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調查
泥土路面有些凹凸，之前纏綿的雨水遺留在坑中形成了一個個的水窪，看上去像一片連綿的湖泊。
榮恩與血刃一路走來，小心避免著自己的鞋子被積水浸泡，道路兩旁的綠草上還掛著些許水滴，晶瑩剔透，垂涎欲滴。
一些依稀還保持著嫩綠的樹椏低垂著，微風過後，不斷的左右搖擺。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遍布著野獸奔襲后留下的痕迹。
「這些應該就是狼獸的腳印，」血刃彎下腰，將手掌與其中一個凹下去的地方比較著：「看起來數量絕對不少。」
這是已經離要塞差不多有十幾里的郊外了，平坦地勢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前方的冰原森林，黑壓壓的一片，看上去讓人有些壓抑。
令人不解的是，從冰原森林方向出來的狼獸絕對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但腳印的數量從榮恩他們目前身處的地方就開始變了。
這裡就像是一個分界點，再往前就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印記，看數量似乎也跟那天出現在要塞牆下的狼獸相當。
「這裡應該就是它們分兵的地方了。」榮恩凝重的看著地上的腳印，彎下腰從泥土中找出了一點狼獸脫落的毛髮。
「路上發現了六個有著狼獸屍塊的埋藏地點，」血刃回憶道：「看來狼群果然是被人刻意引到要塞去的。」
「根據殿下的分析，狼群後來應該是遭遇了什麼，才導致它們放棄進攻要塞。」榮恩看向冰原森林的方向，將伊凡的猜測說了出來。
「額，」血刃愣了一下，拍掉手中的泥土：「大人，我們還要繼續往前嗎？」
「走吧，殿下的命令可是將一切都調查清楚。」榮恩站立起來，伸了個懶腰，只不過注視著冰原森林的雙眼間卻沒有慵懶。 ……
冰原森林最邊緣的地方像一個張開的野獸巨口，繁茂的植被遮擋了光線的穿透，雖然是在極晝之下，可裡面的視線還是有些晦暗。
榮恩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裡，湊近了才知道，這裡可比遠處眺望時大上太多了，以至於榮恩站在這裡，目光所及之處都看不到它的盡頭。
可二人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這片令人聞風喪膽的死亡地帶，眼前曾經發生的一幕正不斷的衝擊著二人的眼球。
在他們身前的土地上，狼獸的屍身橫七豎八的到處擺放著，死狀極為凄慘，有的狼獸甚至被某種利器從中間一分為二。
連這附近的土地都被血污染成了黑色，像是走進了屠宰場一般，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簡單清點了一下，血刃目瞪口呆的說道：「這是王國派遣軍隊過來了嗎？這裡少說也有四十頭狼獸。」
榮恩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警惕的目光四處巡查著，今天所見的一切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血刃看著對方將手按在劍柄上，彷彿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立馬拔劍暴起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大人？」他重複道。
「不像是軍隊，」榮恩拔出長劍，挑了挑一個無頭狼獸變硬的屍體：「這頭狼獸是被人從正面一劍劈死。」
他指著那頭狼獸從爪子處蔓延到頸部的整齊斷口，繼續說道：「對方的劍法已經到達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每一劍揮出的力度都能斷石分金。」
「難道說比您還厲害么？」血刃有些不敢相信，覺得榮恩對這未知人的評價有些高了。
「我做不到這點，」榮恩淡淡的說道：「這也說明了殺死這群狼獸的人，實力應該在我之上，這附近可沒有哪個軍隊中存在這樣的人才。」
「您是天空騎士，如果對方戰力還在您之上，」血刃咽了口口水，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了，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是灰燼騎士？」
如果要用一個稱號來形容最強大的那群人，自然是灰燼騎士無疑。
雖然聖騎士才是頂尖的稱號騎士，但那只是一個傳說，人類到底能否達到那種層次還是個有待商榷的問題，這個稱號或許只是人類對於崇高戰力的一個嚮往。
可灰燼騎士就不同了，他們可是活生生行走在各處的殺戮機器。
王國一共有52名灰燼騎士，每一個都是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性命的凶神，他們冷酷高效，只會根據光明教會的意願行事。
「先回去吧，」榮恩認真的說著：「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我的想象了，把這一切告訴殿下，讓他來決定怎麼應對這不知道是敵是友的灰燼騎士吧。」
根據榮恩所了解的信息，灰燼騎士通常都會駐紮在教堂附近，暗中保護著教會高級神職人員的安全，哪會輕易離開。
能夠出現在這裡，說明了對方的確接到了某種任務，但這任務針對的是什麼卻讓人不得而知。
雖然榮恩也信仰教會，但效忠於王國的騎士與教會的騎士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除了信仰之外，他們還多了一分忠心。
「難道我們就這樣回去嗎？」血刃有些擔憂：「至少也把這些屍體處理掉吧。」
「為什麼？」聽說血刃要處理這些狼獸的屍體，榮恩有些意外。
「我擔心這麼濃厚的血腥味會將森林裡面其他的魔獸引出來，」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血刃的臉上逐漸爬上了一抹陰霾：「這裡面其他的傢伙可比這狼獸恐怖太多了。。。」
「哦？」
榮恩似笑非笑的看著血刃，有些好奇對方為何會這麼了解這片禁地。
「大人您可不要這麼看著我，」被對方這樣看著，血刃顯得有些心虛：「你忘了嗎？我可是這裡最好的獵人。」
雖然榮恩並不相信一個普通的獵人可以知道得這麼多，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誰還沒有一個不想被外人知道的過往呢？
為了防止血刃所說的事情發生，二人花費了大量時間將分散在周圍的狼獸屍體聚集在一堆，並用四處搜尋來的枯木架起火堆。
沒過多久，冰原森林入口處便有股濃煙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