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天庭的火桑花
第502章 天庭的火桑花
江槐的聲音落下，石昊頓時瞪大了雙眼，呼吸有些急促。
不得不說，柳村之主的話簡直是讓他……大開眼界，和柳神傳授給他的那些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就好像給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樣。
不過這些話也讓他重拾了信心，至少不再那麼悲傷。
一路孤獨不怕，無人能陪他走到最後也不怕。
等他屹立於巔峰之時，往事都可以重來，故人也可以再次相隨。
尤其。
石昊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在終點，他或許並不孤獨。
柳村的那些人。
還有面前這位他永遠無法想象的柳村之主……可能都會與他一路同行。
萬里崇山峻岭之中，山風習習，吹動著石昊的衣袂飛飛，他似乎下定了什麼重大主意一樣，突然跪倒在江槐面前：
「前輩，我能拜您為師么？」
「拜我為師？本座有些好奇，你為何突然想拜我為師？」江槐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晚輩雖有意向踏足於巔峰之上，但也深知前路遙不可及，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而若有名師指引，會少走許多彎路，也可以更早的抵達巔峰！」
「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拜我為師對你無益的！」江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可是前輩，伱老說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我的路究竟要怎麼走？！往哪裡走？」石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說道。
這句話不僅江槐說過，柳神也說過，所以並沒有傳授他柳神法。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
柳神雖然與他說過，但還是在初期的時候傳授了他一些東西。
江槐目光深邃，如星辰大海一般，並沒有立即開口。
這段時間，他其實也一直都在思索。
石昊的命運究竟可不可以干預？
都說石昊是未來的荒天帝，這句話其實也不假，但更加準確來說，最起碼在他看來，石昊其實是荒天帝的一部分意志精神和血脈，所以才能以區區至尊骨不斷的打破規則。
至尊骨雖強，可面對那些擁有完美仙種的生靈其實是比不上的，這種天賦在仙域之中排不上名號。
有很多人推演過石昊的前世今生，但得到的消息都是天地模糊，無從推演，由此可知，石昊其實並不是這一片古史歲月的人。
在未來的時空中。
荒天帝與屍骸仙帝大戰時，因境界還沒有徹底達到仙帝境，最終落敗在屍骸仙帝手中。
他的精血灑落，落到時間長河的各個時空，其中最耀目的那滴，很有可能就是如今的石昊。
同時江槐推測，他們如今所生活的這片時空其實也早都已經被詭異一族斬滅，過去的這段歲月早就已經不在，走向了寂滅，沒有過去，何談現在？歲月只剩下未來的荒天帝在支撐。
二之所以還能有數不清的生靈存在於這片時空，只不過是未來時空的荒天帝以大力量將過去的歲月重新映照顯化回來。
這一切都只是未來某段歲月將要發生之事的重新演繹，唯一不同的是多了石昊這個應劫而生的存在。
當然，現在又多了他這麼個另類。
但他自身不存任何因果命運，縱然是未來時空的荒天帝也無法推演到它的存在。
江槐一直在考慮，如果將石昊收為弟子的話，很有可能會為自己帶來數量不俗的經驗值。
不過他一直也在猶豫。
因為石昊畢竟已經不同於其他人。
他太特殊了，自己若是強行改變前者的主命運，很有可能會導致這段原本就不存在的過去歲月重新走向崩塌。
正因為有這樣的擔憂，他才一直不願意與石昊有過多糾纏。
後者的命運已經按照荒天帝所指引的軌跡方向在行走，那位推演了一切，已經為這位過去之身尋找到了最佳，同時也是最合適的方向。
雖說走到最後，回首望去，身邊沒有任何人能跟上他的腳步，但卻是荒天帝已知的戰勝黑暗的唯一方法。
