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詭門道人
王敢當出了N市后,心中忌憚小影反悔,到時自己難以脫身,急忙又趕回了秦川市。
我聽了王敢當說的情況,直覺得心痛,小影如今墮入魔道,可一想起王敢當所說的,小影的妖力就憑他一身的修行都自愧不如,我腦中僅有一些前世殘存的些許道法的記憶碎片,還有體內那一股躁動的真氣,道術遠不及王敢當的一半,以我的能力連小影的身都近不了,又何談去把她從心魔之中解救出來呢?
這樣一想來,著實令我犯著難,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敢當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說著,他這一路從N市到秦川市,路過的許多地方都紛紛大亂起來,硝煙四起,爆聲陣陣,邪魔群起,正道消亡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根煙來,盤腿坐在地上,抽起了悶煙。
王敢當所言不假,如今單說這凡人界,四處邪祟遊盪,遊魂野鬼盡出,一旦擁護出一魔道首領,一聲令下,這凡人界即刻間就會淪為魔界之地,可是小影……
我並肩和王敢當席地而坐,開口問著他,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凡人界淪入魔道之手,而我們只能就這樣看著,無計可施嗎?
王敢當狠嘬了一口煙,吐出一個煙圈,眼中流露出失落,像是在說話,卻更像是嘆息「不看著還能怎麼樣?正道大勢已去,陳長安投靠了老祖,小影心魔作祟,佔據了肉身,咱們藏身於這地下宮殿之中能落個清靜,外界的事情,早就不是你我二人能決定的了!」
這凡人界大不大亂倒與我無關,只是我心愛的女人竟然在邪念的影響下變成了那副模樣,我能感覺到我的心在滴血,我不能看著她就這樣沉淪墮落下去,我要拯救她……
我把我的想法和王敢當說過後,他一個勁兒的搖著頭,說道「你光說拯救,哪兒有那麼簡單,現在貿然前去N市,且不說能不能進的去,就算進去了,小影身邊的魑魅魍魎四大護法絕不是善茬!」
我心裡清楚拯救小影的路很難,但是為了她,無論前路是刀山火海,或是十八層地獄,我都要闖上一闖,我勾過王敢當的肩頭,說不管什麼魑魅魍魎,我都要去N市去找小影。
王敢當端倪了我良久,見我太過執拗,一拍手,站起身來,話語堅定道「好!我陪你去!不過憑咱倆的能耐,怕是鬥不過魑魅魍魎,還要找個人才行!」
聽得王敢當的話,我腦海中浮現出的頭一個人就是婉君,一來是她就在眼前,二來我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我若是去懇請她幫這個忙,她絕不會袖手旁觀,想罷,我對王敢當說「走!咱去找婉君!」
「你要去找老祖出手相助?」王敢當驚詫道。
我點了點頭,回說「眼下也只有她能幫咱一把了!」
「可是……」王敢當遲疑道,並沒把話說完,他這話一出口,我就大致能猜到他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自古正邪不兩立,婉君為秦川市的邪靈的首領,她要是出面的話,就等同於直接和整個邪道為敵,這樣一來的話,她一下就背上了邪道的罵名。
我沉聲說著,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凡人界淪陷了,王敢當和我以及千千萬萬的人輕則淪為邪魔妖怪的奴隸僕人,重則丟失性命,受盡折磨而死。
王敢當沒有多加勸阻,緊跟在我身後徑直走出了這個庭院,走進了宮殿之內。
走入宮殿之中,見婉君仍同先前一般坐在正座之上,品著茶水,只是再向她身旁的椅子看去,那椅子上坐著一人,這人年歲已高,白須白髮,貌似已過耄耋之年般,卻不同於其它的老人一樣,透出慈祥和藹,倒是面呈嚴色,凹陷的雙眼中流露出些許的詭譎之意。
王敢當見到這人,臉色一凝,略顯驚色,張闔了下嘴,緩聲開口道「詭門道人!」
王敢當說這四個字話聲很輕,如同用氣息吐露出來的一樣,卻被我聽在了耳中,單聽這名諱就可想而知,此人絕不是什麼正道之人,僅是我見婉君這兩面,就碰面了陳長安和詭門道人,這樣看來,這三人更像是在密謀著什麼事情。
坐在婉君身側的詭門道人似是覺察出這宮殿之內,氣息的略微變化,送到嘴邊的茶杯停滯在半空中,一口茶水未喝,隨即又將茶杯放在了桌上,側過頭來看向我和王敢當,面無表情,他問著婉君道「我看這二位不像是邪道中人,不知老祖留這兩人在宮中做客,是為何意啊?」
婉君被詭門道人這麼一問,臉色變得很難看,笑聲略顯尷尬,稍顯遲緩道「這二人是我在秦川市中擒來的,都怪下人沒有看管好,才跑了出來!」說話間,只見得婉君面色一冷,目露寒光,喝聲喊道「來人!把這倆人給我帶進牢中,嚴加看管!」
