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匆匆一見
很快便來到了東華園內,哲而的心頭泛著一絲絲的冷意,他突然間怒聲道:「這蒼葉國的皇帝根本就是看不起我們,選定的皇子應該是四皇子,可是今日卻連人影都不見一個,實在是太欺負人。」
蕭長歌停下腳步,看著生氣的哲而,她的心裡五味陳雜躍然心頭。
開心的是蒼冥絕始終不會娶其他的女子,難過的是,她這個晟舟國公主的身份就讓他們之間有了隔閡。
如果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或許她能平平安安,從從容容地見到蒼冥絕吧。
「皇上並不是故意要給我們下馬威,而是他真的沒有選定好人選,若是他有意將我許配給十五皇子,方才他就會順著台階下,可是他沒有。」蕭長歌在這一點上還是很相信嘉成帝的,畢竟她曾經也是他的兒媳婦。
「那他也不能隨便拉個人就要把你嫁出去,最開始是四皇子,再是十五皇子,然後就是六皇子,你又不是個商品,怎麼像個滾雪球一樣,將雪球滾來滾去?」哲而滿心不爽。
在晟舟國,他是最年輕的將軍,很多人都只聽他的命令,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到了蒼葉國,他終於有了一種為刀俎魚肉的感覺,只能任人宰割。
「哲而,反正我們現在有時間,可以慢慢地和他耗著,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不喜歡,沒人可以強逼著我嫁給誰。」蕭長歌拍拍他的肩膀,或許是因為長期練武的原因,他的肩膀上一片都是硬幫幫的肌肉。
蕭長歌有些吃痛地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但是哲而卻萬分疑惑地看著她,薄涼的粗眉向上一挑:「我很懷疑,你為什麼要假扮成和瑟公主來到蒼葉國和親?難道這裡有你割捨不下的人?」
此話說到了蕭長歌的心坎里,很多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應該做什麼,是蒼冥絕給了她繼續活下去的希望,讓她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等她。
蕭長歌紅唇輕勾,修長的指尖將旁邊紅梅上面的雪花掃去,雪花撲撲簌簌地落到了地上。
「為了,我心裡的執念。」
蕭長歌臉上露出一起不易察覺的笑容,可惜哲而沒有看見,那個笑容就像是冬天裡的太陽一樣溫暖,只有在面對自己所愛的人時,才能展露出這樣的笑容。
心底的執念?就像他對阿洛蘭的執念一樣嗎?看見了阿洛蘭,就像是看見了太陽。
哲而從自己的思緒中抬起頭來,白雪紛飛正好落在他的頭髮上,又從他的頭髮上落了下來,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心裡的執念是什麼。現在,他好像知道了。
蕭長歌推門進了房間,院子裡面的雪花已經飄落得很厚,她的短靴落在積雪上面,發出一陣陣的響聲。
她平靜推開門進了正堂,裡面的阿洛蘭和明溪分別坐在對方的對面,明溪慢慢悠悠地喝著手中的茶,而阿洛蘭正支著下巴昏昏欲睡。
「小花,你回來了,怎麼樣?皇上有沒有為難你?」明溪從茶杯中抬起頭,正好看見蕭長歌略微有些疲憊的神情,他的劍眉緊皺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保護蕭長歌就成了他心中的頭等大事,只要蕭長歌好好的,他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明溪,我要出宮一趟。」蕭長歌垂著睫毛再三思索,她終於抬起頭來堅定地對明溪說道。
她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見蒼冥絕一面,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式,她只想見到蒼冥絕。
「什麼,出宮?出宮去哪裡?我也要去!」阿洛蘭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被她聽到了隻字片語,十分興奮地舉起了手。
帶在這個皇宮裡,實在是太悶了,身邊只有一個明溪,可是他卻像一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就算她想找人說話,都不知道應該找誰。
現在難得有出宮的機會,一定要出宮看看。
明溪目光冷然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添亂的阿洛蘭,有時候真的不想理她,但是看見她剛剛睡醒時懵懂的眼神,有時也覺得心軟。
「沒有,阿洛蘭,你應該困了吧?我讓人給你安排房間睡覺。」蕭長歌急忙叫了外面的宮女進來,為阿洛蘭安排一個房間去睡覺。
「不要,小花,你剛才明明說的要出宮,現在卻讓我去睡覺?」阿洛蘭一副不依不饒的小孩子模樣讓蕭長歌有些無可奈何。
可是,旁邊的明溪眉峰一壓,雙眉緊皺,看著他眼前的阿洛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阿洛蘭,你困了就趕緊去休息,我和小花說點事情。」明溪一臉凌厲地看著阿洛蘭,兩人對視還沒幾秒鐘,阿洛蘭就已經敗下陣來。
原本一直捨不得的阿洛蘭嘴一扁:「好吧,你們說事情,我去休息了。」
說罷,已經關了門出去,外面的兩個宮女一直在原地乖乖地候著她,等她出來之後,立即將她帶向了旁邊的偏殿休息。
明溪看著門緊緊地被關上,突然扭頭看向了蕭長歌,她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他一本正經地再次確認:「你真的要出宮?」