但本著經驗值為上的原則，江槐心裏面也有第二套方法可供選擇。
他可以將石昊收為徒，但不傳授他任何本事，也不會讓他在柳村待著。
對方還是和以前一樣，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不會提供任何助力，直到達到仙帝境甚至更強。
只是這樣做的話也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他面前。
石昊，這位未來的荒天帝會信奉他嗎？會成為他的信徒嗎？
即便沒有進行嘗試，江槐也知道很難很難，比他抵達祭道境還要困難。
可若是無法成為他的信徒，連著第一步都無法踏入，何談什麼經驗值呢？即便能帶來再多，可到不了手裡面又能如何呢？
按理來說，如果石昊對自己抱有追隨之心，即便沒有加入柳村，應當也能產生信仰之力。
就像當年邊荒一戰後，他出手擊退了異域的不朽之王波瀾，為九天十地迎來了五百年的和平歲月，當時便激增了數不清的經驗值。
因為有很多生靈即便沒有加入柳村也成為了他的信徒。
即便是十冠王，謫仙這般內心孤傲的蓋世天驕都免不了如此，所以才會在仙門大開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想要加入柳村。
可至今，石昊都沒有誕生哪怕丁點的信仰值。
倒不是說石昊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窮極一生，這位未來的荒天帝都在征戰，資質萬古無雙，所做之事皆非凡俗生靈可以想象，至情至性，一劍斬斷萬古，偉績蓋世。
也正是有那一劍斬斷了萬古歲月，才有後世諸多星辰的繁榮生息，這其中便包括了地球。
這位的一生沒有誰能夠評價，也沒有誰有資格能來評價，哪怕是江槐。
之所以沒有產生信仰值，應當是因為荒天帝一生從不供奉任何人，只信自己。
江槐的眼神漸漸明悟，嘆了口氣道。「你的未來誰也不知道，若是知道那也不叫未來了，但本座清楚的是，若是你能保持本心，未來雖殘酷，但同時也燦爛，只是這一切要看你如何抉擇。
你不必拜本座為師父，本座也沒有什麼能夠傳授於你的，你的路如今已經走成，剩下的只不過是堅定不移的繼續前進，將這條路最終走通，你的未來也不會孤寂，本座相信這一世能夠追得上你腳步的人大有人在。
在漫漫歲月的盡頭，你們或許還會並肩作戰，若是本座能夠大道得成，這一切也無需你們，自有本座挺身而出，你且自己的想法而行，有本座在，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什麼事！」
江槐悠悠開口，聲音與天地相鳴，這方萬里群山之中，好似有陣陣道音在迴響不絕。
「前輩大義，若是晚輩能夠真的將這條路徹底走通，願追隨您的腳步！」石昊抱了抱拳，有感而發，不再提什麼拜師的事情。
他剛剛也不過是有感而發，看到這麼多曾經的故人如今都化作了一堆堆矮矮的黃土墳，他忍不住內心孤涼。
那些曾經的音容相貌在他腦海中先是越發清晰，而後漸漸變的模糊。
直至……他竟然想不起任何一張故人面孔的具體容貌。
當天。 石昊回到了天庭，同時將石子陵夫婦接到了仙域。
下界畢竟還是太貧瘠了，靈氣匱乏，低修為是還好，但對於高階修士而言，靈氣太過於匱乏，與自身無益甚至有害，時間一長，體內會堆積各種雜質，進而影響壽元。
已經有這麼多親人故友離去了，他不願再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雖說被江槐的話激勵，但石昊心裏面也很清楚，若是想達到那般程度，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但他內心深處多少沒有那麼彷徨了。
因為他知道。
在他，以及那萬千生靈的上方，有柳村之主這位舉世無雙，蓋世無敵的不朽存在在鎮壓一方。
這世間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尤其還是這個最動亂的年代。他們之所以還能看見明日的太陽，只不過是有柳村之主在為他們負重前行。
他願成為像柳村之主這樣的人。
下界，大荒。
江槐並沒有一同離開。
如今，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地球上。
當然這對他而言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很早之前，江槐就在開創自己的道，但單純的將神通寶術融合在一起已經不管用了。
