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病的血，誰的血？
第388章 病的血，誰的血？
單純從外觀上看，兩枚心臟除了大小有明顯的區別之外，其他地方近乎是一模一樣，全部通體烏黑，表面流轉著一層幽暗的浮光，像是特意打了一層油蠟。
尤其是那一層幽暗的浮光，江槐到目前為止也只在這烏黑心臟上發現過。
「如果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繫，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他目光爍爍，眉頭微微蹙起，嘴中喃喃自語。
兩枚幾乎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心臟，一個在虛神界中，一個卻在異域中，原本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兩個地方卻出現相同的東西，估計任誰都會感覺到不正常，更無法忽略。
江槐背負雙手，下一刻，五感之識和神念直接如潮水一般洶湧而出，勾動一方，化作一枚巨大卻又無形的天眼，高掛於無垠的天穹上，自上而下，俯瞰打量著身前那跟山峰一樣龐大的漆黑心臟。
藉助著這般視角。
他所能看到的景象頓時更加全面，立體起來。
那岩漿之下，似乎又是獨立的一片世界。
鳥語花香，陽光明媚。
有山川大峰，亦有蒼勁古木，江河奔騰，瀑布飛流，和現實中的世界完全一樣。
蒼茫群山中，巨大的烏黑心臟橫貫於天地之間，真的很龐大，即便是在群山掩映之中仍舊清晰可見。
四周，泥濘的路上鋪滿了各種落葉，散發著腐朽不堪的味道，空氣中，寒風呼嘯而過，樹葉嘩嘩，烏黑心臟迎風跳動，發出蓬勃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伴隨著那心臟搏動聲，整個山林都在震動，落葉朔朔，土石滾滾，地面都在寸寸龜裂，塵土飛濺……
這一幕很誇張，像是地龍在翻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地面上傳來的震動感。
「嗯？」
收回心神，他突然有了一些其他的發現。
在這心臟的隱秘一角，江槐看見一方類似於石碑一般的物體。
被淹藏在群山的枯枝落葉之中，周圍遍布雜草，一人多高，有一些長勢兇猛，甚至堪比小樹。
密密麻麻的枝條藤柳枯葉相互糾結在一起，將那一片區域牢牢的覆蓋起來，很難從外面發現異常，好在，這些密集成片的根柳草葉無法隔絕五感之識。
江槐單手揮動，如玉一般的骨節手中有璀璨的符文閃爍而起，在這些雜草之上凝聚成一道炙熱無比的火焰。
熊熊烈火噴涌而起，散發著灼熱無比的溫度，瞬間便將那些枯枝雜草全部焚燒殆盡。
隨即。
青石碑徹底顯露在了江槐面前。
這面石碑似乎是已經在這裡存在了太長時間，表面已經有不少地方破損，坑坑窪窪，不過江槐能夠看得出來，這並非是人為破壞，而是風化的影響，需要漫長的時間才可以達到這種程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
除此之外，讓他頗為詫然的是，這塊青石碑的表面竟然還覆蓋著一層粘稠無比的不知名紫紅色液體。
這未知的液體不斷流動，像是變質的血水，散發著某種惡臭味道。
味道並不好聞，若是距離近了，甚至能夠嗅到一股腐臭無比的味道，極為沖鼻，縱然是江槐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用手微微捂了一下鼻子。
索性。
他又丟過去一記火球術。
剎那之間，火焰光芒四射，火星子飛濺，炙熱若烈陽，猛烈的溫度連巨石都可以輕易融化，那股濃霧的的惡臭似乎也被沖淡了些許。
只是出乎江槐意料的是，這紫紅色液體似乎並非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有些類似於某種生命體，在火焰落下的瞬間，居然傳出來一陣刺耳的嘶鳴聲，尖銳無比。
江槐眉眼一挑，眼角底微微閃過一絲驚詫，然後想都不想，直接丟過去了一個偵查術。
這也怪他，一直都沒有養成這個習慣，下次無論如何，碰見稀奇古怪的東西首先要用偵查術探查一番。
偵查術使用。
很快，他的眼前便出現了這團詭異黏液的基本信息，不過顯示的內容卻是讓江槐眉頭緊皺。
名稱：病血（殘）
介紹：？？
其他：？？
用途：？？
？
除了這團紫紅色液體的名稱之外，其他任何消息都沒有得到，全部都被一連串大大的問號所代替。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讓江槐足足愣了半天。
