夠。
太多的，太深的，江槐也不想去琢磨，他也琢磨不明白。
就在江槐心中默默思索這種種淵源之時，那顆漂浮在孤冷宇宙中的碩大頭竟然動了起來。
下一刻。
「嗡…」的一聲。
那顆腦袋直接睜開了雙眼。
一瞬間，有一種無法想象的龐大力量從那睜開的眼眸之中湧出，蕩漾著不可知的恐怖威能。
於這股浩瀚的偉岸力量之下，江槐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一般，縱然是真正跨入了仙帝或許都仍舊會如此！
太強大！
根本無需幹什麼。
只是睜開雙眼。
滄溟之中便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最終，那眼眸中的視線落在了江槐身上。
錚！
江槐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陣金戈鐵馬之音，還未等他過多反應過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如潮水一般湧上他的全身，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在止不住的顫慄起來。
在這股悸動之下，江槐頭皮發麻，只覺得一股涼氣直衝自己的天靈蓋。
他渾身顫慄，心如擂鼓，不寒而慄。
那棵碩大的頭顱明明長得和他一模一樣，但此刻，他並未從中感受到任何的親切之意，有的只是那淡漠眾生極致冰冷和壓抑。
好在，這股悸動來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只是旋即之間，所有的異像全部消失。
但那金戈鐵馬之音並沒有消失。
並且有愈發愈烈之勢。
最終，好似形成了一場無法看得見的風暴，在江槐的腦海中席捲，沖刷著所有的細胞。
痛。
深入骨髓的痛！
鑽心蝕骨的痛！
無時無刻都在痛！
這一刻。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被五花大綁，遭受凌遲，從臉到腳，從後背到前胸，從皮肉到五臟六腑，需要捱夠三千刀后才被允許死亡解脫。
而這並不是終結，僅是開始。
在被允許死亡之後，他又會被無數次的復活，重新「享受」著無法想象的「大餐」，生生世世，永遠不息。
那是一種根本無法言明的語言，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種，更像是一種最高層次的法則和秩序。
它可以是任何語言，萬族生靈都可以聽得清楚明白，但也可以不屬於任何一種語言，只能感受與聆聽其中的浩大和神秘，卻無法知曉究竟說了什麼。
江槐也是這種感覺。
但他還有另外一種感覺。
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將那雜亂不堪的聲音重新匯聚到一起，組合排列成了他可以聽懂的意思。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
江槐眉頭一皺。
他自然是知道這句話的。
關於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他也曾了解過。
天地不仁，天地是沒有感情的，無所謂仁慈與對錯的，就像冷冰冰的機器，按照既定的準則運行，對萬事萬物的態度都是一樣，不管你是人，還是雞鴨鵝，不管你是十惡不赦之輩，作姦犯科之徒，還是十世善人，它都不會對任何一方報有偏愛，任憑萬物生命自生自滅。
這句話出自於老子的道德經。
一位後世聖人的總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這一切還和老子有關係？
可這顯然不可能？
以這片龐大世界的運行軌跡來看，老子縱然是再有名，那也不過是地球上的一位春秋戰國時期的後世之人而已。
而江槐，是地球誕生的始作俑者和推動者。
是地球生靈的始祖。
不過很快。
他就想清楚了。
並非是和老子有關係，只不過是那冥冥之中的力量將那繁瑣複雜的聲音總結成了他可以聽懂的話。
而老子的那句天地不仁正好能夠完美的詮釋其中所包涵的意思。
他感覺自己的體型在無限膨脹，本體從靈識之中飛出，巨大的柳樹盛開著晶瑩蒼翠的枝條橫貫在宇宙中，遮天蔽日。
不過很快，他的體型甚至超過了本體，還遠遠沒有停下。
直到——
那顆漂浮著的腦袋在他看起來和普通的頭顱一般大小后，這股異常變化才總算是消失。
而後。
那睜開雙眸的頭顱竟然極速朝他衝來，如同奔騰的電蛇一般，在無垠的宇宙邊緣呼嘯而過。
江槐下意識的想用手去阻擋，但沒有任何用，那顆腦袋直接穿行而過，然後……與他真正的腦袋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我被換頭了？
這是江槐的第一反應。
不過他仔細感受了一會兒，並沒有絲毫的異常感覺出現。
他還可以操控自己的大腦與身軀，腦海中的想法還是和之前一樣。
就比如……
漠視萬物一切，它們的存亡問題應當掌握在它們的手中，他無需干涉，更無需關注。 嗯？
這個念頭一出來。
江槐玉眉微蹙，莫名的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可是他又說不上哪裡有些不對。
搖了搖頭，將這想法深埋心底后，他便不再去思考。
因為真正的蛻變即將要開始。
在它的本體上方。
點點晶瑩剔透的水滴如漫天大雨一般落下，每一枚都璀璨到了極致，好似是玉石瑪瑙精心雕刻而成，洋溢著澎湃無比的昂揚生機。
而在將那些瑪瑙一般的水滴盡數消化掉之後。
本體的體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起來。
最終。
本體的枝葉瀰漫了整片宇宙，隨處可見，托舉著那些星辰，托舉著日月，寄身於所有的宇宙之中。
星空中。
