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交談與變遷
第474章 交談與變遷
「閣下是否相信，總有一天，你我腳下的這片大地終究會分崩離析，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難之中。
屆時萬族凋零，生命死寂，血流成海，而這段歲月也將會是萬古中最為黑暗，混亂的一段往昔！」
葉凡幽聲道，嘴中的話直接脫口而出。
他原本其實並不想說這些，有另外的一番話探究，但不知為何，到嘴邊上變成了這個。
不過既然已經說了也無妨，他更想看看這位柳村之主的反應如何。
葉凡目光深邃，直直的看向江槐，想要從面前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出什麼其他的東西。
不過很遺憾，江槐的面色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平靜的像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沒有絲毫漣漪泛起。
「恕本座愚鈍，並不是太理解道友所說的意思！」
良久，江槐面不改色，淡淡開口。
說實話，他是真的有些不太理解葉凡想要表達的意思。
倒不是說不理解對方話的意思。
換做其他人或許都會聽的雲里霧裡的，但他畢竟有著上帝視角，對方話的內容還是很容易明白的。
江槐只是有些不理解對方為何要與他說這些。
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葉凡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但這又顯然不可能。
他無因果，無命運，一切不加身，天不感，地不知。
莫說是現在的葉凡，即便是更強的存在也不可能從他身上發現什麼。
「道友是真的不明白么？！」
葉凡卻是突然笑了笑。
「閣下為何這樣說？」江槐眉頭微微一蹙，有些奇怪葉凡的反應。
「道友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表現太過於鎮定了么？」葉凡反說道，而後目光直直的看著江槐，眼神中有莫名的光彩轉瞬而過。
他俊才神異，三千黑髮披肩，清秀有神，因為早年間服用過聖葯的緣故，所以總是一副少年姿態，如若謫仙一般。
當然，少年姿態並不是說葉凡長著一副孩童面孔，只是對方的容貌在他人看來總會有些許的稚嫩之意。
聞言，江槐內心頓時一咯噔。
回想起來。
確實，他剛剛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鎮定了。
過猶不及，必定就會反常，那樣就不像是正常該有的反應。
換做其他人，聽到剛剛那番話后，第一反應應當都是震驚外加疑惑才對，哪怕沒有如此，但多少都應該有些詫異的反應才對。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江槐嘆了口氣。
這個時間的葉凡可是活出了一世又一世的葉天帝，看遍生死，也看慣了皇朝寂滅，帝國崩塌，鎮壓無數敵，橫推一切世，並不是當年九龍拉棺中的那個小年輕。
不誇張的說，這個時間的葉凡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多，無論是經驗還是城府都遠不是他能夠比的，想在這樣的人面前耍小聰明還是很難的。
他才不過百年的積累，而對方卻是不知道多少萬年，終究還是有差距的。
這個事情算是給江槐提了個醒，無論何事，在沒有絕對制霸的力量之前，切忌自以為是。
「道友所說的那番話並不難理解，本座只是有些不明白，道友為何要與本座說這些？」
江槐不再「裝傻充愣」，但只是借著葉凡的話繼續往下說。
「看來閣下也相信我說的話，認為一段最黑暗的動蕩歲月即將到來！」
「沒有什麼信與不信，這番話在大陸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傳頌，閣下並非是第一個說的。
當年邊荒地城上的老祭司在臨死之前留下了相同的話，本座只是有些不理解，道友跨越時空而來，為何要特意與本座特意說這番話？！」
江槐緩聲道，眸眼璀璨，如同星海上的繁星點點，似乎蘊含著某種別樣的魔力。
「因為我便是從那段歲月而來！」葉凡目光灼灼，擲地有聲道。
江槐張了張嘴，這葉凡如此「誠實」的態度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不過他覺得葉凡這句話有毛病。
