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黑暗中的異動
就如傳言一樣，凜冬來臨之際，極夜必將跟隨，伊凡與舉著火把的榮恩以及其他幾個大騎士緩緩的走在街道上。
突如其來的夜晚讓他有些不太適應，畢竟時差這種東西可是實實在在的，這也不由得讓他有些擔心接下來的極夜自己是否能夠習慣。
「街道上清冷了不少啊。」伊凡嘆氣，明明現在還是下午，可領民們都已經龜縮到了家裡，似乎黑暗中有某種邪惡要將人吞沒一般。
榮恩不由得有些感嘆：「在極夜到來之後還會出來巡視領地，殿下您可是第一個這麼做的領主了。」
「許諾了他們未來，」伊凡嚴肅的盯著眼前閃爍著火光的一扇扇窗戶：「自然是要給他們看得到的希望。」
雖然這種極夜來得毫無科學道理，但在這種連擁有超自然魔法師都能存在的世界，伊凡也並不覺得這個有什麼不妥了。
「殿下.……你似乎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榮恩手中的火焰抖了一下，臉上帶著笑意：「以前的您可不會說這些話。」
「哦？為什麼？」
「以前的您，雖然心眼並不算壞，但絕對不會認真的履行起身為一個領主的職責，」榮恩頓了頓：「但這段時間我可是真正的感受到了領民們的變化，他們的眼裡開始有了一種希望，而這一切都是您帶給他們的。」
在努力得到他人認同的時候，伊凡只覺得心裏面覺得暖暖的，不知不覺間連手腳都充滿了力氣，看向無邊的黑暗，忽然覺得極夜似乎也並不可怕了。 ……
倘若一個人長期處於黑暗之中，那麼他將很難再察覺到時間的流動，此刻正端站城牆上打著哈欠的巴倫顯然就是這樣。
「記住榮恩閣下對你們的劍術指導，」身前傳來血刃有些沙啞的聲音：「即便是在執勤時也必須按時訓練，這樣才能多一分保命的把握，都清楚了嗎？」
「清楚。」
左右兩邊同時傳來了隊員們整齊的回答，巴倫感覺揮劍的手臂已經有些酸脹，倦意從剛才起就一直折磨著自己。
「預備，砍。」
聽到口令后，巴倫咬著牙揮出了今天的第兩百次橫砍，聽說這是榮恩閣下家族用來訓練騎士的劍術，整套劍術在熟練后可以讓使用者的戰鬥節奏行雲流水，身形也不會有一絲滯待，是一套很完美的劍術。
「好了，現在全體休息。」
血刃又一次喊出口號時，黑暗中的四周忽然傳來了一片吐氣聲，巴倫也放下武器，靠著城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儘管訓練如此辛苦，可這段時間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們在聽到血刃或者榮恩的指令後下意識就會做出反應，可能這也是殿下所希望看到的吧。
雖然巴倫清楚隊伍這樣訓練的目的絕對是要自己去正面與魔**鋒，這種事光是想一想都非常可怕。
巴倫也想過要跑，但在每天收取了那可觀的報酬，以及殿下許諾的戰亡撫恤金后，他又遲遲的下不了決心。
借著身邊火把搖曳的微光，他抖抖索索的從送來的補給包里摸出一塊麵包就開始啃了起來。
隨時都有能填飽肚子的食物，這也是讓他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結束訓練后，血刃便離開了，城牆上也只留下了那些負責監察黑暗的隊員們。
每個人都無精打採的蜷縮在自己的火把下面，似乎剛才的訓練已經透支了他們的體力。
「喲，巴倫，吃著呢？」
轉頭看去，在左側不遠處的火把下面，巴倫看到了說話的人，是跟自己一個隊列的傑克，進來之前靠偷蒙拐騙謀生的傢伙。
巴倫有些不屑，但一想到對方現在也是自己的隊友，出於禮貌還是回答道：「有事嗎？」
「你說我們不會就在這上面待到這次極夜結束吧。」傑克弔兒郎當的說道。
「隊長在宣布執勤安排的時候你沒聽嗎？」
巴倫臉上的不屑更濃了，幾乎都表現在了說話的語氣間：「過一段時候會有人來頂替我們的。」
巴倫知道隊伍中有著一些只想填飽肚子的混子，這傑克顯然就是其中一員，雖然榮恩閣下時常會提及到榮耀，可這榮耀到底是什麼？連巴倫自己都搞不清楚，更別提這些傢伙了。
「呼，那就好。」對方明顯鬆了口氣，之後便不再說話。
隔了一會沒有聲音傳來，巴倫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
借著不遠處那搖曳的火把看到，這傢伙居然已經睡著了，這要是讓不定時來巡查的隊長看到，那可就慘了。
在絕對的寂靜之下，平常那些被人忽略的細微聲音就特別特別容易浮現出來。
就在這時，巴倫忽然聽到了從城牆下方傳來的陣陣聲響，像是有某種活物輕輕踩踏在泥土上，雖然細小，可在如此寂靜的時刻卻依舊顯得清晰。
不時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像是衣物在行走間的摩擦聲。
巴倫楞了一下，隨即從城牆邊上的凹凸處探出去一個腦袋，想要尋找這異響的來源，可高約七米的城牆下除了黑暗空無一物。
算了，應該是聽錯了吧，那響動只維持了一會便消失了，巴倫安慰著自己，重新靠在牆上，微眯著有些沉重的眼皮，竟也是緩緩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巴倫忽然被身旁不遠處同伴的呼聲驚醒。
「那是.……什麼東西。」磕磕巴巴的嗓音彷彿緊張到了極致，還不時的有吞口水的聲音伴隨。
巴倫猛然一驚，急忙趴在城牆上往下方看去，下一刻他的冷汗就直接流了出來，打濕了後背的衣衫，一股涼意直直的衝上腦門。
只見城牆下方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十來道猩紅的圓形光芒，光芒中閃爍著冷芒，像是野獸嗜血的瞳孔一般惹人畏懼。
伴隨著的，還有陣陣惡狼的低聲咆哮，與如此詭異的光點交織在一起，看得城牆上的守護者們頭皮發麻，有些顫顫巍巍的叫喊道：
「快……快通知領主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