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預測未來
深夜。
李紀躺在床上，戴著耳機，百無聊賴地扭著手中銀白色小收音機的調頻旋鈕。
除了廣告就是新聞，沒有一個他想聽的節目！
「咔！」
耳機里傳來刺耳的白噪音。
李紀慌忙起身，心叫不好，自己把旋鈕扭壞了！
這可是母親給他新買的收音機！
正欲關掉收音機的電源，耳機中卻忽然響起一段對白！
「明天，東陵市第三高級中學的王睿，上學時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了頭，造成了腦震蕩！」
「這算什麼，明晚第五高級中學的周文軍，還被闖紅燈的醉酒司機把腿撞斷了！」
王睿？那不是自己的同桌嗎?
李紀聽著對白的聲音，這是誰在惡作劇？
他關掉電源，拔出耳機，再度躺在床上。
不多時，小房間內響起一陣微鼾。
……
九月的北方，已是有些微微涼意。
「媽，我去上學了。」
李紀背著書包，輕輕帶上門。
低頭看了看錶，6:00。
此時天空仍然是一片黎明之色。
兀地，晨風掠過衣襟，貼在皮膚上流動，李紀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真冷！」
輕嘆一聲，李紀搖搖頭，這就是高三狗的苦逼生活！
快步走到街邊亮著燈光的小攤，李紀從兜內摸出幾張零錢，遞了過去。
「叔兒，來份手抓餅，對了，再加個雞蛋!」
「好嘞！」
一臉寬厚的中年大叔笑呵呵應道，隨即面色露出一絲憂愁：「看你每天都起早貪黑的，我就想起我家那個過兩年也和你一樣高三的崽子，心疼啊！」
李紀也無奈地笑了笑：「沒辦法，不都是為了高考嗎？熬完這一年，就輕鬆了。」
大叔一邊熟稔地將手抓餅裝進紙袋裡，一邊感嘆道：「都說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但橋上的人太多了!我家那個，本來就笨，還不好好學，要是考不上大學，就讓他接我的手藝。」
接過冒著熱氣的手抓餅，李紀不再閑聊。
「叔兒，我先走了！」
踏進校門，李紀望著那棟屬於高三狗們，已是燈火通明的教學樓，將手中只剩一口的餅塞入嘴裡，快步走去。
高三七班。
李紀正翻找一本英語字典，卻怎麼都找不到。
「媽的，王睿這王八蛋，一定又把我字典偷偷拿家裡去了。」
想到王睿，李紀忽然記起，昨晚睡前收音機里的對白。
「明天，東陵市第三高級中學的王睿，上學時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了頭，造成了腦震蕩！」
此時李紀眼前滿是，王睿那顆整天低垂著的大腦袋上纏著一圈圈白紗布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黑化的大熊貓——然後一不小心笑了出來。
聞聲，教室里自習的同學帶著異樣的眼光看了過來。
李紀連忙擺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但一直等到上課，王睿都沒有出現！
一時間，李紀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收音機里說的是真的？」
「不可能！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李紀打定主意，下課一定要去問問班主任，王睿為什麼沒來。
一整節課，李紀都沒有心思聽講。腦海中，滿是那台擺在床頭的銀白色收音機。
「鈴~」
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李紀連忙出了教室，逆著人群，走向班主任的辦公室。
離班主任的辦公桌還老遠，李紀便聽到自家班主任那破鑼般的標誌性嗓音，在辦公室內扯開來。
「王睿同學也太不小心了，您放心，我會讓同學幫忙的！」
李紀心臟頓時狂跳起來，他慢慢走到掛掉電話的班主任身旁。
「老師。」
班主任放下手機，一看是李紀，再次開啟了他那破鑼嗓子：「正好，我還打算去找你來著。你同桌王睿住院了，放學時你把他的作業整理一下，會有人給他拿回去。」
李紀按捺住內心的不安，儘管已經猜到了結果，還是強裝鎮定地追問了一句：「老師，王睿他……因為什麼住院?」
「說起來我就覺得荒唐，他早上上學時，居然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到了頭!據他母親說，是輕微腦震蕩！」
這一刻，李紀只覺得天旋地轉，胸口彷彿被壓了一塊千斤巨石，難以呼吸。
耳邊，只剩下清晰而劇烈的心臟跳動聲。
他知道，自己握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沒有理會班主任詫異的目光，李紀扶著牆，慢慢向教室走去，步履維艱。
坐在座位上，李紀沉思良久。
收音機里的兩個人，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還是他們，來自未來？
「不對！」
李紀的呼吸再度急促起來，不斷地咽著口水。
昨晚的收音機里，提到的不止這一件事！
既然王睿的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另一件事呢？
「這算什麼，明晚第五高級中學的周文軍，還被闖紅燈的醉酒司機把腿撞斷了！」
周文軍這個人，李紀聽說過，東陵市各大高中的風雲人物，是一個體育生，在去年的全民運動會中，將男子組100米和200米的冠軍盡皆包攬！
而且，100米的成績還打破了整個東陵市的記錄！
大家都在傳，以後他很有希望進入國家田徑隊！
這樣的一個賽跑者，若是因為醉酒司機被撞斷了腿，該是何等的悲劇！
撞斷的不僅僅是腿，更是周文軍的夢想，是他人生的希望！
不！自己絕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
可李紀，既不知道時間地點，又不認識周文軍。
難不成，直接去五中找周文軍，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你今晚要被一個醉酒司機闖紅燈撞斷腿？
這就像你在逛街，路邊的算命先生突然拉你的手，然後一臉凝重地告訴你：「小夥子，我觀你印堂發黑，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傻子才信！
恐怕李紀自己還會被當成傻子!
李紀左手托著下巴，右手習慣性地摸摸頭，暗自思付道:「或許，目前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放學后自己尾隨周文軍，然後見勢不妙，阻止他過馬路。」
想到自己跳出來阻止周文軍過馬路，然後下一刻，隨著一輛失控汽車的闖紅燈，周文軍目光中的疑惑不解瞬間變成感恩戴德。
夜晚的蝙蝠俠既視感有木有！
想到這裡，李紀的神情也逐漸輕鬆下來，呼吸不再急促，口水也停止了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