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世子爭
蔣弘被暗算的事,和喜都一一的稟告了宋雲程,宋雲程只是派人送了藥膏過去,其他的也沒多問。這是蔣青和蔣弘之間的爭鬥,只要蔣青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就看看蔣弘如何應對,這對蔣弘也是一種磨練。
蔣弘吃了回悶棍,心裡警惕了不少。
這日,蔣弘才下值回來,就有個小太監在他房門前等著他,說宋雲程召見他。蔣弘雖跟著去了,心裡卻留了個小心思。走著走著就發覺有問題,這根本就不是去宣寧宮的路。
「公公,我好像記得去宣寧宮不是走這兒的。」
小太監停了下來,笑著解釋道:「蔣公子有所不知,貴妃娘娘不在宣寧宮裡,貴妃娘娘有事要同蔣公子細談,讓奴才領蔣公子去別的地方見面。」
蔣弘停了下來,也不走了,懷疑的看著他問道:「那公公倒是說說貴妃娘娘讓你帶我到哪兒去見她?」
小太監笑笑:「蔣公子到了就知道了。」
蔣弘怒瞪著他道:「貴妃娘娘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一旦出事,你可想想貴妃娘娘饒不饒得了你。」說罷,便就轉身欲離開。
卻被人突然從後面敲了一棍子,回頭看了那個小太監一眼,就暈了過去。
等蔣弘醒來時,他已經在自己的房中,後腦勺仍舊痛得厲害,屋子裡是一個在侍衛隊里關係不錯的陳侍衛在照顧他。
陳侍衛見蔣弘醒來,鬆了口氣,說:「蔣兄你總算醒了,統領說讓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等好了再去當值。」說完就要開門出去,蔣弘忙將他叫住:「陳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里?」
陳侍衛臉色暗了暗,道:「蔣青已經讓貴妃娘娘派人請去宣寧宮了。」
蔣弘頓然心中明了,又是蔣青設計的,這回都驚動貴妃娘娘了,看來事情不小。
宣寧宮裡,宋雲程看著跪在地上的蔣青,簡直是氣得都想殺了他。若非是她在侍衛隊里讓人留了個心眼,這回蔣家又要在這個蔣青的手上栽跟頭了。
蔣青居然買通小太監,讓小太監假傳宋雲程的意思,帶著蔣弘去蘇才人那兒,迷倒蘇才人和蔣弘,然後做出蔣弘和蘇才人私通的罪狀來。他自己做過的事,竟然想著來害蔣弘。上回沈洛沒重罰蔣家,那是因為那事是沈洛自己辦的,還有個原因就是蔣青是個沒用的,留著他來禍害蔣家比除掉他好。
宋雲程怒拍了下桌子,道:「蔣青,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你?」
蔣青只瑟瑟發抖的跪著,嘴裡喊著:「貴妃娘娘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會做出危害蔣家的事了!」
宋雲程是真想賜他一枚毒藥,了結了他,如此一來,蔣弘當這蔣國公府世子就更理所應當了。可到底蔣青這個世子是沈洛欽點的,他無緣無故的死了,蔣弘坐上世子之位,恐後人詬病。只有讓沈洛自己來廢了蔣青這個世子之位。
不管誰當世子,反正這個蔣青不行。暫且先留著他也好,歷練歷練蔣弘。
「今日本宮暫且饒你一回,若是再讓本宮知道你動那些壞心思,危害到蔣家,就休怪本宮無情!」宋雲程盛怒道,又朝和喜遞了個眼色,和喜立即心領神會,過去扶著蔣青起來,小聲著道:「蔣世子,您可得要多長些心了。您想想,蔣家要是沒了,您這世子之位自然也就沒了。這自古以來,後宮里那些個嬪妃爭鬥得厲害,可沒哪個去做出讓皇上會弄死她們的事,這爭啊斗啊的,不能傷了根本。不然爭到頭就是一場空。」
和喜這話很是讓蔣青受教,點頭謝過,便就趕緊離開了宣寧宮,生怕宋雲程一時反悔,又要拿他問罪。
見著蔣青出了宣寧宮之後,和喜臉上的笑才慢慢收起來,轉身回了屋子裡復命:「主子,那藥粉,奴才已經悄悄的倒在蔣世子的手臂上。」
宋雲程喝了口茶,舒了口氣,壓下怒火來:「他犯了這樣大的錯,總是要給他一點教訓的。等過兩日再去給他送解藥吧。」
蔣青才回到宮中的住處,便覺得右手臂火燒火燒似的,撩起衣袖來竟然看到手臂上紅腫了一大塊,一碰就痛得厲害。他趕緊去了太醫院裡找太醫看了,拿了藥膏敷上。剛開始還好,疼痛的感覺減輕了些,可到半夜的時候,他就疼得醒了過來,拿了燈燭過來一瞧。
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剛開始他手臂上還只是一塊紅腫,現在整隻手都紅腫了,而且之前紅腫的地方已經潰爛,疼得他幾乎想要砍掉右手。
和喜過了兩日就悄悄的給了蔣青解藥,蔣青手上的紅腫潰爛才慢慢的好了。他自始至終都沒弄清是怎麼回事。
