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醒來
陰魂不散的傢伙,蕭長歌冷冷瞥他一眼,目光如刺,冷聲道,「好狗不擋道。」
說罷,抬腿就往前面走去,她沒有功夫在這裡和蒼雲寒浪費時間,她已經拿到了青黛,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回去給蒼冥絕配藥。
十米外立著的蒼雲寒怎麼可能讓她輕易地離開,既然他能在這裡等著她,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她幹了些什麼。
蒼雲寒迅速地移到蕭長歌的身邊,長袖一揮,一隻手擋在她的面前,「冥王妃,本王有那麼可怕嗎?見了我就跑?」
蕭長歌低頭看了一眼蒼雲寒墨色的衣袖,手掌快速地一劈,轉身冷肅地看著他,「可笑,我會怕你。」
蒼雲寒沒有料到蕭長歌會給他來那麼一下,起碼用了七八成的力,雖說他內力深厚,還是不免有些吃痛。
捂著隱隱作痛的手臂又閃到了蕭長歌的眼前,若不是蕭長歌對他還有那麼一點用處,他不會輕易饒恕她,就憑她剛才給他那麼一下。
「看來你是不需要青黛來救你相公的命了。」
蕭長歌得意朝他一笑,輕嗤道:「不要以為你的單位是個『王』,就可以一手遮天,不過小小一味葯而已,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蒼雲寒被她一頂,話語卡在喉嚨里,她的樣子看起來得勢風光,抬著下巴側眼看著他,他從來還沒有可以被一個女人小看到這個份上。
見蒼雲寒氣的牙痒痒,那樣子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了,她就覺得痛快!她要讓他明白,她蕭長歌不是誰都可以招惹的。
蒼雲寒手中摺扇一揮,便抵住蕭長歌的下巴,微微收了勁,問道:「你是去找太子了?」
「干你何事?」蕭長歌毫不留情地頂回去。
看來就是了,他猜測的沒錯。整個京城的青黛一夜被他購買完,就連京城臨城幾百公裡外的小國青黛也被他買完,除了皇宮太醫院必須要儲備藥物之外,要想得到青黛,就必須從西南進葯,來迴路程必定過三日。
蕭長歌竟然去求太子都不來和他談條件,她真有如此厭惡他么?
蒼雲寒臉色一變又變,霎時間怒氣騰騰道:「你休想拿走青黛為那個跛子治病,給我。」
說罷,便伸出手企圖從蕭長歌的腰身奪走青黛,蕭長歌早已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手,身子快速一轉,繞開他的手,衣側一角被他扯住。
霎時間,蒼雲寒終身一躍,猛然飛身從蕭長歌的腰身環繞一圈,正欲奪過那隻小小的荷包,突然間一個石塊凌厲飛來,猛地砸中他的手背。
蒼雲寒手背一痛,顫抖著手退後幾步,一藍一白的兩道身影已經護到了蕭長歌的身前。
「王妃,我們來遲了。」魅月和江朔異口同聲道。
蕭長歌捂住青黛的香囊,冷冽的目光射向蒼雲寒,低沉道:「不,來的正好。」
差一點就被蒼雲寒奪走,蕭長歌鬆了一口氣,既是魅月和江朔來了,她就放心了。
兩人的武藝高強,對付區區一個蒼雲寒根本不是問題。
蒼雲寒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攥著,腳步沉沉地踩在地上,狠狠地盯著魅月和江朔,深知自己敵不過聯手起來的兩人,好一會,才笑道:「你們可知道,你們現在救的是我溫王的女人?」
兩人絲毫不理會蒼雲寒的話,魅月冷哼一聲,「胡說八道。」
冥王妃就是冥王妃,她對冥王的情意大家有目共睹,兩人相愛非常,絕非人力可改。這溫王視冥王為敵,冥王妃怎麼可能和他在一起。
蒼雲寒神色自若地看著兩人,甩出摺扇,自以為十分玉樹臨風地輕扇著,邪笑道:「本王可不是在胡說八道,你們以為歌兒今天一個人出來是為什麼?她是出來和本王幽會的,你們的出現可真礙事。」
他輕佻地喚「歌兒」,又說她今天一個人出來,再加上剛才他試圖從她身上撈走荷包的動作,倒也有幾分可信。
魅月冷漠的臉上眉頭微皺著,回頭看了蕭長歌一眼,她依舊面不改色地立在那裡,沒有半分心虛。
江朔一點也不相信蒼雲寒所說的,他的為人卑鄙無恥,言詞造假也很正常。
「魅月,江朔,我們儘早回去,蒼冥絕還在等著我們給他配藥。」蕭長歌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對於蒼雲寒的污衊她置之不理,她只相信清者自清,蒼雲寒的這點小把戲在她面前一點作用都沒有。
見蕭長歌率先離去,魅月和江朔收了劍拔弩張的姿態,快速跟上她的腳步。
回到府內時,裡面寂靜一片,落葉聲瀟瀟洒灑未歇。幾人來到了蒼冥絕的房間,卻發現一個男子坐在圓桌上悠然自得地喝茶。
那男子一身黑衣長袍裹著,體格中等,喝茶之姿隱約有防備之感,見幾人進來,悠悠放下茶杯,起身作揖。
「見過冥王妃,在下是離簫,冥王的好朋友。」