「要是能夠提升偵查術的等級就好了！」
良久，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心中大概知道原因。
應當是這紫紅色的液體級別太高，初級偵查術無法探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直到目前為止，他的偵查術還只是初級，在應付絕大多數日常品的情況下勉強還夠用，但若是涉及到一些比較高級且繁瑣的事物時，初級偵查術所能給他提供的有用信息便要大打折扣。
雖然不至於像眼下這般，但如今的情況江槐其實也早就做好了心理預期。
畢竟只是初級而已，總不能要求什麼都面面俱到。
只是，提升偵查術已然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尤其，在江槐打算日後大肆使用這門技能之後，可這一點也無疑是最難的。
因為偵查術無法升級，想獲取更強的，只有在龍蛋中開出來，而這顯然是需要歐皇附體的。
…
紫紅色的不知名液體上，火焰還在繼續燃燒，那刺耳的嘶鳴則是不斷響起，一直都沒有停下，縱然是那火球的威力已經燃燒到了極致仍舊未能減少分毫。
而這被偵查術命名為病血的詭異存在儘管在拚命嘶鳴低吼，但實際上並沒有損傷分毫，只是空氣中的那股難聞的惡臭味更加濃霧，已經近乎是撲面而來了。
江槐抿了抿嘴，心頭的濃濃驚訝已經不言而喻，見火球不管用，隨後又施展了雷術，依舊紋絲不動。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難收拾？」
江槐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忍不住思量這病血二字的含義。
他有一種預感，這其中或許牽扯道某些隱秘。
他的大腦迅速活躍，將這二字與自己已知的信息聯繫在一起，在進行一場頭腦風暴，隱約間似乎抓到了些許眉目。
眾所周知。
三部曲的故事大概其實並不複雜。
所有的起因，都皆因為一個無敵於天地之間，遊離於所有法則，規則，命運，因果之外的超級強者。
在創世之初，天地朦朧混沌，卻已經有不少生命誕生，構成了最初的萬族。
這時候。
有一個生靈的實力和境界達到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超越了所謂的永恆，真正的不死不滅，超越大道，無處不在，永遠不會死亡，目光所致，大道枯竭，亦可重現所有。 他歷經所有大劫，足跡遍布界海，遍布天地任何角落，他披髮前行，開闢所有宇宙混沌與大道。他曾無數次毀滅宇宙，使得萬物生靈盡數崩滅，也曾經不止一次重啟，將天地恢復原狀，將原本混亂的時間線重新拉回正軌。
他達到了那種不可描述的境界，但卻漸漸的發現，自己喪失了一切情感，即便是那些最基本的喜怒哀樂，無論面對什麼，他都再也提不起精神，再也提不起興趣。
他的人生索然無味。
可他的餘生又永遠不會停下來，至死方休這個詞語並不適合他。
他曾一遍遍的將曾經至親的親朋好友復活，但對於他這般的存在而言，這些人和事都已經如同歷史時空中的一段文字，一則信息罷了。
面對那昔日的真摯情感，他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感覺和悸動。
他超越了所有，成為了那個唯一，但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感動，讓他抑鬱而痛苦。
當生命進化到某種極致之時，或許也正是悲哀的開端。
這，或許是一種病。
一種長生不死的後遺症。
於是，他鑄造了三世銅棺，開鑿石罐，留下了一個普通的自己與過往歲月平靜生活，然後以不世業火將自己焚燒，並將自己的骨灰放入其中，后埋在世外的高原上。
那裡是上蒼之上。
隔絕一切，世人永遠無法抵達！
一座…超脫一切，但卻又被放逐的地方…
可他不知道。
隨著那個普通的自己修為不斷增長，那負面的情緒終究也將會不斷解封，重新回歸到他的本體，即便已經化作骨灰仍舊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負面情緒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最終，成為一切詛咒的源頭，變成了一些詭異的始源……
很多年後，三世銅棺因大地動蕩而傾斜，骨灰污染了高原的凈土，將那裡變成了一片不祥之地。
