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土魯番之戰（二）

  面對明軍的炮擊，堯勒瓦斯帶領的葉爾羌大軍也不愧是汗國的精銳。在得到堯勒瓦斯的命令之後，原計劃出征的的大軍很快就穩定下來，跟隨堯勒瓦斯離開大營，很快在大營外整頓完畢，隨時準備殺向明軍。而留守大營的人馬，也迅速反應過來，尋找掩體抵擋從天而降的炮彈，有了抵擋之後，軍隊的傷亡開始迅速降低。明軍並沒有趁著葉爾羌軍隊的輕微混亂就直接進攻，他們依然保持著應有的陣營。堯勒瓦斯從望遠鏡中看到了明軍已經是嚴陣以待，絲毫不停地進行著炮擊。明軍的大炮是擺放在一處小山之上，據這裡至少也有三里，明軍竟然有火炮能夠打如此遠的距離。此戰對葉爾羌來說或許不是一件好事。「該死！大汗的勇士們，明狗就在前方，殺光明狗！」「殺光明狗！」見大軍士氣再次大震，堯勒瓦斯心中恢復了平靜，再次帶領大軍向前方的明軍衝殺而去。明軍一方也早已經做好準備，看到葉爾羌大軍襲來，明軍的火炮隨即調整角度，對著正在衝鋒的葉爾羌進行炮擊。但也僅僅是帶走了幾百條葉爾羌人的生命，並沒有確定太大的效果，葉爾羌的大軍仍在向明軍大陣快速靠攏。就在這時，葉爾羌騎兵大軍正在馳騁的大地之上突然爆發了連續不斷猛烈的爆炸聲，如此突如其來的爆炸，直接讓正在前沖的葉爾羌大軍陷入了混亂。這正是最近幾日滿桂最關注的事情，明軍每晚後半夜都悄悄走出大營，在大明挑選的戰場之上裝填了千餘枚大型地雷。這種地雷是朝廷軍械局崇禎六年的新產品，威力想比之前有了更大的提高，殺傷力大增。現在終於第一次在戰場上展現了它的威力，從地下突如其來來的爆炸完全出乎了堯勒瓦斯的想象，臉色極為難看。「該死，明軍什麼時候在地下做的手腳，當真是無恥至極。」不管如何，在付出了近五百人的性命，近兩千人重傷倒地失去戰鬥力的代價后，堯勒瓦斯再次前進了。此時的堯勒瓦斯卻是有些不詳的預感，明軍這絕對是早有準備，怪不得，他們沒有趁著我大軍混亂偷襲，原來後面都有詭計在這裡啊，接下來恐怕還有，要小心了，堯勒瓦斯連忙命令大軍再次分散一些。當兩軍距離已經快速接近一里之時，葉爾羌軍隊已經取出弓箭準備向明軍開弓射箭了。見此滿桂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讓虎蹲炮開始炮擊。」。很快明軍早已經準備好的虎蹲炮就行動起來，他們就在明軍列陣之地兩側的矮山上對葉爾羌騎兵發動了炮擊。作為大明速射炮的虎蹲炮快速發射著鉛子，將近百門火炮居高臨下對葉爾羌人發射大片鉛子。堯勒瓦斯原本完全在意兩側那不到三丈的小土峰，現在卻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與此同時堯勒瓦斯的先鋒已經受到明軍燧發槍的射擊，明軍早已經準備好的燧發槍對著葉爾羌人開槍了，一時間近萬枚子彈向前沖的葉爾羌人飛去。兩向夾擊之下，慘叫聲在大軍中響徹起來，面對如此密集的進攻，只要在射程之內的葉爾羌人都很難躲過明軍飛射而來的子彈、鉛子，一時間葉爾羌人可謂是損失慘重。堯勒瓦斯心中大怒，兩軍尚沒有接戰自己一方竟然就如此傷亡。「這就是傳說中的燧發槍嗎？果然非同一般，明軍竟然有如此多的燧發槍，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僅憑藉這些還是不夠，你們絕對擋不住大汗英勇的騎兵。」現在已經不容許他再猶豫了，必須和明軍儘快接戰，之後不管是明軍的火槍還是火炮都會變成無用之廢鐵。