離簫是無音樓的樓主,很早之前就和蒼冥絕認識,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蒼冥絕多年積累隱匿下來的江湖勢力都有他在管理。也算是蒼冥絕比較信任的人,但此人亦正亦邪,高深莫測。
蕭長歌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看魅月和江朔,見兩人輕點頭示意,臉上才緩和一點。
現在正是蒼冥絕的生死關頭,任何事情都要謹慎,蕭長歌朝他點點頭,「既是冥王的朋友就請隨意,我現在有其他事情要辦,等會再替冥王招呼你。」
離簫臉色卻冷了下來,他聽道上傳來消息,說冥王被人暗算,此刻危在旦夕,他才匆匆趕來。可作為冥王的妻子,卻在關鍵時刻出去辦事,他從開始到現在,已經等了一柱香的時間了。
可蕭長歌畢竟是王府的王妃,礙於冥王的見面,卻也不好發作。
離瀟猛地揮了揮衣袍,又重新坐下,冷道:「還是不勞煩冥王妃了,您貴人事忙,我自己可以照呼自己,您先去忙您的吧。」
蕭長歌沒對他的言詞多做計較,轉身去了廚房。
現在最要緊的是製藥,昨日江朔在藥店抓來的葯都擱置在廚房,現在得了青黛應趁早弄好給蒼冥絕服下。
蕭長歌將所有藥材放在臼和杵內搗碎,再將碎渣攏進白紗布里,把葯汁擠在小碗內,葯香漸漸散開。她又將葯碗放在燉鍋中慢燉了一會,才端到蒼冥絕的房內。
有了這一碗葯,蒼冥絕就能醒過來,蕭長歌的心裡竟升騰起一絲高興。
屋內三人都坐在圓桌邊,見蕭長歌端著葯進來,第一個起身的離瀟。
他有些錯愕,「冥王妃,這是什麼葯?」
「解藥。」廢話不多說,蕭長歌端著葯坐到蒼冥絕的床頭邊上,輕輕吹了吹湯匙里的葯,誰知卻被離瀟奪去。
蕭長歌立即起身,冰冷的眼神掃在離瀟身上,語氣里有怒火在燒,「人命關天,快把葯給我,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朋友的?」
離瀟聞了聞藥味,很快就把葯遞還給蕭長歌,道:「這確實是冥王所中之毒的解藥,只是這青黛我讓人跑了附近的幾座城都沒有得到,已經派了人去西南,估計也來不及三日內趕回來。你是怎麼得到?」
蕭長歌吹著葯,一口一口地喂進蒼冥絕的嘴裡,吃下去一半,漏了一半,總共也喝了有半碗葯。
「我自然是憑藉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每個人的辦法都不同,你不必太介懷。」蕭長歌將碗放到一邊,輕輕擦了擦蒼冥絕的嘴角,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什麼叫做不必太介懷,難不成她的意思是說他能力不及她,所以找不到青黛也是理所當然的?
離瀟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嘲諷,一時間緊盯著蕭長歌的臉不放,突然間發現她的脖頸處有青紫色的於痕,不像是受傷,而是吻跡。
離瀟心裡不禁猜想著什麼,為了證實他的猜想,他猛地把蕭長歌手臂上的衣裳攏了上去,果然,守宮砂不見了!
他記得冥王曾經告訴過自己,他並沒有碰過蕭長歌,那,她的守宮砂怎麼會不見?
離瀟忍不住問道:「冥王妃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知道冥王病重也不留下照顧,反而還出去那麼久,回來時脖子上出現了於痕,而守宮砂也不見了呢?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冥王的事?」
蕭長歌冷漠地把袖子拉下,目光平靜如水地看著離瀟,「我並沒有做對不起冥絕的事情,你讓我解釋什麼?況且,這也是我和冥絕之間的事情,與你何干?」
突然床上的蒼冥絕虛弱地開口:「離瀟,長歌是我的王妃,我已經沒事了,你先離開。」
清風後面的魅月和江朔聽見蒼冥絕的聲音,立即走了進去,卻遇見剛走出來的離瀟。
蕭長歌見蒼冥絕醒來,立馬來到他的身邊,她連日來難以平靜的心情霎時間穩定下來。
「你感覺怎麼樣?沒想到藥效還挺快,如果難受的話就不要說話。」蕭長歌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關懷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我沒事,這點傷都挺不過去,還談什麼報仇?江朔,扶我起來。」剛才蕭長歌和離瀟的談話他都聽見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突然被點名的江朔有些愣怔,不過很快就上前扶蒼冥絕坐起來,蕭長歌就在旁邊,他竟然不叫自己的王妃扶?
被冷落在一邊的蕭長歌面色有點不自然,她滿腹心酸。自己和皇后做了交易,剛才又與離瀟發生口舌之爭,原以為蒼冥絕會相信她,可他卻不理會自己。
蕭長歌低垂眼瞼,始終沒有說什麼。這裡應該不需要她了,正好,落得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