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陳家
主意打定,花家漢子就不再猶豫。悄悄摸到了花楚楚背後。花楚楚察覺身後有異,剛轉過頭,就見花家漢子面色猙獰,一斧子劈在了她頭上。花楚楚來不及驚呼,就感覺眼前一黑,旋即沒了知覺。
炕上的女人滿臉驚恐地看著花家漢子一斧子砍倒花楚楚,嘴裡「呵呵」地亂叫,使勁兒向後面縮著。可惜她重病纏身,哪裡是花家漢子的對手。被花家漢子一把揪住衣領,拎小雞仔似的拎了過去。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省得你留在這世上受苦!」花家漢子笑得猙獰,揮手一斧子,幾乎劈斷了女人的脖子。鮮血瞬間噴出來,濺了花家漢子滿頭滿身。
咣當一聲,斧子掉落在地上,花家漢子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嚇得連連倒退。畢竟是第一次殺人,腦袋一熱就劈倒兩人,此刻冷靜下來,他倒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就那麼獃獃地站著沒有動,眼睜睜看著面前這兩具屍體。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過神來。想想自己那個懷著麟兒的相好兒,花家漢子終於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把兩人的屍體用草席子卷好,又將屋裡的血跡細細擦拭乾凈。全部弄完之後,天色已經暗了。
小鎮子也沒有什麼娛樂,天色一暗,家家戶戶也都閉門不出了。又等到半夜三更,花家漢子才探頭探腦地打開自家小院的院門。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花家漢子這才將兩具屍體搬了出來,趁著天黑,連夜丟到了鎮子外面的亂葬崗中了。
這年頭,人命如草芥,就算是發現了屍體,也沒人會管。有認識這些死人的,到衙門去領個屍體,還得交上一筆撈屍錢。至於那些無人認領的無名屍,在義莊里停上個兩三天,走個過場,也就草草丟回亂葬崗了。
花家漢子正是因為想到這個,才沒有過多的擔心害怕。挖了個淺坑,把人往進一丟,隨隨便便鏟了兩鐵鍬薄土也就算敷衍了事。處理完兩人的屍體之後,他竟然由衷地感到了一陣輕鬆!一路哼著小曲兒就去了相好兒家裡。
……
花如雪坐在花轎里整整走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到了那所謂的富貴人家。真正下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果然買進來的和娶進門的就是不一樣。花如雪打量著四周,心中冷哼。
鎮子上有人娶親的時候她去湊過熱鬧。新娘子坐著八抬大轎,新郎官騎著高頭大馬,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熱鬧。現在她嫁人,男方家裡連盞紅燈籠都沒有掛,更別說什麼喝喜酒,鬧洞房了。大半夜的從小門進家,她無非也就是穿著嫁衣被買進門的丫鬟罷了。
「行了行了,趕緊出來!」喜婆伸手將她從花轎里拽出來,一臉嫌惡地說道,「要不是怕新娘子出門腳踩了地容易沾晦氣,你以為你能一路坐著轎子過來?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
花如雪被她拉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卻沒有說話。在這兒她人生地不熟的,跟這喜婆對著干,吃虧的只有她。
跟著喜婆一路穿過鋪著青石板的小路,從前院進到後院。青磚灰瓦的房子,花如雪確實是第一次見。就連他們鎮上最有錢的人家,也沒奢侈到用青石板鋪院子。但她並沒有多高興,越是有錢的人家,規矩越多,這一點她很清楚。
「你就是花二狗?」堂上,一個臉上擦著厚重****的女人挑剔地看著她,「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花如雪抬頭看著她,一張清秀的小臉上並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夫人,我叫花如雪,不叫花二狗。」
「隨便你叫什麼。」那女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長得還算標緻。從今天開始,你就負責照顧少爺的飲食起居。還有最重要的,我們陳家三代單傳,你要是半年之內沒有動靜……後果你考慮好了!」
花如雪心下瞭然,難怪這戶人家給了那麼高的價錢到處買媳婦,原來是為了傳宗接代。好人家的姑娘哪懂什麼手段讓個傻子行人倫大事。就只有找他們這種人家的姑娘,管他用什麼樣的手段,只管懷上他們陳家的種。