這個時候明軍卻並沒有再按兵不動了，趁著葉爾羌人再次陷入混亂，滿桂下達了第二條軍令。明軍側翼早已經準備好的一萬精銳騎兵隨即也從明軍軍陣中衝出，向葉爾羌的側翼衝殺而去，堯勒瓦斯卻沒有混亂，立刻分兵萬餘人對付明軍騎兵。兩軍騎兵也很快衝殺在一起，弓箭的對射，馬刀的互砍，喊殺聲響徹雲霄。同時直面明軍一萬餘只燧發槍快速射擊的堯勒瓦斯，卻是惱怒異常，他們的損失讓堯勒瓦斯有些難以接受了。半個時辰后，再次損失了近兩千士兵的戰鬥力。堯勒瓦斯帶領的一萬五千人只剩下一萬出頭的軍隊，終於和近一萬四千餘明軍短兵相接。為此他們付出了太多，而明軍在葉爾羌的弓箭之下雖然也有士兵損傷，卻遠遠不能讓堯勒瓦斯接受，現在兩軍終於相接，他要讓明軍付出代價。「但是現在雖然自己的兵少，但不要忘了土魯番城中還有兩萬人呢，按照之前約定，大戰開始后，蘇里唐需要帶領一萬人支援他。現在蘇里唐應該也出動了吧，如此此戰必勝。」勒瓦斯如此想到。而此時的征西總督滿桂卻滿意，要想靠燧發槍徹底將葉爾羌騎兵擋下來，還是不現實，現在能夠憑藉著燧發槍和一百門虎蹲炮已經讓葉爾羌騎兵的衝鋒之勢大幅度削減，同時喪失了數千人，葉爾羌將士的士氣必然受到極大影響。此戰大明必勝！大明的目的也達到了，隨即他也不在猶豫，下令全軍出擊，雙方軍隊徹底廝殺在一起。站在高處的滿桂通過千里鏡清楚的看到，看似勇猛的葉爾羌人騎兵過後丟下一路的屍體和重傷員。大明必勝！……黃色的大地上，高大的土魯番城城南十里處，明軍和葉爾羌人已經廝殺兩時辰了，兩個時辰的激烈戰鬥，戰前葉爾羌人受到傷亡帶來的影響在這樣激烈的決鬥中顯露無疑。抹了一把飛濺到臉上的鮮血，堯勒瓦斯再次觀望了一陣戰場上的影響，堯勒瓦斯陰沉下來，此時戰場上的形勢對他們極為不利，他們完全落入下風。甚至在不少小戰場中葉爾羌的軍隊已經開始出現潰退。「看來之前損失的數千人影響太大了，戰場中汗國軍隊數量已經落入下風，雖然汗國的勇士們仍然十分勇猛，但面對全副武裝且同樣勇猛的明軍，汗國軍隊已經完全落入下風。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啊。蘇里唐到底在做什麼？兩個時辰了，僅僅十里的距離，你要走多長時間？你的士兵究竟在哪裡？」「來人，去崔一崔蘇里唐，問問他他的軍隊到底在哪裡？」堯勒瓦斯轉頭望了一眼遠方閃出光輝的土魯番城，他現在很憤怒。此時滿桂已經結束了屬於自己廝殺，專門指揮大軍戰鬥。「將軍！果然不出將軍所料，土魯番城的葉爾羌人派了一萬人增援戰場，那蘇里唐更是親自帶領。」「知道了，那邊的戰況如何？」「將軍，我們同樣在戰場北方掩埋了一千餘枚地雷，幾乎和堯勒瓦斯方向相差不大，再加上調過去的二十五門虎蹲炮，抵擋他們的士兵更是多達五千騎兵。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在丟下了近兩千的屍體后，蘇里唐已經退回土魯番城。」「很好，看來這位葉爾羌大汗的長子的希望恐怕已經破滅了。」「大明萬勝！」……另一邊，滿桂派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副手，大明原河套總督、現在的大明真正的征西副總督尤世祿帶領明軍剩下的所有明軍四千餘人向葉爾羌的大營而去。這個時候葉爾羌人並沒有注意到，隨著兩軍短兵相接后，明軍紅夷大炮的目標已經再次轉到葉爾羌的大營中，明軍的這一變化又給大營中留守的軍隊帶來了災難。