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山中老夫婦
鮮紅的血的從皇甫非與的胸口流出，只是經歷過那麼多次毒發的皇甫非與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覺得痛。
原來北堂葉紫對自己說他的毒能讓自己生不如死是真的。
毒發時候的痛苦遠比現在北堂玉宸刺穿自己胸膛來的更加令人難以忍受，可是身體上雖然並沒有覺得那麼痛，可是心呢？
是了，一定是因為北堂玉宸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所以他才會覺得心痛到了幾乎想要落淚的地步吧。
皇甫非與抱著胸口頹然倒地，北堂玉宸看著皇甫非與的那雙眼睛冷冷地說道：「事到如今，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沒有覺得後悔，後悔自己喜歡上男人，還是後悔自己作死放走上官初夏？」
「這些……這些我都沒有覺得後悔……」皇甫非與看著自己的血不停地往外流著，他覺得自己的神智越來越不清，可就在這最後的時刻，他還是想要看清北堂玉宸的容貌，因為這是他最後看北堂玉宸的機會了，「我唯一後悔的是還沒有……還沒有來得及同母皇說聲謝謝……」
北堂玉宸看著奄奄一息的皇甫非與冷哼了一聲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皇甫非與看著北堂玉宸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北堂玉宸，可是卻怎麼都抓不住他，於是皇甫非與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從他的眼中流出，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北堂玉宸策馬追著上官初夏而去，這個女人一定是想要逃回晚城，沒有了千辰的保護，晚城是上官初夏最後一片可以躲藏的凈土，他雖然不知道要如何進入晚城，但是他卻知道蠻陵之地在哪個方位。
上官初夏騎著馬跑了不多久就覺得自己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但是她根本就不敢休息，生怕北堂玉宸會跟上，她一口氣騎著馬來到了深山之中，看到山間有一戶人家亮著燈，又餓又累的上官初夏便走了過去。
這只是山中一戶窮苦的人家，上官初夏看著破敗的屋子，她抬起手敲了敲門，很快，一個老婦人便打開了門，見到狼狽的上官初夏時，她顯然吃了一驚：「這位姑娘，你是……」
「阿婆，對不起，我迷路了，能否借口水喝？」上官初夏總覺得今天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不對勁，自從自己學會了輕功之後，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子那麼地乏力，乏力到好像給個枕頭她就能馬上躺在地上睡著。
「小姑娘趕緊進來吧。」老婦人熱情地招呼著上官初夏，上官初夏跟著老婦人走了進去，屋子裡面看上去比外面還要破敗，但是卻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的，老婦人拿過一個粗瓦碗遞給了上官初夏，「姑娘你且先喝口水，這深山之中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招呼你的……」
「阿婆不用客氣。」上官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多有叨擾，我只是求口水喝，喝完了我便馬上走。」
上官初夏說完便將碗還給了老婦人，她對著老婦人感激地笑了笑就想要往外走，可是剛一轉過頭，卻覺得自己的頭暈暈的，很不舒服。
「小姑娘，我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馬上就要天黑了，黑燈瞎火的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趕路實在是太危險了，我這裡雖然小，但是倒也安全，你要不要明天再趕路？」
「謝謝阿婆，我還有急事，就不再叨擾了。」山中人淳樸，上官初夏很感動。
「既然這樣，那姑娘你可要一路小心啊。」老婦人一臉的關切讓上官初夏心中一暖，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道：「阿婆，這裡就您一個人住嗎？」
「不，還有我的老頭子，他去砍柴了還沒有回來呢。」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和老頭子沒有孩子，就一直在這山上相依為命。」
老婦人提起自己老伴時，臉上分明就掛著幸福的微笑，這對老夫妻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也沒有子嗣，可是卻真的做到了白首不離與一人，上官初夏不禁想起了北堂葉紫，其實真的不需要什麼權力地位，只要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就算過得清苦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就在上官初夏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見門外傳來了一個老公公洪亮的聲音：「老太婆！你快出來看看我今天捉到了什麼？」
