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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巧上位

  小太監到的時候,汪淵才醒來,仍是滿身的酒氣,就被小太監拉著去了德章宮。沈洛看見汪淵如此模樣當下就怒了,安了汪淵一個殿前失儀的罪名,在德章宮外罰跪。


  好在如今已經是九月的天,天氣也不炎熱,只是汪淵這面子是丟光了。他先前仗著是的德章宮的大太監又是沈洛跟前的紅人,欺壓了不少下面的人,如今他惹惱沈洛受罰失勢,難免會有人出來踩幾腳,在沈洛跟前再說說汪淵的壞話。


  不出半日的功夫,汪淵收了哪些後宮嬪妃的好處而引導沈洛去哪位嬪妃宮裡,還有汪淵在宮外有幾座宅子,收了多少大臣的賄賂……全都抖到了沈洛的耳朵里。


  劉諱養了兩日,身子差不多好利索了,不等沈洛傳喚就來了御前伺候。


  才聽著殿內沈洛放下奏摺的聲音,劉諱就立即弓著身子端著溫度正好的茶進去,恭敬的道:「皇上,您先喝口茶歇歇。」


  沈洛也未抬頭看劉諱一眼,就接了茶喝了口,才道:「劉諱,你在朕身邊伺候的日子也不短了,之前朕打了你板子,你心裡可怨恨朕?」


  劉諱嚇得忙跪下道:「皇上罰奴才是奴才沒將主子伺候好,奴婢不敢怨恨皇上。」


  「你下去吧。」沈洛向劉諱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見沈洛並沒有要發難的意思,劉諱趕緊起身來,謝了恩恭敬的退下,在他還未走出殿,沈洛又開口叫住他。


  「皇上,還有什麼要吩咐奴才去辦的?」劉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朕看你腿腳還沒好利索,去向太醫院裡再討些藥膏用著,歇兩日,等過兩天再來御前伺候,朕看你那個乾兒子劉春也是機靈,明日讓他近前來伺候吧。」沈洛語氣平緩的說。


  劉諱高興的又跪了下去道:「謝皇上大恩!」才歡歡喜喜的出了德章宮。


  絳雲提著兩隻鳥兒高興的進來,道:「主子,御前的劉春公公送了兩隻鳥兒來給您解悶,瞧著真是討人喜的很。」說著逗弄了下籠中鳥兒,惹得鳥兒跳著叫了幾聲。


  「倒是挺有趣的鳥兒,這個劉春還真是比汪淵會討人心思,難怪皇上最近重用他。」宋雲程也逗弄了會兒籠中的鳥兒,幾隻鳥上竄下跳的從宋雲程的手中啄瓜子,好不歡快。


  絳雲嘆了聲:「宮裡都傳遍了汪公公醉酒辱罵皇上的話,皇上怎麼還能將汪公公放在身邊,汪公公如今可是在宮裡被萬人踩了,宮中真是人情淡薄,人前風光了十多年,到老卻落得這般下場。」


  「可見沒有誰能一輩子都高高在上,也沒有誰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所以,不要輕看了誰,指不定哪個你從未放在眼裡的小角色就站上了高位,還給重重一擊,要了你的性命。」宋雲程看似無心的道,將手中一把瓜子撒在了籠中鳥兒的食槽里。


  「主子倒是見解獨到,奴婢受教了。」絳雲笑著道。


  這會兒,和喜一手提著衣角跑回院子里來,稟道:「主子,聽說碧霞居那兒十王爺舊傷複發,太醫院裡都忙得打轉了,陳太醫向皇上舉薦了主子您,想請您過去看看十王爺。」


  沈越舊傷複發?


  雖然曾從沈越的口中得知他有舊傷在身的事,卻看他自在無拘,寄情於景緻音律之間,可見這舊傷不過是個唬沈洛的煙霧彈罷了。


  「十王爺好好的怎麼會舊傷複發?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宋雲程不怎麼相信。


  和喜答道:「昨日十王爺在練馬場里跟宋少將軍跑馬來著,突然就墮馬受傷。」


  宋雲程也不再多問其他,選了瓶金瘡葯就往碧霞居去了。即便不看在沈越與蔣永的關係,宋雲程也記著沈越曾幾次暗中幫助她,怎麼也要救回沈越,當然也要看沈越傷勢如何。


  一路疾步到碧霞居,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屋子外焦急的踱步著,見著那宋雲程過來,陳太醫趕前一步來拱手道:「貴妃娘娘您可來了?」


  「王爺怎麼樣了?」宋雲程問道,一邊快步往屋子裡去,直接越過那些想行禮的太醫。


  陳太醫一邊跟著一邊道:「王爺墮馬的時候正好背部撞在一塊尖利的石頭上,刺穿了背部,又引得舊傷複發。」


  沈越臉色蒼白的趴在床榻上,一身白色單衣,背部裹著紗布猩紅的血滲透紗布印出一朵妖嬈花狀。眯著眼的沈越聽著聲響,吃力的微微睜開眼睛來:「都出去,本王的傷勢本王心裡有數!」


