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過一眼
李紀醒來，身邊依然是熟悉的被褥和床單。
瞥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針指向數字「六」，分針和秒針在數字「十二」處重合。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整理了一下夢中的記憶，李紀雙眸如電。
夢境試煉的所有內容都深深印在李紀腦海中，直至醒來，他心中的狂暴殺意仍未消褪，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都覺得上面應該錯落著猙獰的疤痕。
洗漱過後，李紀背上書包推門而出。
晨風依然冰冷，但李紀這次連外套拉鏈都沒拉，任由風從衣襟灌入胸膛。
「李紀！等等我！」
正準備踏入校門口的李紀循聲回頭望去，原來是自己玩的不錯的同班同學唐可平。
李紀站在原地等唐可平小跑過來，笑著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唐可平一臉疑惑地打量了一下李紀：「啥，好久不見？昨天放學你不是還和我一起出的校門嗎？」
李紀回憶了一下，除去夢境里的九天，昨天放學的時候似乎……的確是這樣。
「額。」李紀思前想後，總算找了個不那麼蹩腳的理由，「我昨晚睡覺做了個夢，我現在還沒睡醒……」
唐可平點點頭，總覺得眼前的李紀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樣，但也沒有深究。
坐在教室里，李紀習慣性地翻開英語書背單詞，可這次，李紀驚喜地發現，自己不再需要一個單詞在草稿紙上反覆念叨著寫幾十遍才能記住！
不過掃了一眼，就有一種爛熟於心的感覺！
難道……自己當初丟失的那份記憶天賦，又回來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李紀向坐在不遠處正補作業的唐可平借了一本英語詞典，走馬觀花般地一頁頁翻過，發現自己的目光如同照相機一般，將英語詞典上的所有內容，包括音標，註釋，甚至例句全都定格在腦海中！
原來自己的記憶天賦並不是消失了，只是大腦出於自我保護機制，在那件事後有意地降低了記憶細胞的活躍度。
簡單來說，就是李紀是因為自己的記憶天賦才陷入了死亡危機，所以雖然他經過長時間的心理治療恢復了正常，但他的潛意識依然排斥記憶這項功能。
而夢境試練中自毀面容的過程，又再度喚醒了李紀當初極其強烈的求生慾望，他在劍割自我的同時也一次次直面當初記憶數字的恐懼。而血腥格殺那幾個紈絝公子哥，使得李紀的意志更為堅定。
如今的李紀已然無懼當年的生死危機，記憶天賦自然隨之恢復。
李紀激動到全身顫抖，強忍著沒有大吼出聲。曾經名動東陵市的記憶天才，回來了！
這份驚喜不可謂不大，如同一位冠絕天下的武者驟然武功盡失，只能終日遊盪在江湖的最底層，連一個小混混都不把你放在眼裡。遊盪的時間太久太久，久到自己差點都忘了曾經叱吒風雲的那份不可一世。
某天醒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武功恢復了，那個一劍斬斷千尺瀑的絕頂高手又回來了！
這，是何其大的喜悅！
一上午的課程結束后，高三七班的學生們發現，李紀給他們的感覺似乎不一樣了。以前的李紀，上課時從不願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尤其是語文英語這種去黑板上默寫課文單詞的課，李紀能有多透明，就有多透明。
可今天上午，李紀整個人都有一種氣場，一種混合了自信與桀驁的氣場。
下午兩點到五點是整個高三的專項月考，這次月考的重心是基礎知識的掌握。
比如數學是關於概念和公理正誤的判斷，語文是古詩詞和文言文默寫等等，每科考試時間三十分***計三個小時。
李紀最大的短板，恰恰就是記憶。
本以為李紀這次月考成績會墊底的同學們卻是跌破了眼鏡！
時長三小時的考試，李紀僅用時一小時四十分鐘，就自信滿滿地提前交了卷。
監考老師是李紀的語文老師，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紀：「李紀，你確定交卷嗎？」
李紀欣然點頭。
「當然！我既然交卷了就代表我對自己的答案有信心！如果您不信可以看看我的卷子！」
語文老師半信半疑地將李紀的試卷翻到語文的部分，一共六十道題。五分鐘后，語文老師震驚地放下試卷。
六十道題全對！沒有任何一共錯誤！
雖然這張試卷上的內容都是基礎知識，但六科李紀一共才用了一百分鐘！平均下來，一科只用了不到十七分鐘！
十七分鐘六十道默寫和理解默寫題，就算是直接抄一遍答案，速度也不過如此！
李紀看著難掩震驚的語文老師，笑著道：「老師，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語文老師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沒回過神，喃喃道：「走吧……」
得到放行指令的李紀轉身向門外走去，每一步都滿載自信。
「等等！」李紀左腳剛邁出門，身後又傳來了語文老師的聲音。
在教室內同學們好奇的目光之下，東陵市第一中學自建校以來，史無前例的首次月考當堂聯合閱卷拉開了帷幕。
數學、英語、生物、化學、物理這五科老師圍著李紀的試卷輪流翻閱，最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整張試卷，沒有一處錯誤！全科滿分！
按照當初出題時的估算，這次考試都是基礎知識，那批最優秀的學生中應該會出現一兩個滿分選手。就看誰的基本功更紮實，誰的細節更好！
可老師們的預想名單，從來都沒有李紀的位置！至於一小時四十分鐘交一張滿分試卷，更是想都不敢想！
六位老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李紀。
班級內正在考試的學生也時不時地朝講台這邊望一眼是什麼情況，試圖考試結束後進行八卦。
李紀的英語老師，也就是李紀的班主任，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盯著李紀的雙眼，聲音逐漸顫抖：「李紀，告訴老師，你是不是……恢復了？」
面對班主任投來的蘊含著期盼和詢問的目光，李紀沒有閃躲，迎著班主任的目光，輕輕點頭。
「好！好！好！」
班主任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字，甚至有些沒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惹得全班學生都看向講台。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騷亂，當年那場改變李紀人生的實驗事件並未在社會上公開，而作為李紀的班主任，是為數不多知道這場生死實驗的人。
雖然經過治療李紀的數字恐懼症消失了，但李紀也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班主任經常為李紀而惋惜。
當年的李紀，可是做到了二十分鐘記憶一萬個數字！這個結果超越了所有知情人的認知，雖然崔康平的做法過於極端，但不得不承認，他似乎的確探究到了人腦記憶能力的極限。
如今恢復了記憶天賦的李紀，就算難以達到當年的極限記憶能力，但也不會再是池中之物！
東陵市第一中學，可能要走出一位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