堪比星辰一般龐大的柳葉飛揚，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耀目的神光湧現之中縈繞著浩蕩而悠遠的聲音，有無數的神祗從沉寂中蘇醒，瘋狂的朝著本體所在的方向跪拜。
【種族：神柳】
【境界：仙帝（不朽之帝）（葬帝）】
【年齡：兩萬三千歲】
【勢力：柳村】
【神通：五感之識，秘術控屍，黃粱一夢，混沌神雷，大切割術，撒物成兵，九龍拉棺術等】
【功法（寶術）：《鍛體經》，《大自在造化寶術》等】
【物品：初級聚靈陣（狀態激活中），世外桃源圖紙（狀態激活中）等】
【精神力：無窮】
【抽獎次數：！】
【特殊狀態：你正在開創自己的專屬大道，目前完成度100％
恭喜伱，大道已成，你可以為你的殺伐之術命名，當命名完成之後，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友情提示，你的大道已成，轉變為上蒼之道，目前推演程度為5%。」
「上蒼之道：眾所周知，我已經是一切的盡頭！」
「經驗值獲取方式已更新：除卻之前的兩種之外，你在悟道時的提升等等也可以增加數量不固定的經驗值！」
「抽獎次數已刷新，是否立即抽獎？」
江槐的眼前再度浮現出個人面板。
上面羅列了他此刻的基本信息。
顯示他當前的大道已經達成，演變為了上蒼道。
「上蒼之道？我走的是上蒼之道？」江槐的目光從上蒼二字上移過，有些沉思。
尤其是上蒼道的那句註解，上蒼已經是一切的頂點，那豈不是說不允許出現上蒼之上？
上蒼的意志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上蒼之上呢？就仁了？也不可能，上蒼之上更加的可怕，住著詭異十大始祖，還有那片高原。花粉路的開創者似乎也在這裡，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和詭異一祖的十大始祖搏殺，是當下對抗詭異一祖最重要的力量。
若非不然，以眼下狠人大帝和葉凡的實力，也不可能能夠在上蒼之上待這麼久的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句話其實很有異義。
代表了很多潛在的內容，或許甚至代表了上蒼與上蒼之上不僅是兩片不同的時空，二者之間正處於某種勢如水火的狀態？
天地不仁，但不代表天地沒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它的意志太過於高級。
而上蒼之上雖然凌駕於上蒼，但很可能原本並非是這樣。
想了半天，江槐都沒有琢磨不明白，因為不管怎麼琢磨，他都感覺有可取之處，他索性去為自己的大道命名。
「請命名！」
「既然後面有上蒼道，那我這個就叫人間道吧！」江槐一向不擅長起名，記得曾經看過的某部名為倩女幽魂的電影，其中有一部就為道可道，人間道。
「道名已確定，人間道。」
「人間道加成：你所有的神通寶術施展后的威能效果增加百分之百！」
加成還不錯！
江槐掃了兩眼，有些欣慰，不枉費他為此足足花費了三秒鐘的時間。
感嘆一聲，他馬不停蹄又將贈送的抽獎次數使用了。
「抽獎次數：一次，已使用！」
「恭喜您，獲得神通：言出法隨。」
「言出法隨：在仙帝境界之內，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法則與規則！」
「這個好！」
江槐臉上笑意更加濃霧。
有這個言出法隨的神通在配合上造化寶術，兩者加成之下，他簡直就是造物主啊！
此後的一段時間，江槐每日沉寂其中，將兩者結合，要創造出一門嶄新的法，集兩門神通之長，最主要的是將言出法隨這門神通的效果發揮到極致。
不過即便已經成為真正的仙帝，但江槐身上仍舊任何威壓散發，更別說帝輝，他看起來依舊和以前一樣，依舊是那樣的尋常，普通，只是一身仙氣飄飄，比謫仙的氣質更盛。
可刨除這些，即便是骸骨仙帝徹底復甦，他也可以輕易將其鎮壓！
同仙王一境界一樣，在仙帝層次，他同樣已經無敵，祭道級別的存在不出手，世間已經沒有人可以鎮壓他！
同時，成為仙帝后，江槐便減少了前往異域的次數，暫時不打算前往那片疆域。
山中無歲月，一歲一甲子。
不知不覺間。
上蒼上已經是數萬年一晃而過。
異域中的生靈，尤其是那些不朽之王級別的存在，難得踏實了一些。
「那個狠人並沒有來，恐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對方無法趕赴我域！」
異域某一角，安瀾手持盾，矛，屹立在一處高山雄峰之上，不朽王威橫掃四周，眸眼之中蕩漾著滔滔威能，目光如炬，緊緊的注視著四周的界壁，生怕發生一丁點的異動。
這是他的真身，並非天地法相。
以往歲月。
那柳村之主就是這樣大搖大擺，跟串門一樣降臨他域的。
每次過來，域中的那些無上巨頭都會遭受到難以想象的鎮壓，王血橫流肆虐，尤其是昆諦，每次都會被拎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一些。
那柳村之主即便會獲勝，但也會耗費極大的精力，不過隨著來的次數越來越多，讓他們駭然的是，原本還能夠和前者斗的不相上下，大戰三百回合的昆諦大人竟然連對方的一拳頭都受不了了。
甚至到了最後。
幾大無上巨頭一起聯手都不是那柳村之主的對手，真正的一拳一個小朋友，被揍的鼻青臉腫，有一位的兵甲甚至都被硬生生的錘爛。
那一幕他親眼所見，所有的王級生命都親眼所見，至今都像是夢魘一眼不斷在他們的腦海中回想，使得他們閉關的時候都在止不住的擔驚受怕，生怕聽見那柳村之主滲人的大笑聲。
「想來也是，都這麼長時間了，恐怕真的身遇他事，不過我們萬不可放鬆警惕，一旦對方出現，直接躲起來，已經輪到咱們哥倆了！」安瀾身邊，俞陀不置可否，同時又抱有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