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重回學院(2)
根據從前的經驗,學院里突然對她表現出興趣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找茬,因而火夕顏的態度中很明顯的蘊含著冰冷。
那粉衣女孩卻像根本沒察覺到一般,伸出一根手指,在火夕顏肩上輕輕戳了一戳,滿臉欣喜的大叫道:「天哪,真的是你!」
火夕顏愣了一下,抿唇不語。粉衣女孩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語速很快的說:「火姐姐,我超級崇拜你的!上次你跟周敬遠對打的時候我也在場,你簡直是太厲害了!能不能也教我兩招?」
火夕顏平日里見的大都是些嫉妒心重、傲慢自負的貨色,難得有人這麼直白的當面誇獎她,她倒反而有點不習慣。
火夕顏心中有些意外,表面上卻是毫無表情。粉衣女孩等了半晌,見火夕顏不表態,眼裡興奮的光芒逐漸褪去,聚集起失落來。
她沒有得到回應,正要垂頭喪氣的離開,火夕顏終於開口,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可以。」
這兩個字像是一劑強力葯,瞬間又讓粉衣女孩滿血復活,她激動的一下拉起火夕顏的手來,興高采烈的搖晃著。
粉衣女孩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還沒有停下的意思,火夕顏有些不耐煩,直接把手抽了出來,打斷她道:「我看學院里少有人在,他們都去哪裡了?」
粉衣女孩一驚一乍的說:「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學院里選拔了一批修為較高的學員跟北宇學院比賽,沒有比賽的人也都跟過去看熱鬧了!」
她說著,原本興奮的臉又垮塌下來,一拍大腿,嘆氣說:「現在學院里就只剩我們幾個修為最低的人,不被允許出院,說是怕在外人面前丟了辰南學院的臉。」
「哼!有什麼了不起,我以前那只是懶得修鍊,等我連升三級,一定讓那些討厭的導師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粉衣女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啰嗦個沒完,火夕顏懶得跟她多嘴,自己離開了。
半夜的時候,火夕顏原本已經入睡了,突然聽見窗口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接連從窗前閃過。
她坐起身來,靜靜聽了一陣,隱約聽見虛弱的呻吟聲和劉導師暴怒卻壓抑著的低吼。「北宇學院欺人太甚!竟然把人打成這個樣子!」
另一個導師低聲說:「不知道北宇學院這一年都幹了些什麼,實力竟然提升的這麼快。」
火夕顏沒了睡意,乾脆披衣而起,循著聲音走去。劉導師正在和一眾其他導師小聲交談,火夕顏徑直從他們旁邊經過,把他們嚇了一跳。
站在劉導師身邊的張導師只看見一個人影,便下意識的大叫道:「什麼人!」劉導師扭頭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捂住嘴巴。
火夕顏沒理會張導師的問話,地上橫擺著七八個擔架,擔架上都蒙著白布,她走到其中一個身邊蹲下,伸手將那白布掀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立刻露了出來。
張導師見狀還欲阻止,壓著嗓子斥道:「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學員!馬上滾開,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火夕顏朝張導師的方向瞟了一眼,視線仿若九尺寒冰,沒有絲毫溫度。
張導師不由打了個冷顫,他是學院里新近提拔出來的導師,因而不知道火夕顏的身份,只想著要在劉導師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嚴,咽了咽唾沫,又想要上前阻止。
劉導師卻抬手制止了他,低聲說:「你先回去吧。」張導師聞言半天沒有動作,直到劉導師轉過頭看他,他才恍然明白,劉導師的那句話竟然是對自己說的。
他詫異的看了火夕顏一眼,又看看劉導師,兩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曾。
張導師在這裡好像個透明人一樣,只好悻悻的走了。
劉導師走到火夕顏身邊蹲下身子,說:「情況怎麼樣?」火夕顏一邊將手裡的藥粉均勻地灑在學員的傷口上,一邊冷漠的說:「這句話你應該去問大夫。」
劉導師頓時吃癟。這裡的學員們受傷都比較嚴重,按理說應該立刻送往醫廬,而不是就這麼放在室外。
劉導師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些人都是被北宇學院打傷的,若是送去醫廬,恐怕會有些不好的傳言流傳出來,影響辰南學院的名聲。
劉導師一下子被人看穿了心中所想,再多說什麼也是尷尬,乾脆閉上嘴,在一邊默默地看火夕顏動手救人。
北宇學院的人出手極為狠辣,先前那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還算輕傷,其中有幾個甚至被刺斷了手筋腳筋,內臟也被打出了血。
火夕顏正在幫其中一個學員縫接腿上的筋脈,那人的手指摸索著攥上了她的袖口,用力拽了兩下。
火夕顏挑了挑眉毛,停下手裡的動作,順著那人的手臂看去,這才發現,這名傷員竟然就是丁佳。
丁佳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應該是過於疼痛所致。她緊緊盯著火夕顏,眼睛里的情緒百感交雜,既有死裡逃生的僥倖又有閃爍不定的驚恐。半晌,丁佳的手終於無力的垂落,昏死過去了。
那一瞬間,火夕顏莫名想到了她曾經那個死去的丫鬟。琴瑾是中毒而亡,死得悄無聲息,等到火夕顏發現的時候,屍體都已經僵硬了很久。
琴瑾的死,讓火夕顏感受到了為數不多的幾次無力感,雖然後來她將害死琴瑾的兇手全部虐殺,但也依舊不能讓死人復活。
所以當丁佳昏死過去的時候,火夕顏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肆意毀壞了。她的瞳孔里燃燒起殺意,很快給丁佳包紮好,沉聲緩慢的說:「北宇學院在哪?」
劉導師很快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心想最近一段時間,學院里的高手走的走,傷的傷,剩下的人水平都不算突出,以至於在跟北宇學院的比賽中輸的慘不忍睹。
不過若是以火夕顏的本事,能夠扳回幾局也說不定。他立刻起身,說:「你收拾一下,我馬上安排馬車啟程。」
火夕顏沒有說話。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劉導師已經把傷員都安置好,要馬車等在院門口了。一見火夕顏,還是之前那副裝束,兩手空空,半點行李也沒帶。
他心裡暗叫不好,難道是自己之前會錯了意,火夕顏根本沒打算去北宇學院參賽?自從赫連君清出現之後,劉導師猜測火夕顏背後的勢力恐怕很不簡單,一直對她有所忌憚。
這種忌憚在見過火夕顏拿出的金章之後,更為嚴重。所以此時對待火夕顏,他不敢像對一般學員那樣,直接指揮命令。
劉導師正在腦子裡飛快的琢磨著如何勸說,火夕顏已經利落的跨上了馬車。劉導師愣了愣,說:「還剩七場比賽,通常來說一天只能舉行一到兩場,此行最快也要四天,你……」
火夕顏突然不屑的輕笑了一聲,將劉導師的話打斷,她淡淡的說:「七場而已。」然後就抱胸靠在車廂里,靜靜的閉目養神了。
平日里劉導師一向很討厭有學員在他面前表現得驕傲自大,但此時火夕顏這簡單的四個字,反倒一下子讓他信心大增。劉導師當即一撩袍子,決定要同去北宇學院。
北宇學院與辰南學院雖然名字里各有一個「北」和「南」字,實則距離並不算太遠。以火夕顏的腳程來說,大概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之所以選擇馬車,是為了好好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