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夜色
柳星河最終還是沒有脫口而出,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我,小樹宗柳星河,不知星柔大神夤夜呼喚,有何見教?」
「你是不是怪我?」星柔眼睛沒有片刻移動,就一直那麼深情而又幽怨的看著柳星河。
「怪你什麼?還請明示,我有點糊塗。」柳星河也很困擾的樣子。
「你中了埋伏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一直在調查,剛有點眉目的時候宗主把我調來了這裡。」星柔說到這裡頓了頓,看柳星河沒有表示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但肯定是受了很多苦吧,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這樣。」
星柔的聲音帶有一些哽咽,聽得柳星河心裡也陣陣發酸。
「大神不必說了,你肯定是把我當成了另外一人,這個問題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了,我的答案只有四個字,認錯人了。」柳星河硬起心腸說道。
星柔像夜色一樣的沉默了,兩人都和滿天的星星一樣,只眨眼,不說話。
「你敢發誓么?」星柔突然蹦出了這句話。
發誓?柳星河不敢發。
「沒這個必要,我就是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證明。」柳星河冰冷道。
「為什麼?」星柔又問道。
「什麼為什麼?」柳星河茫然。
「為什麼不承認是你。」
「我都說了我不是。」
「你不敢發誓,就說明你是。」星柔執著道。
柳星河無語了,他確實是不敢發誓。
「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是!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柳星河無奈道。
「我很想你!」星柔拿出了殺手鐧。
這道聲音有如魔音催魂,柳星河的心就像被投了石子的光明湖一樣蕩漾開來。
五行大陸第一美女可不是亂說的,星柔的美貌足以勝過柳星河所見過的任何一人,就是當初的玲瓏與其相比也要略遜一籌。
尤其是這月色之下,又多了一份朦朧,說是仙子也不為過,難怪魔神始終為之傾倒。
柳星河知道誘惑是需要抵抗的,儘管很艱苦。
「如果你想的是我,能得大神垂青我很高興,如果你想的是別人,我真的無能為力。」柳星河牙一咬心一狠,邁步離開了,頭也沒回。
「難道真的不是?」星柔心裡也沒那麼確信了。
不對!還沒有哪個男子面對自己的柔情款款還依然如此鐵石心腸,星柔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就是他,沒錯了!」天下間對自己最痴情的是他,最絕情的也是他,柳星河的決絕非旦沒能斷絕星柔的念想,反而堅定了星柔的判斷,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
只要是他就好辦,早晚逃不出手掌心,本以為天人永隔,如今還有再見之日,星柔的步伐不禁輕快了幾分。
與之相反,柳星河的步伐卻是沉重無比,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的草叢中,開始拖泥帶水。
「認與不認都是錯,無關道德和良知,不管進退,都是一種執念。」
柳星河恍恍惚惚走回宗門,門口守夜的兩個弟子歪倒在牆角,顯然被人打暈了。
估計是之前星柔乾的,柳星河出來時沒注意,現在才看到。
將兩個弟子救醒扶起,至於怎麼被打暈的兩人都不知道,只是感覺可能是個女子,因為到地之前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柳星河也沒怪兩人,普通弟子能攔住大神才怪了。
小樹宗的院子里鋪滿了皎潔的月光,柳星河丟掉了泥濘的靴子,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雙新的換上。
今晚本來就有些心猿意馬,又被星柔折騰了一下,柳星河越發沒有睡意,乾脆直奔如霜的住處。
如霜不在!柳星河敲了幾下門都沒反應。
對於武者的敏銳感知來說,敲門不可能不知道的,哪怕睡得再熟。
柳星河正在猶豫是不是進去一探究竟,旁邊的院門開了。
木影就住在如霜的隔壁。
「怎麼,這麼晚不睡,來會情人么?」木影沒穿外套,只披了一件黑色披風,隱隱露出裡面猩紅色的胸衣。
「沒有,最近心緒不寧,想和師姐說說關於宗主的事。」
柳星河這個話題扯的靠譜,木影左右看看,牽著柳星河的衣袖回了自己院內。
把院門關緊以後,木影神秘兮兮說道:「我覺得你那個幻蝶師傅是鬼神附體了,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五行大陸的人!」
「哦,為什麼這樣說?」
「她練的壓根不是五行的功夫,而且我隱約聽到她和她那幾個徒弟說起別的地方的事,可惜我不敢走太近去聽,她現在鬼得很,比原來那個幻蝶精十倍。」
木影有些可惜說道。
「嗯,我也不敢去觸她的霉頭,她的功夫是很怪,最重要的是速度快,我沒有一點信心,你不要去惹她。」柳星河說道。
「是擔心我么?」木影笑道。
「算是吧。」
「要不離開小樹宗算了,當初的魔靈宗你都能捨棄,對小樹宗你還眷戀什麼?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安靜修鍊,等到軒轅台的路通了以後重回魔靈宗,宗主那裡應該沒問題,畢竟你在那裡呆了那麼多年,宗主一直沒怪你,說你是個情種。」
木影勸道。
「魔靈宗我是不會回去了,小樹宗暫時也還不能離開,我要看著它真的在五行大陸有一席之地才會走。」
「為什麼?因為你的漂亮師姐?」木影撇了撇嘴。
「不是,因為一個承諾。」柳星河道。
或許是因為身體就是來自第五靈域的原因,同樣繼承的兩份記憶,但是柳星河就是對小樹宗的感情很深,而對魔神的記憶越來越淡薄。
若不是木影時常提醒著,柳星河相信有一天他很可能會把有關魔神的記憶都忘掉。
「承諾!你還承諾一輩子照顧我,不讓我受到傷害的。」木影有些幽怨道。
夜色很涼,木影兩手牽著披風拉緊了一些,在魔宗內部鼎鼎大名的魔女此時看起來可憐巴巴。
「你現在不是也沒受到傷害。」柳星河赧然道,年少時的一個承諾對方居然還記在心中,讓柳星河有些臉紅。
「身體是沒有受到傷害,但是我的心裡很痛。」木影也像星柔一樣開始專註於柳星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