「喲，老頭子回來了。」老婦人對著上官初夏笑了笑便開門問道，「又抓到什麼了？」
「是兔子。」只見門外站著一個面露紅光的老頭兒，他舉起手中的兔子興奮地對著老婦人說道，「老伴兒你做的兔子肉最是好吃，我都已經饞了許久了，今日好不容易捉到了一隻兔子！」
「你這老頭子，盡貪吃。」老婦人捂著嘴樂呵呵的笑道。
上官初夏看著這對老夫妻溫馨的互動，她的嘴角也禁不住微微上揚，似乎也是被這幸福的場面給感染了。
「這個女娃娃是……」老公公這才注意到了上官初夏，他看著上官初夏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個女娃娃迷路了，進來討了口水喝，馬上就要離開的。」老婦人如實說道。
「天馬上就要黑了，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女娃娃不如吃了飯再走吧！」和老婦人一樣，老公公也一樣熱情好客。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上官初夏慌忙擺了擺手，自己剛才只是想要喝口水，她不知道北堂玉宸會不會追來，所以她不能在路上耽誤太多的時間，要儘快回到晚城中去才行。
「女娃娃你就別客氣了，老頭子今天好不容易打到一隻兔子，你就留下來一起吃吧，吃完了有力氣了才能繼續趕路啊！」老婦人卻也拉著上官初夏的手道。
「那……好吧……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看著這對熱情的老夫妻，上官初夏實在不忍心再拒絕，於是她便點頭應了下來。
「不麻煩，不過是多一副碗筷的事情。」老夫妻十分高興地說道，「說實話，我們都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陌生人了。」
很快，一陣香味從裡面傳了出來，上官初夏聞到香味，肚中很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她已經跑了那麼久了，肚子早就餓扁了，上官初夏同老夫妻一起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桌上，看著桌上的菜，上官初夏不禁想起了現代，每次她從學校回家，她的爸爸媽媽也是這般準備好精緻的小菜，期待著一家團聚。
可是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她不後悔，對於父母，她的心中萬分愧疚，但是若當時她回去了，就會難過一輩子。
做任何選擇都是有代價的，不管自己做什麼決定，都不願意讓自己後悔。
「看把你高興的。」老公公看著喜笑顏開的老婦人道，「那麼喜歡孩子，當初就應該領一個過來養著。」
「我們那麼窮，哪裡能養得起孩子？」老婦人看了老公公問道，「老頭子，這輩子是我沒用，生不出孩子，你可怨我？」
「這個問題你都十六歲就開始問，一直問了幾十年，你不嫌煩，老頭子我都覺得煩。」老公公看似漫不經心地瞪了老婦人一眼，但是上官初夏卻知道，老公公對老婦人是無限的包容和愛啊。
在古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婦人生不出孩子，可是老公公卻還是那麼愛她寵她，雖然說不出什麼華麗的辭藻，但是這深深的寵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
「阿公，阿婆，我真羨慕你們感情那麼好。」上官初夏在一旁微笑著開口道，「就算沒有孩子，在我看來，你們仍然要比那些達官貴人們幸福得多！」
「女娃娃你可真會開玩笑。」老婦人高興地笑道，「女娃娃，你在這裡真是讓我和老頭子過了一把有孩子的癮啊。」
「我……」上官初夏剛想要開口說話，突然小屋的門被一腳踢開，門撞在牆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屋中的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上官初夏轉過頭去，只見北堂玉宸面色鐵青地站在門口，就好像是一尊雕塑。
上官初夏一下子站了起來，完了，還是被北堂玉宸追上了。
「你是什麼人……」老公公見自己的屋門被踢開，頓時有些不高興，他走上前去想要同北堂玉宸理論，可是上官初夏卻攔在了他的面前：「北堂玉宸，不要亂來。」
「你躲得可一點兒也不高明。」北堂玉宸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只是死死地盯著上官初夏的眼睛說道，「但是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小，沒想到就連皇甫非也會乖乖聽你的話，只不過他現在已經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
「死了？」皇甫非與的時日確實不多了，但是也不至於現在就死了吧？上官初夏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極了，「皇甫非與……是你殺的？」
「是我殺的，卻是因你而死，若是他沒有做這種蠢事，他就不用死。」北堂玉宸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