對方是於荒古時代成名，那段歲月已經有荒天帝率先挺身而出，斬斷了萬古歲月，雖說末法而行，天地被禁錮，但和混亂二字其實已經沒有關係了，相比起眼下的混亂時代，那已經算得上是相對完美的世界。
葉凡也察覺到了自己語病，又緊接著說道：「我並非經歷過那段最混亂的歲月，但我知道那段混亂歲月的結局！」
「然後呢？」葉凡眉頭微微一挑，反問道。
「閣下難道不好奇嗎？」葉凡愣了愣，有些詫異江槐的反應。
「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歲月永遠都在向前流逝，不管本座接不接受，未來的結局都已經定下，就像閣下之前所說的一切皆有定數一樣。
不過既然這段最混亂的歲月之後還有能像道友這般實力強大的存在誕生，想必，應當是有人挺身而出，解決了那場禍亂！」
江槐悠悠道，那雙漆黑的眸子中看不見半點波瀾。「本座還是好奇，道友說此事的目的。」
「如閣下所說，確實有人挺身而出，暫且解決了那場混亂。那是一位最曠古絕今的先輩，便生於這個年代，閣下或許還與之相熟。」葉凡點了點頭：「我之所以與閣下談論此事，是因為有一事感到不解！」
「以閣下的勢力而言，尤其是那護村陣法，精妙玄奧，縱然是上觀古今也沒有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不誇張的說，若是避世不出的話，即便是那場災難或許都無法影響閣下。
因此按理而言應當是可以薪火相傳，傳承至我所處的那個年代，但事實上，那段歲月中並沒有閣下以及閣下勢力的任何信息，任何蛛絲馬跡！」
葉凡徐徐說道，昔日的種種終究是太過於飄忽不定了，充滿了無數的謎團，他需要一層層抽絲剝繭。
柳村便是他想要了解的第一個謎團，或許也是最大的謎團。
這麼一尊龐大的無邊的勢力，為九天十地當之無愧的領軍者，即便是如今的荒天帝都需要仰望，鎮壓整個混亂時代，還有那般連他都無法想象的陣法護佑，卻在後世歲月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這顯然不太正常。
「或許本門避世不出，也或許覆滅於那場動亂中了吧，閣下也說了，自己並非這個時空的人，總有一些事情，總有一些隱秘會徹底葬送在時間的漫漫黃沙之下，誰也說不準！」江槐道，聲音沉穩，不急不慢，隨意扯道。
葉凡一時語塞。
因為眼前這位柳村之主說的不無道理，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他很快便想出了其中的點。
那段最混亂的歲月中，雖然戰死了不少可歌可泣的存在，但並非生命滅絕。
要知道，哪怕是他，也是當年這片大地倖存者的後代。
強者雖然近乎全都戰死，但還是有一些人於那場動亂中幸免於難，他們在後世的完美歲月中繁衍生息，才有了荒古歲月中萬族的再次向榮。
除此之外，還有那一些生命禁區，乃是一些古代至尊棲息之地。
而像柳村這般龐大的勢力，村中成員數量絕對不會太少，他這一路下來，神念感知之下，便足足發現了上萬人，境界不一，有真仙，但也有不過人道領域的凡人。
即便有其中有人奔赴了戰場，也不可能說將老幼婦孺亦或是一些實力低下者全部帶上，那樣做根本就沒有意義，不過是白白送死，所以總會保留下一些有生之力，以那護村大陣的神奇，絕對不可能說全軍覆滅。
不過江槐的表現實在是太淡然了，讓他一時有那些拿不定主意。 或許在當年，這個名為柳村的地方也是抗擊黑暗的前鋒陣地，因此遭到了無法想象的攻擊，陣法被擊碎，所有生靈被屠戮一空。
不過他探索過古天庭的遺址，其中並沒有關於柳村這個神秘勢力的任何記載。
而這也正是讓葉凡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那個時代未知的事情太多了，或許總有一些外人無法知曉對方隱秘。
江槐的表情則是有些莫名。
若是他未能在大清洗之前達到祭道境或者更強，那歷史總要如約上演，但要是到了荒古歲月，他就必不可免的會與那時候的葉凡有接觸，一旦等葉凡再次達到這個境界，或者是更強的祭道肯定就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到時候咋弄？！
思來想去，江槐決定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與其思考這麼多未來的事情，還不如把握眼下，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至於真到了那時候，再說吧……
「閣下還有其他的事嗎？」
念頭落下，江槐看向葉凡。
「閑來無事，我想在貴村中小住幾日，不知可否！」葉凡想了想，道。