原本看到明軍停止炮擊，葉爾羌人再次將軍隊組織起來，準備守衛大營，然而就在這時，明軍的炮擊突如其來的又來了，直接給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再次丟失了數百條生命。之後明軍更是對葉爾羌大營進行了兩個時辰的炮擊，大營中到處都是屍骸，到處都是大營中建築的殘骸。甚至葉爾羌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收回他們戰友的屍體，天空上隨時都有可能有炮彈砸到這大營中，士兵們此時都躲在掩體中，根本不敢露頭。甚至都不用想，汗國士兵在心理上更是受到重擊，他們更是遇到了信仰衝擊，這就是從天而降的懲罰嗎？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尤世祿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帶人潛行了五里，終於抵達了葉爾羌大營不遠處。一路上，發現明軍行動的葉爾羌小隊都被尤世祿帶人拿下！見終於順利抵達葉爾羌大營，尤世祿長鬆了一口氣。此次西征他可是下了大決心的，要知道自從漠北三部徹底向大明朝廷投降后，河套已經徹底成為大明內地，已經不需要重兵坐鎮了。尤世祿就自請加入征西大軍，還是一位副將，他心中可是憋了一口悶氣。他連忙揮了揮手，身後近百名士兵連忙上前，之間他們身上不是帶著虎蹲炮就是背著一大包的鉛子，顯然這正是明軍中新設立的炮兵！此次尤世祿一共帶了大軍最後的二十五門虎蹲炮，目標就是眼前這座葉爾羌人自認為堅不可摧的大營。很快炮兵就準備好了，隨著尤世祿一聲令下，轟轟轟！隨著火藥的爆炸聲，大量的鐵球飛向葉爾羌大營，目標不是別的，正是這座大營的營牆，面對高速而來的鐵球，很快營牆就是千瘡百孔，露出數百個孔洞。大營內的守軍也發現了此處的異動。「快快，有明軍襲營！大家快出來防……，啊！噗！」「快快，快，帶上弓箭，衝上去，守衛大營」，大營的守衛將領連聲高呼。「快，給台吉報信，明狗有近萬人偷襲我軍大營，請台吉快快回援！」半刻鐘后。「將軍，明軍的火炮太兇猛了，我們根本無法靠近明軍炮擊的那段營牆，靠近的人都死了。」「將軍，我們不如衝出大營，直接攻打明軍，現在在這大營中，明軍園林兩種火炮結合，我等根本就無力抵抗。」「不可，台吉是讓我們守衛大營的，我等若是出擊，勝負難料，一旦大營丟失，我等就是葉爾羌的罪人！」「將軍，營牆在明軍的炮火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不要說了，快去召集所有人，一旦明軍攻破營牆我們直接攻上去，大營一定要守住，台吉的大軍很快就會回來。只要我們守住就有機會！」又一刻鐘后，在明軍不計成本的狂轟亂炸之下，葉爾羌的大營終於被明軍轟出了一個口子，隨著轟的一聲，大營的營牆倒塌在地。見此，尤世祿大喜，還是火炮威力大，「隨本將軍沖！」喊完，就大部向前方衝去，後方明軍緊隨其後，明軍的火炮也停了下來。短短不到二十丈的距離，很快明軍就殺入大營，大營中除去重傷、丟掉性命的還剩下不到三千人。此時面對眼前的明軍，他們卻沒有太大的抵抗意志，雖然他們的將軍在憤怒的讓他們進攻明軍。但是他們真的害怕了，這是上天來懲罰我們分嗎？「殺明狗！」，他們的將軍再次高呼。「殺啊！」，眾人的聲音卻有些無力，他們的將軍卻沒有發現，一馬當先向前沖。沖在前方的明軍趁機向對方打出幾發子彈，葉爾羌人也趁機射出幾隻箭，但是也就是這樣了。