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逃跑
牆的背後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房間,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密室。密室中四處都是描金傢具,與御書房怕是有得一拼。
龐清影跟在後頭仔細打量著這間密室,不禁微微皺眉。依腳程來看,這間密室應處於皇城外不遠,但絕不可能是在定安王府中,可她印象里,定安王府似乎並沒有處於皇城附近的家業。這會是哪兒?
一個穿著紫金薄紗的侍女站在紫檀木大床前,可見得裡面是赤身裸體。
龐清影看了看彥遲,彥遲輕輕一笑,帶她走了進去。
那侍女應是這樣僵直站著恭候多時了,托著托盤的手已經有了微微的顫抖。彥遲與左長老率先進入,侍女慌忙抬頭,神色如受驚的小兔,目光盈盈,彷彿下一秒就能落下淚來。
「小姐,奴婢替您更衣。」
龐清影的身量在彥遲身旁算得上是嬌小了,他與左長老將她一遮,那侍女倒是直到她走近后才從兩人的縫隙間發現她。
彥遲看著那衣服,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但卻又只是淡淡地囑咐了句「好生照料著」,便領著左長老走了。
「小姐,奴婢替您更衣。」
彥遲兩人走後,那侍女的情緒似乎並沒有好上多少,仍舊怯生生地對龐清影說道。
龐清影勾起那衣服,略看了眼后便張開雙臂,示意那侍女替她更衣。
「你是定安王府之人?你叫什麼?」那侍女幫她解腰帶之時,龐清影狀似隨意地問道。
「奴婢紅袖,奴婢……」猶豫了一下,大概是龐清影眼中的鼓勵,那侍女一咬牙,怯怯說道,「不是定安王府之人……」
「不是?那你是哪裡人?」龐清影神色微凝,倒是讓她猜了個正著。
「小姐,小姐救命,奴婢是,奴婢是惠城人,被人迷暈了送到這兒的!這兒是哪兒?您能救奴婢出去嗎?」紅袖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揪著龐清影的袖子跪在地上求她了。
龐清影略囧,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兒呢,上哪把她帶出去……
「先給我更衣吧。」她手上一使勁,將紅袖從地上扯起來。
紅袖帶著淚珠的小臉頰一愣,爾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一個哆嗦,手上動作就利索了不少。
龐清影靜靜地看著她,她卻始終低著頭,再也不哭,不求,竟有種瞬間大徹大悟之感。
雲信野準備的衣服是長紗水袖,非常之薄,但設計十分精巧,除了肚兜遮住的地方外,其餘均是若隱若現,輕輕一動,便會有一處嫩白的肌膚露出,收回后又恢復原樣。龐清影在鏡子前照了照,不禁暗嘲,這一身穿得,即便長相普通,只要加上回春脂也能在青樓中掙個頭牌之位了。
換完衣裳,龐清影大方地坐到床上,細細打量著這間密室。
體內回春脂已漸漸在發揮效力了,龐清影的雙眸中時不時地會出現一些重影。
她的內功在這時卻是成了雞肋,抵禦藥效的同時又讓藥效更加猛烈。
紅袖一直愣愣地站在龐清影身邊,藥效出來后,龐清影捂著額頭,不經意間瞥了她一眼,正巧撞到她嘴邊微微彎起的譏笑。
龐清影雙眸一閃,忽然飛身而起,一掌擊在紅袖後頸。紅袖還來不及驚呼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時,一聲極為細小的咔嚓聲突然傳來,若不是龐清影耳力好,還不一定能注意到。
她猛得朝自己左手邊看去,書桌案上,擱置毛筆的架子微微顫了顫,緊接著,那書桌背後的畫像正緩緩打開。
龐清影水袖一卷,將紅袖拋到床上,隨即一個閃身,貼著那面牆站著,只待進來之人。
片刻后,腳步聲漸進,龐清影擯住呼吸,嚴正以待。時間不多,只剩一刻鐘藥效就剋制不住了,到時候來勢洶洶她便只能仍人宰割了。
當雲信野的半個身子出現在她視野中后,龐清影直接便一掌往他頭上攻去。
雲信野武功不弱,瞬間做出反應,只是還是慢了半拍,躲過了頭,卻未躲過身子。
龐清影一掌將他打在牆角,雲信野受了衝撞,一時血氣不暢,直吐了口鮮血出來。
瞅著機會,龐清影也不管其他,藥效快發作,她便乘機往密室外奔去。
擦身而過時,雲信野一把扯住她的水袖,龐清影回身一個手刀將其砍斷。這一斷,空氣中瞬間瀰漫出一股茉莉花香。龐清影直覺不對,但此刻也不待她多想,她扯下發中一直暗藏的攝魂香,指尖輕彈,彈入密室之中,隨後轉身就往外跑去。
雲信野的這間密室是在一條密道之間,龐清影從這頭跑出之後,又在密道中奔了半盞茶的時間,才終於重見了滿天星辰。
看起來像是城郊的一個別院,相當靜謐。
龐清影的腳步已經很虛了,不知怎麼的,手腳經上總是隱隱作痛。
密道的出口緊挨著一堵牆,龐清影回頭望了望,並沒有人追來,想必雲信野是被她的攝魂香給制住了。
「什麼人!」
一聲厲吼從不遠處傳來,那是別院中巡邏的守衛。火光往這處一照,龐清影半邊臉被照得通紅。
「不是世子,快,有人闖進王府別院,抓刺客!」
那幾個守衛可比皇宮中的機靈多了,一人去告知頭兒,其餘幾人便迅速圍了上來。
龐清影深吸一口齊,內息一提,腳步在牆上輕點幾下,五米來高的高牆便被她輕而易舉地跳了出去。
翻過牆,外頭是一處山林,沒有別的路,龐清影也便只有往山林中走去了。
剛才一用內力,回春脂的藥效便快要抵擋不住了,龐清影喘著粗氣跑了一段路,滿臉通紅,渾身似火烤般炎熱,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不清,偶爾還會有幻覺出入,行動已經幾乎全靠本能。突然,腳下樹根一絆,龐清影整個人便往下栽去。
而更糟糕的是,這是一處懸崖。
若有所覺的龐清影重重吐了口氣,體內內力瞬間散去,任由回春脂將她吞噬。
這個時候便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