「若是閣下想的話，請便即可，村子雖然不大，但讓容納一二人還是可以！」江槐悠悠說道。
隱世不代表懼世。
尋常的小門小派可沒有資格用隱世二字。
只有大家，鎮壓一切的勢力才能有資格稱得上隱世。
同樣，江槐也並不想藏著掖著，因為他的好東西只會更多，早晚也要見人的。
江槐也想明白了，他需要讓世人知曉他的強大，盡收天下驕才，那樣才能儘快收割經驗值。
同理，柳村的這些村民也不可能永遠不與外界交流。
…
入夜。
葉凡便被熱情的林老頭安排了一處雅緻住處，靠近村中廣場的位置，是一處獨自坐落於密林中的閣屋。
隨後的幾日。
葉凡靜下心來，每日在村中四處遊逛。
他發現這個村子真的很寧靜和諧，與世無爭，哪怕是他身居其中都忍不住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祥和，甚至就連許久都原地踏步的境界都有所鬆動。
不過葉凡心中很清楚，這種境界鬆動只不過是假象而已，如果想要真正突破的話還需要無數年的積累才可以。
之後的一段時間，葉凡又發現了好幾處神秘之地。
第一個是一座黃土墳。
巨大無比，足足有小山大小，瀰漫著濃郁的詛咒之力，陰風陣陣，像是一方詛咒源頭，滔天黑霧瀰漫，隱約能看到血色的雷芒從中不斷閃過。
葉凡一眼便看了出來，那是一座仙墳，裡面恐怕葬送著某位仙王級別的生靈。
不過一尊仙王墳而已，還不能引起他的興趣，仙王雖然強大，已經位列這條路的最後幾境，揮手天翻地覆，可隨意覆滅一方大域，但對他來說還算不得什麼。
讓他震驚的是那座仙王墳墓上的上方，竟然連接著一條青石古橋。
古橋龐大，上面長滿青苔，連綿無窮，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長龍一般橫貫在天地之上。
與其說是橋，倒更像是一片漂浮在蒼穹上的浩瀚大陸，四周被濃濃的霧霾所包裹，氤氳成片，散發的氣息竟然與那扇接天連地的漆黑大門一般。
很明顯。
這條青石橋與那扇黑門之間絕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除此之外，他又發現了其他不少神異之物。
比如真龍，呼風喚雨，引雷射電，神姿無雙，像是天空的主宰，肉身隨意之間便可將虛空震碎，莫說放在荒古，神話，黃金三大年代，即便是放在眼下這個最動亂的年代恐怕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再比如一具蟄伏閉眸的巨大傀儡，盤坐於一處偌大的石洞中，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比仙王差多少。
除此之外，還有那滿山遍野的神葯，聖葯，那高聳入雲的不知名弩塔，簡直像是神靈俯瞰天地的審判之矛，即便是他都有一種淡淡心悸之意，雖然很不明顯，但能夠如此已經是極為可怕。
這一路下來，他心中疑惑更甚。
因為越是深入探索柳村，他便越對這個深藏群山環繞之中的村子感到震驚，震撼。
古老，神秘，充滿了不可知，被迷霧籠罩，縱然是他都只能窺探一角而已，有一種面對未知的即視感。
他越發驚疑，實在是很難相信這樣的勢力居然都消亡於歲月長河中。
…
…
韶華易逝，歲月難尋。
轉眼之間，數年光陰匆匆而過。
這期間，葉凡早已離去。
他並不能在這片時空待太長時間，時間越長，天地排斥便會越恐怖。
他思索了很多，但依舊是帶著滿腔疑惑走的。
仙王墳，神秘黑門，還有懸浮於空中的浩瀚大橋都還可以解釋，雖然不凡，但有上限。
可那護衛柳村的神秘陣法就太無法解釋了。
以他如今的境界而言，世間之地幾乎都可去得，仙王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可若不是柳村之主准許他進入的話，他恐怕到現在也無法發現柳村，更別說進來，一覽這個村子的浩瀚。
這期間，他曾經多次前往後山，但再也沒有見到江槐這位柳村之主。
江槐並非是有事外出，只是實在不想和葉凡說太多，索性直接閃人。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葉凡離開后，金手指竟然顯示有大量的經驗值入賬。
不過江槐很快想通。
經驗值的來源有多個方面。
柳村揚名。
信徒境遇，實力等等。
而葉凡應當屬於前者。
他雖然只是一個人，但實力太強，相當於無數人，能夠讓這般存在都心生震驚，也間接算得上柳村揚名了。
這數年時間，不提柳村，九天十地上有一件事震驚世人——
石昊在半年前打破常理，成功晉陞為遁一境界的存在，為古往今來最年輕的遁一大修士，讓無數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