蕭長歌點點頭,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前方,嫵媚靈動的雙目流光溢彩,裡面充斥著明溪看不懂的深情。
「就是現在,我要去冥王府一趟,就算是遠遠地看他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蕭長歌想到今日嘉成帝說他患了風寒,不知道他的身體如何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差了。
明溪絲毫沒有猶豫,他的職責就是儘可能地保護蕭長歌,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也算是讓他的心平靜下來,他也沒有辜負秋莫白的一番良苦用心。
「好,既然你要去,我一定不會讓你單獨出去。」不管去哪裡,只要你叫上我,我都會陪你一起去。
明溪看著身邊的蕭長歌,最後一句話始終沒有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若是從前,從來不知道她是為了蒼冥絕而活著,他一定去對她說出後面那句話,可是現在不行,她的身邊有了很重要的人,即使那個人他從未見過。
兩人都同意以後,便開始商量著出宮的路,蕭長歌從前常常來皇宮,即使是沉睡了一年之久,她還是能夠清晰地畫出皇宮的地圖,在地圖上面找到士兵最少,出口最簡單的地方。
正堂裡面的光線有些昏暗,蕭長歌手中握著從來就沒有用習慣的毛筆,在宣紙上面不斷地畫著直線以及圓圈。慢慢地在宣紙上面勾勒出了一副皇宮的大概面貌。
「你以前經常在皇宮裡面住?」她的大手筆讓明溪皆是一震,他從前對她的所有質疑,在這一刻通通消失不見。
蕭長歌將皇宮地圖的最後一筆收尾,看著自己良好的記憶力以及面前的得意之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不是常常在皇宮裡面住,而是偶爾有到皇宮裡面來而已。」
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以前為什麼要來皇宮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好多好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唯獨記得的,就是她在冥王府里發生的事情。
為了不和皇宮牆體的顏色一樣,蕭長歌特地用紅色的筆標出了宣紙上面的大門,和容易出去的地方,做好了這兩個工作之後,蕭長歌才拿出自己珍藏版的夜行衣,為了掩人耳目,在這個時候,她也只能穿著夜行衣出去。
明溪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夜行衣,眉頭皺的更深了,明溪拿起那套夜行衣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比劃了一下,根本就不是他的身體尺寸。
夜行衣小了很多,乍然一看,根本就是女子穿的。
「這個是我從外公那裡拿來的,明明一套是我娘的,另外一套是我外公的,為何會這麼小?」蕭長歌左看看,又看看,根本不對勁,她有些無可奈何地攤攤手。
「這個我根本穿不了。」明溪咬牙切齒地不爽。
蕭長歌盡量讓自己不要笑出聲音,淡定道:「勉強穿一穿,下次再改過,反正大晚上的,也不會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活生生地打擊了明溪,蕭長歌點點頭,進了房間套上了身上的夜行衣,再出來時,明溪也同樣穿上了夜行衣,整個人就像是緊繃在一起的章魚一樣。
「很不錯,我們趕緊出發吧。」蕭長歌雙手支著下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不其然,夜幕降臨,星辰高照,映照出滿室溫馨。
明溪面無表情地跟著蕭長歌出了大門,小心翼翼地夾緊自己的夜行衣,彷彿只要一用力,它就會爆掉。如果不是為了蕭長歌,他根本就不會穿上這件該死的夜行衣。
「我們從御花園的后角走,那裡是一個死角,根本沒人看得見。」蕭長歌慢慢地說道,腳尖輕輕踮起,就連走路都是這麼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幸虧他們的東華園住的比較遠,此時去御花園的西角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慢著,有人過來了。」明溪耳尖,腳步一頓,拉著蕭長歌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按在了地上的紅梅旁邊。
錯綜複雜的紅梅將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擋住,蕭長歌屏住自己的呼吸,一動都不敢動。
兩個宮女從他們眼前的梅花樹前走過,淡青色的裙擺從他們的眼前晃過,伴隨這一聲聲的抱怨。
「你說,這貴妃娘娘這麼晚了吃什麼桃花羹啊?非要大半夜把咱們都叫起來,連個安穩覺都不讓人睡。」一個脆生生的小宮女抱怨道。
另外一個同樣的語氣道:「這貴妃娘娘就是這個樣子,為了顯示出她在皇宮裡面受寵,讓別人都嫉妒她,委屈辛苦的可是我們這些小宮女。」
想來著兩個宮女也是個新來的,根本就不明白隔牆有耳這個道理,幸虧今天聽見的是蕭長歌和明溪,若是換作別人,一萬次都不夠死的。
直到那兩個宮女匆匆過去之後,兩人才從方才的躲避慢慢地站了起來,蕭長歌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目光深邃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