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守株待兔
從始至終，雲隱都沒有感應到面前自稱九禾的青年體內有絲毫內力。
能在幾百米外用石子射穿一位九品上眉心，雲隱自認做不到，他也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並不是九禾的對手。
看著走到自己身前的李紀，雲隱眼神中滿是欣慰。
「還是那句話，我若是貪求保全自身，之前在天狼山下就不會出手。」
一步踏出，雲隱的氣勢再增一分！
九禾戲謔一笑：「好一出感人肺腑的師徒之情，師弟放心，我會讓你的師傅死得很痛快。就像剛剛那顆石子，咻的一下，就結束了。」
李紀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雲隱用內力封住全身，拋向幾裡外的山林。
九禾並指成刀，空氣頓時化作一道刀芒揮向雲隱。
雲隱亦提劍而上，這一劍足足融合了六種真意！
美麗無匹的劍光與巨大刀芒碰撞在一起，劍光掙扎了幾息時間，如同冰雪般消融，被刀芒所吞噬。
與劍光一同被吞噬的，還有金剛怒目的雲隱。
李紀在半空中，親眼目睹了一切。
「師父!」
李紀癱坐在地，雙眼通紅，顧不得衣衫凌亂。。
「練劍，首先要練心！你先替為師修一下昨夜被暴雨淋透的屋頂，就是今天的第一課！小兔崽子，給我回來！」
「今日你晉入五品，有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你了。你其實是上京李家的遺孤，十七年前玄冥宮所屬屠盡上京六大家族，李家也沒能幸免於難……」
「若是被你一味安眠的草藥便昏迷過去，豈不是侮辱了這身九品巔峰的實力？」
種種回憶交織，李紀伏在地上低吼起來，猶如一頭受傷的獅子。
「我恨自己的魯莽，我恨九禾的狠辣，我恨這一身低微的實力，我恨……我恨啊！」
十指陷入泥土裡而不自覺。
李紀沒有回白馬湖尋找師父的屍體。即便九禾礙於某些規矩無法直接對他出手，但很顯然九禾利用其他人的力量是在規則允許之內的。
若是師父還活著，那麼自己死了便死了。
自己現在還能呼吸，是師父以命抵命為他換來的，現在當年屠盡李家的玄冥宮宮主林瑱被師父一劍斬之，自己要做的，就是為師父報仇。
就憑他區區五品上的實力？
李紀不會傻到以卵擊石。
他的目標很清晰，那就是活下去，撐過這二十三天，努力通過系統的考驗成為時空使，有朝一日與九禾相遇，再為師父報仇。
李紀不知道九禾在哪，也不知道九禾的實力，不過九禾既然能潛入他的試煉中，已經說明了他的不凡。
或許是宇宙某處的一位大能，那又如何？
「現在想這些也無用，努力通過這次試煉是第一目標！」
李紀把雜念和仇恨都放在一邊，凝神思考。
「如果我是九禾，接下來會幹什麼呢？繼續發動玄冥追殺令，用足以令所有武者瘋狂的獎勵把炎洲翻一個底朝天?」
李紀搖搖頭:「就算如此，敢來拿這份獎勵的武者至少也要有在我手下逃命的本事。炎洲千萬武者中，五品以上的武者不過幾十萬，想覆蓋到整個炎洲並不現實。況且高品境武者大多有宗派，有宗派就有顧忌，找到我的概率並不大。九禾心裡也很清楚，我只需要躲在一個荒山大澤中，他就永遠找不到我。」
「與其撒網天下，不如……守株待兔！」
「誘餌便是……天狼山！沒錯，就是天狼山!無需大費周章，這是一場赤裸裸的陽謀！」
李紀辨別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全力奔向天狼山。
……
雲隱帶李紀來白馬湖時，只用了盞茶功夫，那是真正的縮地成寸。
李紀足足花費了半日光陰才望見天狼山。
正是午時光景，山腳村莊里炊煙裊裊，婦人抱著孩子倚門遠眺，獵戶背著弓箭走進家門。
「看來九禾的人還沒到，你不是守株待兔嘛，那我就讓你無株可守！」
李紀心中冷笑，身形如電，向山頂奔去。
從窗戶中看到李紀逐漸消失的身影，獵戶扯下頭巾隨手一扔，婦人也一臉嫌惡地把懷中的嬰兒丟在地上。
兩人向屋外走去。
只留下一屋子的冰冷屍體，包括被丟在地上滿臉鮮血的睜眼死嬰。
「真不知道咱們這位新宮主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一個覆手可滅的五品武者如此大費周章。」
婦人反覆洗手，忍不住發了牢騷。
獵戶立刻低聲提醒身旁這位女搭檔：「慎言！青山掌教三劍殺盡六位九品巔峰，咱們這位新宮主更是並指成刀，瞬間格殺了青山掌教！如此強者，哪裡是你我能私議的！你我只需按規矩辦事，好處自然少不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心，趕緊按照約定好的信號，在院門前的老柳上掛件紅衣。」
說完，婦人把尚未晾乾的新制紅衣丟在獵戶懷裡。
相似的一幕在村中各家各院幾乎同時發生。
……
青山劍派。
李紀的師兄弟們齊齊聚在演武場，一位三十餘歲的七品武者站在眾人面前。
「如今李紀師弟有難，師父獨自前往卻無一人相伴！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青山劍派無人！我王乾不才，作為青山劍派大師兄，修鍊二十餘載不過七品，今日唯有用這一腔熱血為青山劍派正名！眾位師弟，願與我一同去那白馬湖的，且來我身後，不願去的，守好山門！」
「我願去！」
「我願去！」
幾息時間，演武場上幾乎所有人都走到王乾身後。
唯有一人，沉默站在另一側。
「各位師兄弟不必去了。」
王乾仔細一看，滿臉驚訝：「師弟，你怎麼回來了？師父呢？」
李紀痛苦地低下頭。
「師父為了救我，被新任玄冥宮宮主九禾一刀……」
「你再說一遍!」
王乾怒目圓睜，走上前一把提起李紀的領口。
「再拖一會，山下就會有無數的門派武者團團圍住，一位擁有著九品巔峰掌教的門派遺藏，每個人都會動心。」
「那又如何！我青山劍派可有一人畏死！」
「可若是這樣，師父就白死了。」
李紀雙眸直勾勾盯著王乾，目光死寂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