後來，有十位當時世間最強大的生靈闖入高原，被詭異物質侵蝕身體，境界也全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皆達到了祭道境。
這些人便是後來的十大詭異始祖，超越了仙帝，只要災厄高原不滅，他們便永遠不會戰死，詭異一族也便永遠昌盛。
從此詭異族群興盛不衰，禍亂諸天萬界，只是為了用數不清的生靈獻祭，將三世銅棺的主人重新召喚出來。
而這也是後續緣由的由來。
九幽獓和界海上的那三位準仙帝雖然強大，但其實也只不過是不值得一提小嘍啰罷了。
綜合這段由來，江槐懷疑這團紫紅色的病血會不會有可能有可能和那位大人物相關？
當然，這樣的猜想太過於天馬行空，可能性很低。
但既然叫做病血，江槐總感覺或多或少可能都會有些關係，即便沒有，那也是一種思路。
隨後。
江槐嘗試性用一下金手指的收納功能，看看能否將其那團紫紅色的病血帶走走。
之前那滴黑色血液他就是這樣操作的。
讓江槐驚喜的是，沒想到這種方法真的有效。
片刻后，所有的紫紅色液體被全部收入江槐的個人背包中。
這時他才終於看清那石碑上的字。
竟然是漢字。
「沒有人是上天的寵兒，人生誰能一路高歌！？我用青春來修行，但卻無法看到結果，不成仙，終為空，我為天帝當鎮壓世間諸敵人，但敵人究竟在哪裡？！悲乎！！我已經成仙……」
這一段文字略顯潦草，越到後面越張揚，像是時間緊迫亦或是書寫者的心情隨著語言的描述逐漸高昂起來，已經顧不得字體工整。
而在這行古字下面，還有一句落語——
天帝，葉，留！
「天帝葉？這難不成是……葉凡的心臟？！」
江槐深吸一口氣，目光有些呆愣愕然。
他不敢確定，因為若是真的如此的話，那所代表的事情可就太多了，簡直無法想象。
葉凡，可是三世身的如今身，在不可成仙的歲月逆行伐上，更在後續踏入祭道境，怎麼可能把心臟留在了這裡？
這個如果是真的話，那虛神界中那個又算哪個？尤其後者還早就被柳村眾人吃了！
最重要的是，這壓根不可能。
江槐是看過遮天的，對裡面的一些情節甚為了解，知曉這種可能性絕無僅有，而且這種心臟不止一枚，誰身體裡面會長一堆這東西？
但這石碑上為什麼會留下天帝，葉幾字？而且還是用漢字書寫？！
江槐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團迷霧中。
就比如他為何會出現在這片世界，他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按理來說，未來的結局早已註定。異域最終會敗，黑暗源頭也終究會被剷除……
那他的意義在哪裡？
一時之間，縱然如江槐也忍不住有些茫然。
不過很快，他又重新調整好精神。
不管他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不管他出現的意義又是什麼。
江槐只知道，自己是柳村之主，在他身後，有無數的門徒需要他的庇護，亦有無數道熟悉的面孔需要他的引領，不能倒下！
他，只能是他，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也不會替代任何人！
若是他的出現是因為命運，那他只能說去他的命運……
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紛紛思緒拋置腦後，江槐又使用個人背包，想要看一下能否將這枚心臟也收進去。
結果可行！
倒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忙完這一切后，轉身，繼續前行。
相比起九天十地來說，異域的面積真的要龐大太多了，哪怕並非站在上帝視角上，江槐仍舊能夠切實感受出來，因為這一路下來的景象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顯然他並未走出這片區域。
一路走來，山林遍布，青山蔥鬱，到處都是崇山峻岭，疊嶂相起，不知何時，空氣中竟然落起了涓涓細雨，不時間還能聽見陣陣蛙聲，連綿成片，呱呱響著。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暮色如灰，殘陽暗淡，很快便會真的落下帷幕。
江槐微微抬頭，天邊，竟然懸挂了足足五輪碩大的烏陽，每一輪都散發著殷紅如血一般的光芒，
就在這時。
五感之識內，他竟然又發現了之前那一男一女。
女孩的臉色面帶慍怒，不知道是被誰惹的。
二人旁邊，則那之三頭黃金蜘蛛，一臉蔫巴的樣子，乖巧的趴在一邊，背上的小蜘蛛也似乎感受到了某種風雨欲來的架勢，一個個瑟瑟發抖，不敢亂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