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相信
大雨傾盆而至，猶如豆子一樣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沙沙的雨聲和轟隆隆的雷聲交織協奏。
寬敞平坦的商業街空無一人，這樣的天氣也不會有人出來，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緊接著又是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臨近凌晨十二點，街上不少店鋪已經關門，還有零零星星的燈光亮著，看著別有一番風味。
商業街的盡頭，一間別具特色的店亮著燈，木質門上刻著一些奇怪的雕花，門上掛著一盞白色的燈籠，燈籠上用小篆寫了一個『酒』字。
空曠的街道上忽然出現一個女人，在燈光的映射下，女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長。
女人撐著一把純黑色的傘，踏著優雅的步子，在這樣的天氣里，閑適淡然。
女人走到門口，收起傘，高領毛衣蓋住她大半個臉，只露出一雙清涼的雙眸，眸色比平常人淡了不少，又不是棕色，目光像是獵鷹一般的尖銳。
女人抬手推門，門內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混著雨夜的節奏，悅耳清晰。
這是一個開在德國街頭的中國風酒吧，酒吧內的格局和古代的客棧有些相似，看著頗有年代的留聲機放著婉約的古箏曲，櫃檯也採用的是純古風元素，在這燈紅酒綠的年代，這酒館宛若一股清流。
唯一突兀的是，酒吧的老闆不是中國人。
因為天氣的關係，酒吧里的人並不多，女人的出現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女人的目光沒有停留，將傘插進傘桶，抬腳上樓，樓梯也是木質，踩上去可以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
上到二樓，女人的腳步轉向一個房間，停在門口，女人沒有進去，反而將瞳孔對向貓眼，一道淺到看不見的白光掃過女人的眼睛，只聽咔嚓一聲，女人身後的牆忽然移動，出現樓梯，直通地下，她沒有任何停留，抬腳走進去。
在她進入的一時間，牆面恢復了原樣。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國際上採用最多的數字密碼門，女人沒有看密碼，手貼上把手，咔嚓一聲，門開了。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把手上有一個小型指紋採集器，如果她按的是密碼，恐怕已經被槍指著或者被爆頭了。
抬眼望去，這裡與酒館大相徑庭，純現代裝修風格與古風形成強烈的對比，不過也是一個酒吧，足以看出主人有多愛喝酒。
但，這裡的酒可不是誰都能喝的。
「嘿，X。」
聞聲，女人回頭，嘴角勾起，打了個招呼：「嘿。」
沙發上坐著一名男人，男人白髮藍眼，五官出眾，赫然一副標準德國人的樣子，搖曳著酒杯里的紅酒，朝女人笑了一下，舉起酒杯：「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男人說的是德語，德語被譽為世界最嚴謹的語言之一，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帶著一些輕佻，德國人的特點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分，除了這張顏值高的臉能看出是德國人外。
「嗯。」女人坐在椅子上，為自己調了一杯酒，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我後天回國。」明明是中國人，說起德語來卻比他這個德國人還要標準。
「燕知道嗎？」男人問。
女人放下酒杯，沉默了一下，側目看了他一眼：「我忘了告訴他。」
「哈哈。」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然後說：「 X，燕可是很討厭先斬後奏的。我等著看他知道后的表情。」
「閉嘴吧你！」
女人迅速捏起桌上的花生粒射向男人，男人眼神一眯，抬起酒杯擋住，只聽一聲脆響，酒杯應聲而裂，而暗器已經不知去向。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兩人忽然打了起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寂靜的酒吧內只聽到拳頭破風的聲音。
「咔嚓。」
門被推開，有人打了個響指，吸引了正在動手的兩人。
兩人回頭，身著暗紅色西裝的男子斜靠在牆上，嘴唇輕輕抿著，用視察的眼神打量兩人，男子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燕，你來了。我有事要告訴你，X後天回國。」
叫燕的男子將視線挪到女人身上，看到女子點頭后，輕微皺眉，宣示自己的不悅。
看到燕不悅的表情，男子添了句：「她還不讓我告訴你。」
「cao。」女子用國語罵了句。
男子立馬回頭瞪著她：「嘿，雖然我不懂中文，可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你居然罵我，fuck！」
女子回瞪，抬手就是一掌，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很多倍，男子躲閃不及，脖頸狠狠挨了一下，一陣頭暈。
「你居然玩真的？可怕的中國女人！」男子揉著脖頸，坐到椅子上，等著緩衝。
燕挑眉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回國？」
「出來太久，想回去了。」女人說。
「當真？」燕的目光里滿是懷疑。
「嗯，我還有親人在中國。」女人抬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棒棒糖，遞到燕面前：「別生氣，我請你吃糖，草莓味，你最喜歡的。」
燕盯著她白皙的手，目光晦暗，不知道再想什麼。
見狀，女人拆開糖紙，放到燕唇邊，一臉討好：「張嘴。」
燕抬眸，看著她精緻的面容，將糖含進了嘴裡，甜味在舌尖炸開，他的心這才靜了不少。
「你在國內有親人？怎麼沒聽你提過。」因為嘴裡含著糖，燕說話時有些軟軟的，氣勢也降了不少。
「嗯。干.我這行的，敵人太多，又誰都不能相信，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女人解釋。
燕的目光又暗了下來：「所以，你就連我都不告訴？」
「額…」女人語結。
燕將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隨手一扔，哐當，物體落進垃圾筐。
他臉色冷了下來：「誰都不能相信是吧？」
「你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外國人，咱能不用中文嗎？」男人插嘴。
「漢克。」女子朝他使了個眼色，漢克用眼神詢問她發生什麼了，她做了個『先別說話』的手勢。
漢克掃了一眼兩人，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起身道：「你們聊，我去店裡。」
等漢克走了，他才開口：
「程熙光，信任是相互的。當初你讓我信你，把命交到你手上，我信了，才有了今天的燕琛。可現在你說，你誰都不相信。你可真混。」
這哪跟哪啊！程熙光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