已入深秋,天氣愈涼。育德宮已經是每日不離太醫,楊淑妃是每日喝葯,連著東西也吃的少了些。
楊淑妃今年比往年病得更重一些,連著沈洛也來育德宮裡看過楊淑妃幾回,命太醫一定要好生調養楊淑妃的身子,難得顯露出幾分的關心來。沈洛這一番作態,自然讓後宮嬪妃也重視起楊淑妃來,每隔一兩日的來看楊淑妃。
宋雲程倒是去看過楊淑妃一回,瞧著她病成那般,眼下這還未入冬,這要是入冬了,楊淑妃怕是要病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
尚服局送了冬日的衣服過來,宋雲程正試著。雖然她這宣寧宮可是許久聖足未入,但尚服局的人也用心了不少,這貴妃服飾精心仔細,樣式顏色也好,料子也是用的雲楚國進貢的四色錦。
和喜進屋子來稟道:「主子,皇上要帶領大臣去狩獵,蔣世子和蔣公子都會隨行,皇上還點了您和蕭美人、楚昭容一塊去。」
宋雲程面露了幾分喜色來,她自來到這兒后,就從未出宮過,外面到底是什麼模樣也不清楚,難得能有次出宮的機會,她自然高興。不過她倒是奇怪沈洛居然會點她一塊去狩獵。
吩咐絳雲和素心趕緊去收拾東西,和喜又選了幾個訓練好的太監跟著,還有沈洛送去保護宋雲程的葉德全等人。宋雲程這裡才收拾好,德章宮的太監劉春就過來傳了沈洛的意思。
等到晌午後,沈洛才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宮,一路上直往皇家狩獵山上去。
總算得以出宮,路上,宋雲程掀開馬車帘子,欣喜的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再不是那個四四方方的天空,空中有鳥兒飛著,雖然往山上而去所見的樹木早已枯黃許多,到處都顯露出蕭條之色來。
可這才是正常,不像是在宮裡,這個時節了,還有好些花開著,總是一番綠意盎然,那些枯黃了的草木第一時間就會被宮人情理走,然後擺上綠意匆匆的樹木。
宮裡很冷,令人發自內心的感覺冷,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綠意。宮外的山上也有些涼,絳雲都已經給宋雲程裹上了狐裘披風,可是宋雲程卻喜歡這個冷,有微風吹過來,帶著空氣中的蕭瑟涼意,宋雲程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
在二十一世紀,可是呼吸不到如此清新乾淨的空氣。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沈洛命人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扎了帳篷,宋雲程住的帳篷靠近沈洛,再邊上就是沈越和楚燁的帳篷,往外圍些的是一眾大臣,在沈洛另一邊的則是侍衛隊的帳篷,安頓下來之後,宋雲程便就帶著絳雲、素心在一處空地上坐著,看著日落晚霞漫天。
宮裡是看不到這樣的景緻的,宋雲程此時雖是一身簡單的衣裳,卻難掩臉上流露出的高興來。
沈越就站在遠處,那樣痴痴的看著宋雲程的背影,想走上前去,卻又害怕給宋雲程造成困擾。
宋雲程安安靜靜的坐在石頭上,並未注意周圍的動靜,不知突然從哪兒躥出一隻獐子來,嚇得宋雲程和絳雲險些從石頭上摔落下去。沈越見勢,立即拿了放在一旁的弓箭,快速的瞄準拉弓放箭,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獐子被射中,倒在了地上。
宋雲程抬頭看了眼前面不遠的沈越,沈越將手中的弓箭交給一個侍衛,就趕緊過去撿那隻被他射中的獐子。
「十王爺真是好箭法!」絳雲笑著贊道。
沈越向絳雲笑笑,才向宋雲程道:「後面是懸崖,貴妃娘娘在這兒看日落太危險,萬一等會再躥出什麼東西來嚇住娘娘,失足跌懸崖就不好了。娘娘要看日落,本王知道一處好地方,娘娘可讓葉德全帶著您過去。」
宋雲程看看前面熱鬧的人群,沈洛和一干大臣侍衛都在,她不宜太過別具一格,便趕緊向沈越道了聲謝,就匆匆回了大本營。
沈越停了一會兒,也緊跟其後。
沈洛正跟大臣說著話,就瞧見沈越提著一隻大獐子回來,高興的道:「十皇弟果然是勇猛無敵,這還未開始狩獵,就已經射殺了只獐子。」
「皇兄過譽,是這獐子突然躥到臣弟跟前了。」沈越道,將手裡的獐子交給侍衛。
沈越一來就射了只獐子,惹得隨行的人擦掌磨拳,想著趕緊下場也去射殺些獵物回來。
滿地的篝火已經生起,更是點燃了這些年輕人的熱血,此刻少了宮闈里的那些拘束,沈洛興趣高昂的大聲道:「眼下天色尚早,今日的晚膳就吃眾位愛卿打獵到的獵物,現在出發,半個時辰回來,朕要看看誰獵到最多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