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要治好他
書墨門,正是宮內皇上專用書房之地。
剛上完早朝的南冥天正在批閱奏摺,本已結案的一豈普通案件,竟然在即將處斬犯人之日,百姓直呼其冤枉,民心不能亂,案件也不能錯。只是沒成想,這小小的地方官員,竟然如此小事,也不能妥善處理完整,竟然直接上奏,如今是不管不行哪!
實在鬧心。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然是百姓喊冤,那此案定要重審!
「皇上,煜王殿下與夙小姐求見。」
常有心恭敬的傳著話,心底也瘮的慌,手心已然沁出些許冷汗,光看皇上的臉色,就知道心情不佳,可煜王殿下死纏難打要自己進來傳話,左右夾擊,也是沒得選擇。
「哦?」
南冥天收好煩悶,心底微微詫異,也沒過多深研,點了點頭,說道:「傳。」
常有心鬆了口氣,如獲大釋,連忙退下引見。
「臣女參見皇上。」雖然心底有十萬個為什麼,但必須的過程還是得走。
「沛芸哪,不必如此見外,既然朕已經口諭賜婚,你也隨煜兒喚朕父皇吧。」南冥天眼底帶著一絲急切,期待的眼神讓閻諾感到渾身不自在。
拱了拱手,略為難的說道:「承謀皇上厚愛,我和煜王還未成親,只怕不合乎情理。」
「對了,不是煜兒與沛芸你一同覲見嗎?怎的不見煜兒呢?」南冥天輕嘆,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怎麼會聽不出沛芸故意疏遠呢,可又怕逼急了這孩子,反正早晚有一天,她會叫上自己一聲『父皇』的,不是嗎?
「是我……是臣女讓煜王在門外等臣女的,臣女有事想與皇上您單獨談談。」閻諾不卑不亢,背打的筆直,目光直視著高坐在龍椅上的南冥天,眼底沒有一絲怯意。
「何事?」看閻諾一臉嚴謹,南冥天也嚴肅了幾分。
「皇上,是關於您的愛子,煜王殿下。」閻諾小心警示,見皇上依舊面無表情,這才繼續侃侃而來:「我要治好他。」
五個字,不是問句,不是暗示,而是肯定,堅定,已打定主意要治好煜王,就是來通知皇上一聲罷了。至於為何此事要特意前來得到皇上首肯,從穆夕那閃躲的話語,外加自己的揣摩,估計就是這皇帝故意而為之,至於原因,閻諾暫且還不得知。
果斷的女聲,還充斥在空蕩的書房,我要治好他……我要治好他……
普天之下,除了皇上的愛子煜王,閻諾怕是第三個膽敢對皇上用如此語氣說話之人吧!第二個,自然是夙沛芸那神秘的娘親。
閻諾的話一說出,皇上便陷入回憶,當真骨肉情深,連說話的口氣也是這般的相似,為眾人所不敢的膽魄,這股氣勢,與生俱來,天地隨之黯然而失色。全因她的降臨,她,是雪中的炭,火中的水!
閻諾見皇上始終沒有開口,打斷了南冥天的追思,「皇上,請您准許。」
重回現實的南冥天厲眼冷冷的盯著傲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沒有了方才的隨和,有些冷淡的說道:
「治好他?你以為朕不願意?朕比任何人都更加迫切的治好煜兒。」
「那皇上您就應該贊成臣女意見。」語氣依舊不驕不躁。
南冥天目光至始至終不曾離開閻諾的神情,聰明,睿智,懂得適時收斂,說是『意見』,語氣中卻沒有問句,試問有肯定句的『意見』嗎?這無疑是直接將南冥天,推入浪尖。
書房內,陷入沉靜。
對於突然變得寂寥的空氣,閻諾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太過安靜,靜的時間彷彿倒流,靜的讓人心神不寧,遂主動打破——
「請皇上准許臣女治……」
「住嘴。不要以為你是她的女兒,朕就不敢拿你如何。」突然高昂的怒吼,讓閻諾一驚,此刻的皇上如暴怒的獅子,火氣一觸即發。
果真與自己猜測的大致相仿,牽扯出自己身體的娘,閻諾不禁開始深思起皇上此番作為的用意。
「休要揣摩朕的心思,夙沛芸。你不過豆蔻年紀,只需盡守本分。太聰明,只會惹人生厭。」
皇上語氣依舊鏗鏘,但語速卻低緩了些許,一字一頓聽的閻諾不寒而慄,不愧是皇上,與生俱來的皇族霸氣,令人望而卻步。只一眼,就洞悉一切!
「皇上恕罪,臣女心意已決。此事,還請皇上准許。」彷彿沒聽見南冥天的怒吼,閻諾已把自己生命置之度外。
性子之倔強,也是如此之像,認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達目的不死心!
南冥天思緒混雜,扶上書桌,直起身子,輕輕的吐出幾字,「你就不怕惹怒朕,被砍頭?」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閻諾說的毫不猶豫。
呵呵,南冥天不禁自嘲,自己明明已然知曉答案,她是她的女兒,怎麼還會怕死呢?可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人性使然。明知如此,還要放任自流,這就是最複雜的人心哪!
「皇上請聽臣女一一道來。如今的煜王,沒有思想,沒有抱負,更加沒有選自主擇的權力。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您以為,您覺得。這些,或許都不是他所願,只因他現在神志不清。如果您真的愛護您的兒子,您就應該治好他,讓他的一生,自己做主!」
短短的一席話,震撼了南冥天,當真,一模一樣的口氣,狂傲,又自信。
閻諾說完便垂下頭,等待著南冥天暴風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