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燕燕姑娘
燕燕姑娘咬了咬嘴唇道：「也是，閣主的想法，豈是你我這樣的人能猜得透的。」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將我倆混為一談。」上官初夏很不喜歡燕燕姑娘的態度，雖然她對青樓女子並沒有什麼偏見，可是有些道理她還是讓她知道的，「既然閣主已經將春風樓給了我，你的賣身契又在我的手中，那麼你最好認清現實，現在誰才是你的主子。」
燕燕姑娘望向上官初夏的一雙美目中有些怨氣，但是身份使然，她也只能將不滿往肚子里咽。
上官初夏看了看王媽寫的燕燕姑娘的資料，她已近雙十年華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十六歲前是只賣藝不賣身的，十六歲后才開始真正做了青樓女子，仰慕燕燕姑娘才名和美貌之人眾多，而且因為燕燕姑娘要價不菲，因此來者大都是富商或是官家的紈絝子弟。
這些年來不乏因為爭風吃醋而為她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所以這位燕燕姑娘也一直自詡是春風樓的頭牌，萬事都倨傲得很，與春風樓其他姑娘的關係也並不太好。
只是燕燕姑娘是春風樓的搖錢樹，因此王媽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你已經快二十了，今後有什麼打算？」上官初夏淡淡地問道。
「二十又怎樣，這春風樓也不乏二八年華的姑娘，可那麼多的恩客們還不是只點我？」燕燕姑娘最討厭別人提起她的年齡，可是這上官初夏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讓她異常反感。
「你可以一直那麼受歡迎到三十歲，到四十歲？」上官初夏有些嘲諷地笑道，「還是說就算以後不那麼受歡迎了，你也想一直就這樣做下去？」
「如果有機會離開，我當然會走。」燕燕姑娘捏緊了拳頭，這個瘦小的女子憑什麼嘲諷她，她不過就是運氣比自己好了那麼一點，論相貌，論才氣，她不信這個女子能勝過她！
「問了那麼多姑娘，終於有一個肯說實話的了。」上官初夏微微笑道，「所以其實只要有機會，你們都會想要贖身，然後替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的吧？」
「我燕燕那麼不嫁，要嫁也得嫁配得上我才貌的！」燕燕姑娘冷哼了一聲道。
「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呢？」上官初夏饒有興趣地看著燕燕問道。
「至少要對我一心一意……」燕燕姑娘話甫一出口，神情卻是黯淡了下去。
是啊，在青樓遇到的男子，還談什麼一心一意呢？
「我明白了。」上官初夏揮了揮手道，「出去吧。」
燕燕姑娘抬頭又看了上官初夏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小姐，為什麼你總要問她們將來有什麼打算？」暮然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青樓女子除了聽天由命，還能有什麼打算？運氣好的被贖了身做有錢人家的小妾，像燕燕姑娘這樣錢攢得足夠多的，可以自己開家青樓當老鴇……那些運氣不好又沒錢的，當年老色衰的時候恐怕就只能當下人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要問她們啊。」上官初夏說道，「如果有別的生存方式，沒有哪個女子會願意在青樓謀生的，別看她們吃好穿好，卻終究都是些可憐的女子，我希望在她們年老色衰的時候，能過得更好一些。」
沒想到上官初夏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暮然頓時對上官初夏有了新的看法，原本他覺得這個被閣主看重的女子雖然聰明，但是卻十分冷漠，如今看來，其實她還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過了一會兒王媽推門而入，她恭敬地對上官初夏說道：「蕭姑娘，春風樓的姑娘您都見過了，接下來您還需要老奴做什麼？」
「我還想了解一下，原本在這些姑娘身上賺來的錢是怎麼分的？」上官初夏認真地問道。
「二八分，二分歸這些個姑娘，八分歸春風樓。」這青樓的分成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每個青樓都一樣，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女子還想讓春風樓的收入翻番？王媽一想到她對閣主誇下的海口就覺得不爽。
「那從明日開始就三七分吧，三分歸姑娘們，七分歸春風樓。」上官初夏點了點頭道，「而且那些姑娘的身價也得重新定。」
「三七分？這可萬萬使不得啊！」王媽一聽頓時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兒似的，「這青樓有青樓的規矩，到哪兒都是這樣分的，從沒聽說過三七分的！況且養這些姑娘也得花去不少的銀子，如此一來，別說是翻番了，就是原來每月前兩銀子的收入都難保啊！」
