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屠殺
只是,他自己尚且底氣不足,能被他帶動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雲修錦唇角彎起詭異的弧度,然後那振臂高呼之人的頭顱就像顆球一樣,拋灑著熱血,滾落到泥土之中,血漿糊了一臉。
霎時間,狹溝中除了凄厲的風吼之外,只剩下烏蹄噗哧的響鼻聲。
龐清影偏頭看著,驚嘆不已。
她離得近,看得仔細。割了那人頭的,是一根透明的蛛絲。
一晃而逝,不知是從哪裡出來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呵呵,人血的味道怎麼樣,想不想再嘗嘗?」耳邊,雲修錦又輕笑起來,在這寂靜的人群中選得異常詭異,即便是被她摟在懷中的龐清影,也隱隱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
堵在狹溝口的殺手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頭搖得根本停不下來。無論是誰,只要退一步,便立即被取了頭顱。
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龐清影並不是見慣血腥的人,這樣一個一個地折磨著人心,讓他們在恐懼到崩潰之後再割其人頭的做法,她起初覺得還好,可人一多,那濃重的血腥味就直讓她反胃。
但是此時的雲修錦,龐清影知道是不能說什麼手下留情的話的。
當然,她自己也說不出口,太矯情了。在這雲國之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於是,龐清影只默默地吐了口濁氣,將頭埋進雲修錦肩窩中,悶悶說道,「雲修錦,你可快一點,我要吐了。」
與此同時,那群人中,又有一人,也不知是被龐清影「心有靈犀」了,還是被恐懼折磨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意識,他奪過身後一人手中的弓箭,也不瞄準,舉臂便往雲修錦這邊射來,嘴裡嘶啞地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那些弓箭手們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手裡還有弓,緊接著那人,數十支利箭朝雲修錦飛去。
眾人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利箭。他們都在緊張地期待著,那些箭能穿透雲修錦的胸膛,穿透雲修錦的心臟。
只可惜,算盤打得再響,對雲修錦來說,都是徒勞。
龐清影只覺腰間大手一緊,隨即她整個人便騰空而起。雲修錦就算是摟著她,那鬼魅般的速度也一點沒變。
利箭襲來之際,雲修錦大手一揮,一塊黑色織錦大緞將他們二人完全裹在其中。織錦大緞外面,乒乒乓乓的金屬碰撞聲反反覆復。
龐清影瞪大眼,這不是她的織錦黑緞嗎,什麼時候跑到雲修錦手裡去了!
好像是知道龐清影心裡想著什麼,雲修錦運功抵禦利箭之時,還幽幽在她耳邊笑道:「出不上力,總要獻上點東西的。」
龐清影眼角抖了抖,竟無言以對。
黑緞落下,兩人已經移到了狹溝的另一個口子上。
這裡除了他們二人,其餘皆身首分離。腳下血水染紅一片大地,踩上去竟還有汨汨水聲。
不到一刻鐘,來刺殺的五方人馬,數十個殺手,如今只剩下另一個口子上的十餘人了。
此時,他們哪還有什麼心思刺殺雲修錦啊,他在他們眼中簡直是閻王爺一般的存在了!
而魔教之人,雖平日里行事也多兇殘,但與雲修錦比起來,他們完全是小巫見大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龐清影眯眼看著那些人,神色淡淡。
自己來找死的,身為教主也留不得你們了。
當雲修錦一腳踏出狹溝后,那一個口子上的屠殺也開始了。
「別看。」一隻手將龐清影的頭按下,耳邊輕輕柔柔的聲音,彷彿走出狹溝的那一瞬間,閻王爺便回了地府。
十步之後,墨一墨二來到雲修錦跟前,冷聲道:「主子,一共五方六十二人,全部清理乾淨。」
龐清影扭頭看了看他們,順勢瞄了眼狹溝之中。除了十個與墨一墨二同樣打扮的黑影外,其餘人全都倒在地上。她抿了抿唇,這就是恭親王府的暗衛嗎?簡直可怕。
雲修錦只點頭嗯了聲,墨一又看向她說道,「龐小姐,飛蓉已到。」
龐清影一愣,隨即左右看了看,好半天,才從墨一身後瞧見一個嬌小的人影。她眨眨眼,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飛蓉啊,你躲墨一背後幹什麼呀?」
飛蓉從墨一背後走出,瞄了雲修錦一眼后,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馬上收回。對上龐清影狹促的笑容,她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尷尬地回道:「呃,一時沒注意。」
狹溝之事,對於她們來說,也就是個小插曲。
解決了那麼些人,他們收拾一番,又馬上上路了。
他們走的路,說實話,龐清影並不陌生,但她可從來不知,這沿途還能找到無影樓的。
試探著問了雲修錦,他笑得詭異,龐清影立馬放棄了找他要答案的念頭。
行了一天一夜的里程,在第二日日出之前,雲修錦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龐清影身子虛,睡得很熟,卻被石子碰撞的聲音吵醒。睜眼一看,他們早已離了馬車,正徒步在一處山崖上。
沒錯,就是山崖上,只容一人通行,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突然猛烈起來的山風給刮下山崖。
她往下一瞧,那直挺挺的,看起來有百十來米的光潔峭壁一覽無餘。她頓時一個激靈,腳觸不到地面的不安全感使她下意識地往雲修錦身上靠了靠,手臂主動摟緊他,深怕他手上不穩,把她丟下去了。
「怕?」雲修錦自是注意到她的變化,深邃的眼底劃過一抹暗笑。
龐清影沒好氣地哼了哼,「怕你把我丟下去。」
飛蓉跟在後面,默默聽著龐清影的話,努力忍著笑。
主子在刺金閣那可是油鹽不進,只有她嗆人的份,哪有人敢嗆她的,沒想到如今卻被錦世子吃得死死的,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過,她覺得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錦世子這樣的人才拿得住自家主子了。
畢竟,那狹溝中的殺人方式……她都忍不住吐了好幾回,而自家主子還能面無表情地堅守著。這份變態的膽量,除了錦世子,還能有誰降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