花如雪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安心在陳家當一輩子女婢?眼下要緊的還是儘快摸清楚狀況,再做後續思量。這女人也說了,半年的時間為限,想必這接下來的半年,應該還不會太難過才是。
「好了!帶她下去!梳洗好了送到少爺房間。」夜色已深,女人懶得和她多說廢話,慵懶地揮揮手就叫身邊的婢子帶花如雪離開。一左一右兩個婢子走上前來,一個將花如雪帶到堂下,一個給那喜婆賞了一荷包碎銀子。
「你叫花如雪?」帶走花如雪的婢女看起來年紀不大,剛一出門,就低聲跟花如雪攀談起來,「你的名字真好聽!是你爹娘取的嗎?你爹娘真有文化!哎?那你爹娘這麼有文化,怎麼還會把你嫁到這裡來啊!」
她一下子說了好多,花如雪只得挨個回道:「我的名字不是我爹娘取的,是我們鎮子上的教書先生給取的。我爹是個混子,娘重病纏身。我不是嫁過來的,是被我爹賣過來的。」
小婢子撇了撇嘴:「原來你也是被你爹賣過來的啊!我也是!我家裡有個弟弟,我爹為了供我弟弟去學堂念書,就把我賣了。」
花如雪早就料到會是如此,這世間的女子有多少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還不都是淪為了這些男人的附庸。就像是肥料,供養著鮮花。等到她們身上最後一絲養分被榨乾的時候,就是被丟棄的時候。
「到了。」小婢子推開一間房門,裡面熱氣翻滾,「你先進去洗澡吧,桶里有熱水。夫人說今晚你要洗了澡才能去少爺房間。她怕……」說道這裡,小婢子突然停下了,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你先洗吧,有事喊我一聲,我就在門外。哦!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萍兒。剛剛那個給婆子錢的是萱兒姐姐,她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脾氣不好,你可要小心!一會兒她會帶著婆子來給你查身子,你自己小心!」
萍兒噼里啪啦地又囑咐了一大堆,才不放心地把花如雪推進去,關上了房門,自己在外面的石階上坐著等她。
花如雪微微一笑,心中很是溫暖。從小到大,除了姐姐花楚楚,這個萍兒姑娘,是第一個如此關心她的人。花如雪默默將這一份情記在了心裡,日後若有機會,我花如雪一定會報答你的!
花如雪脫下衣服,整個身子沉入水中,瞬間一股舒適的感覺傳遍了她的四肢百骸。有錢人就是會享受!花如雪閉上眼睛靠在木桶邊上,舒服的不想動彈。這可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在木桶里泡澡!
躺了沒兩分鐘,花如雪立刻坐起來,用帕子迅速擦洗著身子。她知道這不是她該享受的時候。陳夫人能讓她泡個澡,是因為今晚要把她送進陳家少爺的屋子。聽萍兒剛剛那話,明擺著就是陳夫人嫌她臟。以後,肯定不會再有這種待遇。而且一會兒大丫鬟萱兒帶著婆子來給她查身子,怕也是想查查她還是不是黃花閨女,身上有沒有臟病。
果不其然,就在花如雪剛剛穿好衣服的時候,屋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大丫鬟萱兒帶著一個婆子衝進來,萍兒瑟瑟地跟在她們身後,悄悄給花如雪遞了個眼色。
花如雪畢竟念過兩天書,不急不慌地給萱兒見禮:「花如雪見過萱兒姐姐。」
萱兒看她衣衫整齊,進退有度,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面上卻好看了不少。一揮手,婆子便上前對著花如雪說:「姑娘跟我來。」
花如雪順從地跟著婆子到了屏風後面,聽著婆子的指揮脫掉衣衫,躺在一旁的榻上。雖然都是女的,但是被一個老婆子盯著細細看,花如雪就算是再淡定,臉色也禁不住微紅。尤其是那婆子分開她的大腿,查看那處的時候,她臉色紅的猶如滴血一般,雙眼緊緊閉上,不敢睜開。
「姑娘,可以穿衣服了。」
婆子這句話傳到花如雪耳中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簡直聽到了天籟!急忙從榻上下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等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婆子低聲跟萱兒說著什麼。
婆子說完后,萱兒看向她的面色又好了不少:「收拾好了就跟我去少爺房裡。今後你就負責照顧少爺,府上其他活計不用你管。但有一點,若是少爺有個磕了碰了,夫人可不會輕饒了你!懂了嗎?」
花如雪點頭:「明白!有勞萱兒姐姐了。」
似乎是對她順從的態度很滿意,萱兒沒再多說什麼,就帶著婆子走了。萍兒扭頭看她們走遠了,才悄悄吐了吐舌頭:「剛才嚇死我了!還好沒什麼問題!走吧,我帶你去少爺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