果然是不懂行的人就會瞎湊熱鬧，王媽可不想自己花了半生心血的春風樓毀在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手上。
「誰規定了一定要二八分成？」上官初夏淡淡地說道，「這都城有十七家青樓，每家青樓都大同小異，最核心的競爭力就是姑娘們，若是我們能三七成，姑娘們花同樣的精力就能獲得更多的銀子，那麼春風樓就永遠都不會缺前來投身的姑娘，到時候王媽你還可以再挑些好看的。」
「那姑娘們的身價又要怎麼定？」王媽心中不服，但是春風樓的主子既然已經是這個女子的了，她也改變不了什麼，只得照辦。
「春風樓一定要與別的青樓有所差異，我看春風樓的姑娘們會唱小曲兒的最多，那麼就把重點放在唱小曲兒上，如有別的青樓的姑娘唱小曲兒不錯的，花重金給挖過來！」上官初夏果斷地說道，「按照姑娘們唱小曲兒的水準和相貌，重新給這些姑娘們定個價，目標就是從此以後想聽姑娘唱小曲兒，首先想到的便是春風樓！」
「可是只讓姑娘們唱小曲兒，是不是太單調了一些？」王媽心中的不服氣更甚，她覺得這個叫蕭夏的女子簡直就是來毀了春風樓的，「有些恩客喜歡看姑娘們跳舞，有些喜歡和姑娘們對弈……」
「沒說這些就不允許了，只是春風樓就以唱小曲兒為主。」上官初夏依然對自己的想法很堅決，「接下來王媽你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都城小曲兒唱得好的姑娘全給找來。」
「可是……」王媽還想要掙扎，卻被上官初夏打斷：「王媽，就按本姑娘說的去做，出了什麼事情，我會一人擔著，絕對不連累你。」
「是……」見上官初夏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王媽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服從。
「至於燕燕姑娘么……」上官初夏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最擅長的不是唱小曲兒，而是跳舞……沒關係，我對她日後自有安排，現在她的一切還是照舊吧。」
「老奴知道了……」王媽心中哀嘆，她只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春風樓，被眼前的這個新主子給弄得亂七八糟的，卻又是無可奈何。
「這件事情要快點辦，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十天後我會再來，屆時我要看到符合我要求的姑娘們。」上官初夏朝暮然揮了揮手道，「暮然，我們走。」
「蕭姑娘走好……」王媽將上官初夏和暮然送出了春風樓，一轉身卻見到了滿臉不爽的燕燕。
「媽媽，你真的要聽這個小丫頭的？」燕燕拉著王媽的手臂說道，「她真是太亂來了，這樣下去，你苦心經營的春風樓會垮的！」
「誰讓閣主已經將春風樓送給了她，就算是垮掉……媽媽也沒法子啊！」王媽嘆了口氣道，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閣主的脾氣她們都知道的，對於主子的命令，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是絕對不敢違抗的。
「媽媽，我有個法子，一定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知道自己錯了！」燕燕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你有什麼辦法？」王媽雙眼一亮，燕燕一直是春風樓的搖錢樹，光是漂亮不夠，她還足夠聰明，懂得如何抓住男人們的心。
「媽媽，這春風樓的半壁江山可是我燕燕的功勞，若是因為這個小丫頭的關係，我接不到客人……」燕燕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算計的笑容，「我們可以讓她知道，我的恩客們都不喜歡聽小曲兒，他們見我們春風樓到處是唱小曲兒的就煩心，所以……」
「所以因為照她說的去做后，你的客人再也沒有來過。」王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瞭然，那個女子的最終目的是讓春風樓的收入能夠翻番，但是只要燕燕不接客，那麼別說是翻番了，就連保住原來的進賬都困難……「好，我倒要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要怎樣應對！」
如此一來，這個小丫頭就不得不承認，她的這些計劃全都是一廂情願，不按規矩做事，她只能自食惡果！
只要她惹惱了閣主，那麼閣主便會知道，春風樓還是她王媽經營得好……
王媽和燕燕相視一笑，就算那個丫頭是春風樓的新主子又如何，到頭來說不定她還是要求著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