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永恆的生命
「連你也沒有辦法……」
墨珩喃喃,但隨即,黯淡下來的眸子染上了一點希翼的火苗,「白頭翁,對了,找他,來人……」
「墨珩。」
顧凜斐再次出聲,打斷了墨珩,「找不到的,就算真的把他找來了,他也一樣沒有辦法,諾兒不是中毒,是失去了真氣。」
「不可能。」
墨珩眉頭一皺,英氣逼人的五官,顯得冷硬,「沒試過怎麼知道沒有辦法。我親自去找。」
輕輕的放下閻諾,墨珩站起身。
「等等。」
顧凜斐低吼,他將頭偏向一旁,似乎是在深深的自責,「她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極快的消耗完體內的那一點點你輸入的真氣,身體衰竭,直接老死,你去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她的身體根本就等不起!」
「怎麼辦?」
墨珩雙眼中那淡淡的藍光隱匿,此時,已然猩紅一片,他微微的側著頭,低聲的問道,「那怎麼辦?怎麼辦?」
聲音很輕,如飄過的羽毛。
他將視線落在顧凜斐的身上。
此時的顧凜斐,是神,是救命稻草,而墨珩,似乎變成了一個迷路的孩子,對於此時的閻諾,他一點點的辦法也沒有……
只能驚慌失措的看著……
膽顫著……
無能為力著……
他微微的抬起手,手指卻抑制不住在顫抖,一遍遍,一聲聲的問道:
「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顧凜斐垂眉,「她現在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沒有底的木桶,無論在裡面放什麼,都會消失,且……世間上,所有的靈藥,都無法醫治她如今的情況。」
閻諾,已經不可救藥……
整個房內,壓抑的可怕,也寂靜的可駭。
稍許,墨珩薄唇微微的一張,輕笑道:
「不會,一定有的,有的,你告訴我在哪裡找,一定有的……」
說著,他閉上了雙眼,卻笑得自嘲,重重的一拳擊打在牆上,頓時,鮮血滑下,染紅了的,卻是他的眼。
顧凜斐身子後退了兩步,微微的闔上眼。
失控的墨珩,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想必,這是第一次,可是,閻諾……體內的真氣,十有九失,就算不斷的輸入,唯一的作用也只是那微不足道的延續……
看著已經開始不斷輸著真氣的墨珩,顧凜斐一口悶氣在胸,壓抑著他呼吸不促,轉身,離開了渺笛閣。
不知何時,黑夜已經離開,換來的,是又一天的清晨。
晨風微微吹來,似乎拂開了顧凜斐胸腔的那股悶氣。
他轉身踱步,往另一間房走去。
房內,擺放有兩張床榻,上面分別也躺著兩個氣若遊絲的男子。
一見到顧凜斐走了進來,岳閔連忙問道:
「她怎麼樣……閻諾她,怎麼樣?」
問著,但岳閔的雙眼卻不爭氣的一陣朦朧,鼻翼更是酸澀無比,親眼看見她被吸去了真氣……
她……
顧凜斐沒有開口,而是直接往西卿走去,查看著他的傷口,感染的地方已經得到了控制,已無大礙。
「好好休息吧。」
只是對著岳閔說了這一句,顧凜斐便再次離去。
岳閔輕輕的閉上雙眼,不會的,自己不要在瞎想了,等自己身體好全,閻諾也就好了……
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顧凜斐離開后,持筆寫了兩副藥方,對著一旁的扶桑道:
「你拿這兩副藥方去抓藥,一副是閻諾的,另一副,是給墨珩的,他輸了太多的真氣,必須補充體力,固本培元。」
扶桑接過顧凜斐遞來的兩副藥方,便直接往府外走去,卻在府門口,遇見了呂口,以及剛剛趕來的花鳳仙、七蛋兩人。
「快點,閻諾呢?她……我想要……要見她。」
七蛋一把抓住扶桑的手臂,仰著頭,雙眼卻是認真無比,不好的預感,噌噌直往上冒。
扶桑微微的皺了皺眉,還是領著七蛋三人走了進去。
而此時。
顧凜斐面上帶著一絲激動,一把推開了閻諾的房門,聲音中,有抑制不住的顫抖:
「墨、墨珩,我想起一個人,你也認識的,花鳳仙,你母親的妹妹,她手上有一本《永恆的生命》,是一本古老的秘術,應該行的,應該行的,可以的……可以的。」
墨珩猛然起身,還未開口,門口便傳來扶桑的聲音:
「主、主上,有人想……」
扶桑的話未說完,七蛋便直接推開了房門,視線落在了榻上閻諾的身上,頓時雙眼巨睜,瞬間僵在了原地。
「放肆,你膽敢衝撞主上,想死嗎?」
扶桑怒目,對著七蛋低聲厲斥。
墨珩將視線落在了閻諾的身上,微微的回神,那如同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淡淡的藍光,如點綴在他眼眶的寒氣,冰冷著,卻令人心塞著。
「這秘術,曾經是我母親迫切想要得到的,永恆的生命。」
墨珩低低的開口,聲音很淡,但卻很交瘁,再沒了昨晚的失控,有的,只是冷清、理智和岑寂,他似乎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樣,令人只覺得心口遏抑。
花鳳仙抬腿,步入了房內,答覆道:
「沒錯,永恆的生命。」
墨珩立體的五官僅是過了半日,卻是憔悴困苦,但那雙眼,深邃幽藍如深夜大海,很深、很暗,無人敢直視,「姨母。」
墨珩喚了一聲,卻突然不知說何。
花鳳仙淡淡一笑,上前了幾步,輕聲說道:
「珩兒,這秘術,既是武術,也是醫術,放心,能救她,閻諾她不會死,相信我。」
墨珩灰白的嘴唇,全無血色,像兩片柳葉那樣微微的顫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花鳳仙瞭然,勾了勾嘴角,「珩兒,這是唯一的方法,否則,她活不過今晚。」
說著,花鳳仙將視線落在了閻諾的身上,眼眸暗沉,面容低落,但聲音,卻無絲毫的波動,她對著屋內的眾人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
-
出了房的眾人,躊躇在門外。
個個的心,均是無比的凝重著。
「她不會有事的,是嗎?諾爺不會有事的……」
呂口喃喃,紅了雙眼。
七蛋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平時見到閻諾就鬥嘴,如今的她,卻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床上,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第一次面對的,就是這般的沉重,連他一個小孩,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真的很真實……
也很可怕。
不過才過了兩三天而已,一切,都變得翻天覆地。
顧凜斐緩緩抬起頭,看著站在院門的那抹頎長身形,此時,就只有他一人,站得遠遠的,那背影,很孤寂、很落寞、也很蒼涼。
嘆息了一聲,顧凜斐視線轉向了別處,微微斂下眉,不知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