從婉君的表情的變化,能看得出她似乎對身旁的詭門道人有所忌憚,只得逢場作戲。
話聲一落,從宮殿外走進四個黑袍人,轉眼間已走到我和王敢當身後,押著我二人往殿外走去,還未走到殿外,詭門道人突然大笑了兩聲,說道「既然老祖要把這二人押入牢中,實在是浪費,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這二人送給我,正好老道這兩日卻兩男的陽血練功,這兩人甚是精壯,正和我意啊!」
婉君犯著為難,微微蹙起眉頭,默聲了片刻,回說「這個……怕是難以從命了,這二人於我也有大用,待到日後,我再尋來兩個精壯的男子,派人送到老道門下,你意下如何?」
「不給是假,留人是真吧!」詭門道人眉頭一橫,眸中冷光乍現,一掌拍在桌上,只聽一聲響,應聲之時,整張桌子自手所拍之處碎裂開來,碎成無數木屑,飛濺而出,灰塵四起。
婉君見眼前一幕,連連側身邁出幾步,負手背後,冷目相對,厲聲道「給你面子你不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此話一出,剎那間,殿內瀰漫起濃濃的火藥氣味,詭門道人和婉君二人啞聲靜立,四目相對,押著我和王敢當的四個黑袍人看到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由得站住了腳,不再向外推著我二人,紛紛回頭看。
詭門道人挪移著步子,卻並不朝婉君靠近,王敢當見勢,往我耳旁湊了湊,低聲說著「這就是高手過招,誰要是先出手誰先敗下陣!」
我白了他一眼,這話就算他不說,我自己也能看得出來,高手過招,絕不會輕易先手,若是先手,則會使得對方看出自己的弱點,不出幾招就會敗下陣,可這詭門道人橫看豎看,無非就是一老掉牙的糟老頭子,只是方才拍桌子那一下,實在太過猛勁,令人震驚,他枯瘦老邁的身體內竟會擁有那般無窮大的力量。
我低聲問著王敢當,這詭門道人到底是什麼人?
王敢當輕聲說「這詭門道人就是青門老道的師弟啊!」
青門老道的師弟?這句話一下將我的思緒拉回了幾個月前,小影剛剛找到我的時候,那會兒我正被陰蠱所害,陳長安帶著我和小影兩人進了荒村之中,在荒村之中正碰到詭門道人一伙人,他們奪走了靈珠,才害的我受了那麼多的苦難。
只是詭門道人本應屬於邪道中人,他這般同婉君公然對立,以此開來婉君尚未同他站在同一陣營之中,我心中只覺得一喜,心想著拉攏婉君看來有希望。
正當我想之際,詭門道人似是按耐不住,身形一弓,如同豹子般,渾身散出野獸的氣息,電光火石之間,詭門道人身影換作一道影子,只閃一下,驟然消失在視野之中,尋不到了蹤跡。
婉君見狀,仍負手背後,雙腳微微開立同肩般寬,雙眼不住的向兩側瞟視著,呼吸略微加重了幾分,剎那間,整個宮殿內死寂般,呼吸之聲都顯得尤為突兀。
王敢當屏住呼吸,極力的在殿內找尋著詭門道人,可詭門道人移動的速度飛快,綽約可見一點黑影,瞬時間卻又消失在眼中,我隱隱能感覺在他這如白閃般挪移的速度后藏匿著一股巨大的殺機。
突然只見詭門道人出現在婉君的背後,婉君似是還未覺察出來,我急聲大吼道「小心身後!」可是我的話聲還未傳入婉君的耳中,詭門道人的雙手猶如利劍一般,溢起寒光,直戳婉君背後心臟對應的位置,待婉君回頭時,那一雙手貫穿了她的身體,卻不見她臉上有任何痛苦之色。
詭門道人見狀,眼中溢滿驚詫之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婉君「你的心呢?」
婉君後撤一步,手從她的身體中抽離而出,她揚手一掌,掌如刀般砍向詭門道人的脖頸之處,他見大勢不妙,急忙抬手去擋,可只一擋,只聽得詭門道人兩聲響徹宮殿的痛嚎之聲,一隻手落在了地面上。
詭門道人緊捂著那一隻斷臂,額頭上的細汗匯聚成大顆的汗滴直往地下滴,慌張的向後退著步,感嘆道「我千算萬算,不成想你竟然早把心從體內取出,枉我一世英名,竟然命喪你手!」
婉君步步逼近,冷哼了一聲,回道「從我被封印於橋下,日夜飽受冰涼的河水浸骨之苦,那時起,我的心早就死了,被心愛的人封在橋下近百年,你說我的心留著它還有什麼用?」
聽得婉君的話,我的心莫名的糾痛了下,那個他心愛的人就是前世的我,也正是我將他封印在了橋下,她說這話雖是無心之說,可聽入我耳中,猶如一塊千斤巨石砸在心頭般,為之一顫。
詭門道人忽然仰頭大笑起來,不再向後退一步,站定了身子,說道「現如今整個凡人界都是邪道的天下,我若是死了,你就是同邪道為敵,我就死做鬼也要看著你不得好死!」
話聲一落,詭門道人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猛地發力,拍在了額頭正中,一道鮮紅的血液從他的頭頂流出,直到詭門道人咽氣,他一直在笑,笑聲凄厲,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