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兩日

  楚凱眉梢微挑:


  「也是自那時起,本莊主便對閻諾體內的兩股霸道、王道的內力,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墨珩,你要知道,我常常在想,若我練成汲牧攝取,第一個要吸的人,便是閻諾。如今,……哈哈哈……果然沒讓我失望啊。」


  楚凱的大笑,直接讓墨珩周身的戾氣瞬間爆發。


  他素手成拳,身子騰空而立,帶著點點幽藍的光芒,在墨珩的拳上,直逼其攔在楚凱面前的巨犀右眼上。


  最直接的方法,揍飛。


  這曾是閻諾一向最愛使用的招,如今的墨珩,使用出來卻是令人為之一動容。


  霎時,那已經倒地的巨犀,比它身子還長的尾巴,帶著一股不小的風,向著剛剛落地的墨珩襲來!

  而同時。


  墨珩的餘光卻掃見了屋外飛飛揚揚的螢火蟲,心下一喜,看來,西番蓮得手了,那麼自己,也得受個傷離開,面上故作隱忍的暴怒。


  卻不容他多想,那巨犀揮來的襲擊,已經近在咫尺。


  墨珩揚起手臂,護住了頭,身子卻被那重重的勁力撞飛。


  「噗——」


  一口鮮血,自墨珩嘴中噴出。


  他單膝跪地,微微的側頭,秀眉暗蹙,那蘊藏著淡淡藍光的眸子,在塵埃里,若隱若現,右眼角的黑色薔薇,已經徹底的消失,隨之而取代的,是一道永遠不會好全的疤。


  這或許,是墨珩身上唯一的缺陷。


  可同時,也是他斬斷過去,重新與閻諾開始的一道證明。


  此時,卻因為他身子被撞飛,而不巧刮到已經結疤的眼角,現如今,墨珩的右臉已是鮮紅一片。


  「嘖嘖嘖……真是疼。」


  楚凱揮開面門的灰塵,淡淡的蹙著眉,「墨珩,順從我,就這般的難?我可以給你藥物,讓你的容貌,恢復如初。」


  墨珩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冷笑。


  墨發隨著他的身姿,而傾下一大片在胸前,明明就是一副狼狽的樣子,明明就應該狼狽的,可是在他的身上,楚凱再一次看到了那不屈的王者霸氣。


  似乎與生俱來。


  「楚凱,如今子時已過,還有兩日,我不會放過你。」


  墨珩話落便直起身,但卻少了那受傷的羸弱之色,若不是他臉上的血跡,必定還以為,他就是一個沒事人一般。


  楚凱微微的怔住!


  目光始終看向了墨珩消失的那個方位。


  不是因為墨珩的話而怔住,楚凱的眼底,染上了一絲迫切,「兩日嗎?還有兩日嗎?兩日過後,墨珩,你的『禪魂』就是我的了。」


  方才,親眼所見,受了傷之後的墨珩,周身氤氳出一道朦朦朧朧的黑色霧氣,只是短暫的片刻后,那黑色霧氣消失,墨珩便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


  「那就是禪魂啊,那就是禪魂啊……」


  楚凱自言自語。


  「自我修復身體的內傷。果然聞名不如一見,哈哈哈……」


  「來人啊!」


  楚凱對著屋外大吼了一聲,便隨即進來兩名侍從,見到屋內一片狼藉,更甚是莊主的愛寵也是受了重傷,心下,均是好奇不已,可是,他們卻不敢多言,只是拱手跪在地上,「屬下在。」


  「把這裡收拾乾淨。」


  話落,楚凱便轉身,往內堂走去,眸子一片的期許。
-

  國師府。


  「今晚,總算順利拿到西番蓮,我感覺,楚凱氣數已盡。」


  閻諾雙目染上淡淡的心順,即使在一夜間沒了內力、武功,她似乎並未因此而難過。視線,看著面前這個與顧凜斐一起拿回來的西番蓮,開得十分的嬌艷。


  花朵不大,其形狀酷似齒輪,最重要的是,此花還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


  花是散開在一片片的葉子之下,很難想象,這麼美艷的一類小花,卻是吃毒蜘蛛、毒蟲子之類的毒花,可謂是半花半蟲。


  「是啊。」


  顧凜斐答應著,「不過,你的螢火蟲放了嗎?怎麼墨珩還沒回來?」


  「不知道。」


  閻諾回答的洒脫,「螢火蟲放了,他看見自然是能回來的。」


  顧凜斐咽了口唾沫,嘴角微微一抿,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喂,墨珩是你的相公,怎麼你一點也不擔心,反而搞的我好像很擔心似的?」


  閻諾那張白暫的臉上閃過一絲狐疑,「是你自己說的,我家墨使用『美男計』迷惑楚凱,萬無一失,我擔心什麼?」


  「我我我……你……算了……」


  顧凜斐一頓語塞,手指指著閻諾,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好了好了,你出去出去,我要配藥了。」


  說著,不由分說,直接推搡著閻諾,將她關在了門外。


  閻諾看著緊閉的房門,那原本輕鬆的臉,瞬間變化成凝重,就是因為太過壓抑,太遏抑,所以,她才故意放寬心,讓身邊的人至少不那麼的箝制。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害怕出現分毫的差錯。


  「諾兒。」


  身後輕聲的一聲呼喊,讓閻諾眉角一挑,轉身時,發現墨珩換了一身衣袍,身上還散發著淡淡沐浴之後的清香味道。


  「不是吧……」


  閻諾托著下巴,瞪著她那一雙如黑曜石般的大眼,「你……楚凱還真把你……怎麼怎麼了,以至於你一回來就急著去洗乾淨身子?」


  墨珩嘴角微揚,眸子里的柔光,讓人跟著心隨之一軟,抬起他那寬大的手掌,帶著點寵溺的揉著閻諾的頭頂:

  「小東西,你想什麼呢?為夫沐浴,是有原因的,可卻不是你腦瓜子里想的那些。」


  閻諾仰起頭,看著這個背對著月光的男子,她低低的說道:


  「墨……我突然發現,其實我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不可摧,我知道,看著身邊在乎的人死去,是這一種怎麼樣的折磨,遠遠比死去,還要難受。可是如今,我就感覺自己是一個廢人你知道嗎?」


  閻諾微微的闔眼,「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語,我現在想一想就覺得很可笑,這種從雲端突然跌落到地上的感覺,我還沒適應,我知道我現在活著,應該感激的,可是人心就是自私的,誰也不例外……我其實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知道,諾兒,我知道你的感受。」


  墨珩一把摟住閻諾的腰,緊緊抱在懷裡,「你知道嗎……諾兒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感覺到比死還難受,是在你的身上,無法形容的痛,無能為力的痛……」


  墨珩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

  「在那一瞬,顧凜斐說無藥可救之時,……幸好,你還活著,所以,我要你活著,還有一件事,一定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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