  就聽他說話這吃力的勁兒,想來是傷得不輕,宋雲程雖懂些醫術,卻沒有治外傷的經歷,而且傷口容易感染。


  「王爺都傷成這樣了,還嘴硬。」宋雲程走上前去,也不顧忌男女之防,直接在床榻坐了下來。


  聽著宋雲程的聲音,沈越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宋玉程,輕笑了聲,虛弱的道:「太醫院果真是越發不中用了,還要勞煩貴妃娘娘前來。」


  「別說話。」宋雲程冷聲道,擰開帶來的金瘡葯,將沈越背部上包著的紗布拆開來,才小心的將藥粉撒在沈越的傷口處。


  沈越痛得輕嘶了聲,倒吸了口涼氣,宋雲程用嘴微微的吹了吹,替他將傷口的藥粉吹散了些,「這金瘡葯雖暫時能止住你的傷口,可救不了你的命。」邊說邊動作熟練的包紮著。


  沈越咳了兩聲,想說句道謝的話,宋雲程已經起身退開了些。


  房門突然被推開,崔婉言焦急的進來,看到宋雲程時,才收住步子,掩飾好臉上的慌色,一臉擔憂地問道:「十王爺如何了?」


  宋雲程看了崔婉言一眼,走過去按住沈越的手腕,診了一會兒,便鬆開手來,往書案前拿著毛筆寫了副方子,交給陳太醫,「本宮雖懂些醫術,可到底沒有幾位太醫有經驗,陳太醫與眾位太醫看看這方子可有什麼欠缺的地方。」


  陳太醫應下,拿著方子出去同其他幾位太醫相看,崔婉言趁著這功夫快步走到床榻前,見沈越雙目緊閉顯然已經睡著,不由轉頭望向宋雲程,一臉擔憂的問道:「王爺怎麼樣了?都傷到了哪兒?」


  「十王爺在戰場上經歷千軍萬馬奮戰廝殺都沒能死,不過是墮馬怎麼會要得了他的命。」宋雲程冷聲道,算是間接跟崔婉言說沈越死不了。


  聽著宋雲程這話,崔婉言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陳太醫拿了方子進來給宋雲程看,他們在宋雲程先前寫的方子上又多添了幾味葯,宋雲程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不妥。陳太醫這才示意醫女下去抓藥熬藥。


  「碧霞居里只有允嬤嬤和吉祥伺候,臣妾住的近,貴妃娘娘也累著了,就讓臣妾來照顧十王爺吧。」崔婉言突然開口道,懇求的目光看著宋雲程。


  宋雲程皺了皺眉,這崔婉言當真是不要命了,她一個後宮嬪妃居然想著伺候照顧王爺,別說是明眼人,就是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來。宋雲程冷聲道了句:「後宮里再沒有人,也用不著崔才人親自來照顧十王爺。碧霞居里有醫女在,崔才人該回哪兒去就回哪兒去吧。」


  「求娘娘成全。」崔婉言咬著牙道,眼中已經噙滿淚水,「臣妾只是想照顧王爺而已,若是娘娘,定然也做不到放任心愛之人受傷置之不理。」


  宋雲程顫了顫,心愛之人……


  她早沒了心愛之人,卻還是因為崔婉言這句話動搖了。


  「那十王爺這兒,就勞煩崔才人顧看著,還請崔才人謹記自己的本分,別做出什麼越禮的事來,反害了……」宋雲程叮囑道,特意頓了頓,「心愛之人。」


  崔婉言現在是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怕了,唯一在乎的,怕也就是沈越了。


  果然,崔婉言低下頭了頭,應了下來。


  出了屋子,宋雲程又同太醫說了因著崔婉言住的菀歆居離碧霞居近,就讓崔婉言留下來顧看一二,太醫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這兩日宋雲程總有些心神不寧,老擔心著沈越和崔婉言不會真的患難顯真情了,沈越會不會在崔婉言的悉心照料下就對崔婉言動心,兩人安暗通款曲?之後宋雲程又擔憂著沈越這傷會不會好,那日她給沈越診脈時,可是診出沈越體內積壓了不少的毒,雖然眼下還沒有毒發,但是一旦毒發,怕是沈越這條命是神仙難救。


  失神間,丫丫已經一嘴啄了宋雲程手裡的瓜子,又連著啄了幾下宋雲程的手指。感覺到疼,宋雲程這才回過神來,輕敲了下鳥籠子,道:「丫丫可真是越發膽大,都敢啄人了。」


  鳥籠子里的丫丫左右躲閃的拍著翅膀,可惜籠子關著,它飛不出去。


  絳雲領著尚服局的人過來,道:「主子,尚服局給您置辦的秋衣做好送過來了,您看看可都滿意?」


  尚服局的小宮女端著五身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呈上來,從善如流的道:「貴妃娘娘您有十套秋衣,眼下尚服局先置辦了五身,分別是櫻桃紅、蝴蝶紫、寶石藍和兩件桃粉,樣式還是往年的樣式,圖案分別有牡丹、孔雀和祥雲仙鶴。還差的五身衣服要等深秋再趕製。」


  宋雲程看都沒看那些衣裳,便讓絳雲帶著尚服局的宮女將衣裳放到屋子裡去,賞了那宮女一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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