尤世祿更是從護衛手中奪過一把燧發槍，對準對方最前方那個全身都是精緻的甲胄。他已經確定了眼前這人就是葉爾羌留守大營的最高指揮了，葉爾羌人中只要是披甲的基本上都是葉爾羌人中的中高層人物。尤世祿不再猶豫，嘴角露出笑容，直接扣動扳機，一枚特質的子彈從槍管中飛出。「噗！」，不到十丈的距離，子彈從對方的眉心射入，對方直接跌倒在地，漸漸失去直覺，他明白，自己死了，難道真是來懲罰葉爾羌嗎？見此尤世祿心中極為興奮，這燧發槍果然不錯！已經殺了對方的最高級將領，尤世祿也不著急了，有條不紊的指揮指揮著大軍向前衝殺。然而事情卻讓尤世祿失望了，不到一刻鐘，葉爾羌人就投降了。「現在，前線的堯勒瓦斯恐怕已經決定要不要回來救援了吧。」，見已經有人逃走報信后，尤世祿有些鬱悶的接受了對方的投降。「來人，帶領一千人將這營牆修復，剩下的人看好俘虜，做好防守準備，葉爾羌人的援兵恐怕就要到了。「是，將軍！」……堯勒瓦斯受到後方明軍攻入大營，大營也已經丟失的消息讓他大為震驚？「怎麼可能，明軍哪裡來的軍隊，他們的主力都被我留在這裡，其他人也攔截了土魯番城的部隊，怎麼還有軍隊？不可能！不對，難道他們的大營中沒有部隊留守？是了是了，他們大營中基本沒人了，明狗真是膽大啊！」堯勒瓦斯可謂是豁然開朗。現在堯勒瓦斯明白自己是騎虎難下了。「現在土魯番城內的步兵很難救援自己了，戰場上現在也很明顯的落入下風，每一刻鐘都有大量的葉爾羌勇士死亡，即便是我們的勇士再頑強，恐怕最多也就是兩個時辰大軍就徹底堅持不下去了。到時候恐怕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啊。大營現在也已經丟可，直接撤退救援大營？不行，直接撤退必然要面對明軍的追擊，必然損失極為慘重。而且至少有數千人守衛的大營，再加上大炮的防守，要進攻恐怕也極為困難。要不？」想到這裡，堯勒瓦斯心中一動。「不行！」「不對，我還有機會，若是雙方的騎兵戰場我軍取得了勝利，我就還有獲勝的機會，一旦真的撤走，我這台吉之位還能保住嗎？還有土魯番城，蘇里唐也正在努力，我還有機會，我一定還有機會。」再次激戰半個時辰，見遲遲不能取得突破，堯勒瓦斯明白，自己需要及時止損了，「來人，撤軍！」「台吉，我們可是要撤回土魯番城嗎？」「不，不能去土魯番，土魯番方向明軍還有軍隊，該死，都怪蘇里唐，出工不出力，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走，我們向西，我們去鐵門關，只要守住鐵門關，明軍也無可奈何。」「是，台吉！」既然下定決心，葉爾羌人很快就行動起來，滿桂很快就發現了葉爾羌人動作的不正常。「葉爾羌人這不對勁啊，現在怎麼在向堯勒瓦斯那邊集合。不好這是要撤退，來人，做好追擊準備！」「將軍，萬萬不可讓他們撤退到土魯番城，不然此城要打下就更難了。」「放心，他堯勒瓦斯不會去守衛土魯番的，他可是葉爾羌大汗阿不杜熱依木的長子，那可是未來的大汗，他不會回到這土魯番城內的，不然他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堯勒瓦斯的大軍確實是精銳，堯勒瓦斯也是心狠手辣之輩，丟掉一部分棄子之後，堯勒瓦斯大軍主力順利衝出戰場，向西方狂奔而去。「所有的騎兵，追擊，全速追擊」。在滿桂的命令下，林丹汗連忙帶領著剩下還有戰鬥力的七千餘騎兵向西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