這個時候需要感悟天地法則和秩序。
每一種物種，每一種天氣……並不是隨機演化的，都是遵循著某種秩序而來，由此才能誕生生命。
而那種混亂不堪之地，是秩序混亂的作用，即便存在著生命所必需的元素，但不會誕生任何生命。
歲月悠悠，光陰長河永不停歇，像大江東去的滾滾浪花，轉眼之間已經是千載歲月而逝。
這千載歲月中，江槐都沒有在柳村現過身，一直都待在下界，除了觀摩星辰演化便是每個月固定孵化龍蛋。
如今，他手裡面的好東西已經不可想象。
雖說這段時間運氣不怎麼樣，但架不住孵化的基數多，因此眼下光是稀有物品便多達七八件。
不過這些稀有物品大多數並不能直接提升他的戰力，有的甚至需要無法想象的時間沉澱。
柳村之中。
經過數千年時間的發育，如今的柳村已然更加誇張恐怖，人才濟濟，底蘊不可想象，有一代又一代的天驕誕生，更有一代又一代的柳村之人在仙域中闖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十冠王，謫仙，顧辰等人也都已經達到了極道至尊的盡頭，如今都在衝擊真仙。
這種匪夷所思的修鍊速度哪怕是放在仙域之中都是聞所未聞。
即便江槐已經數千年都沒有露面，但柳村的地位仍舊那般穩固，為世間的第一聖地。
至於石昊創立的天庭，同樣也蒸蒸日上，闖出了些許薄名。
數千年歲月過去，石昊如今已經快四千歲了，正值人生的最巔峰時期，氣血旺盛如龍，但那雙眸子中卻是充滿了歲月氣息。
就在前段時間。
他於自己所開創的路中見到了一滴血。
那滴血化作萬古，帶他來到了上一次的帝落時期。
因此若是真的算的話，他如今的歲數已經快五十萬歲了。
不同於書中，這一世，曹雨生，穆青，朱琳，赤龍等人藉助仙域的資源和靈氣，也都在幾十年前紛紛成功達到了至尊境。
雖然還沒有誕生真正的仙。
但有著諸多至尊鎮守，外加上石昊擁有可以斬仙的實力，再給其一段時間，他日天庭二字定然會響徹仙域。
不過雲曦和火靈兒已經看到了一絲疲倦之態。
數千年的時光，凡俗世界王朝已經不知道更離了多少代。
雲曦還好，她身懷天命石，又經過石昊之血的凈化，外加自身天賦不錯，早就已經點燃了神火，最少也能活個十萬年，
但火靈兒就要明顯能看見一些歲月留下的痕迹了。
女人那及腰的青絲之中已經能看到很明顯的白髮，散發著銀光。
她的容貌依舊那傾城，依舊那般讓人驚心動魄，像一朵盛開而熾烈的火桑花，但那隻不過是服用過能夠永葆容顏的丹藥的緣故而已。
容顏雖然永遠不會改變，但身體機能不會如此。
「真想一直陪在你身邊啊，陪你看星星，看月亮，看那紅塵萬千，看你的才資無雙，默默的守護在你身旁，我一直希望我們走在大荒的那條小路上，肩並肩，最終白了頭……」
火靈兒望著天邊的火紅色的夕陽，內心充滿了不舍。
在其身旁，一排排的火桑樹盛開，火桑花奼紫嫣紅。
「靈兒，你不要想這麼多，相信我，你一定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石昊的眼睛有些濕潤。
「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傻乎乎的，沒想到都成至尊了還這樣呢，不許哭鼻子哦！」火靈兒突然轉身，俏皮的沖著石昊說道。
「人終究固有一死的，但我們之間的記憶會長存，我聽過這世間最美的旋律，那是那日我們成親之時的笛聲，至今仍回蕩在我的耳邊，是那樣的動人……我覺得這樣已經足夠了…雖然心裏面還是挺不舍的，可人總要學著放下……」
「我不想放下！」石昊直接打斷了火靈兒的話，徹底忍不住了，抽泣道。
他心裡其實很清楚，縱然是他為火靈兒做了諸多可以延長壽命的事情，但這個在他心中舉足輕重的女孩終究還是不可能陪他走太遠。
他多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可他心裡也很清楚，這一日終究會到來。
最終。
石昊強行用長生物質將火靈兒封印了起來。
這一路走來，他見過了太多太多事情，本以為能夠做到雲淡風輕，處事不驚，可談何容易？他已經失去了很多親人，不願意再失去這個痴心於他的好女孩。
轉眼間，又是百年過去。
這一日。
一道耀目的黑暗光柱從九天十地中衝起，震散雲霄，即便身仙域中也能感知異常。
異域，徹底再度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