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慘景
第555章 慘景
「先生，請問您去哪裡？」計程車司機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球賽，他只是例行公事問上一句，在光腦幫助下車子會自動登上快速懸浮主幹道，想去任何地方都不成問題。
在馬寧星，那些出入星際機場的計程車司機都很悠閑，他們之所以能夠在這裡討生活，多多少少有些背景。萬神組織的眼線也混在其中，每一位乘客剛剛抵達，其全息圖像就會傳送給有關部門，所以說這裡面的水很深。
「赤道三分區，第二十五居民點，謝謝。」冷酷的聲音好似一道冷風吹過，計程車司機瞄了一眼，只見身後坐著一名英俊的墨鏡小伙，嘴裡正吐出淡綠色煙霧。
「呵呵，第二十五居民點嗎？那裡已經荒廢好久了，聽口音你是本地人？」計程車司機饒有興趣的通過旋轉視窗打量這位乘客，事實上很少有人去赤道三分區，那裡還有一個別稱，血腥貧民窟。
「荒廢好久了？能不能說說大體情況？」年輕人摘掉墨鏡，露出一對犀利眼神。
「呼，小夥子，你的眼睛好嚇人，看你的坐姿很像軍人。」計程車司機一邊隨口聊著，一邊命令光腦登上懸浮幹道，去赤道要走很長一段路，不過第二十五居民點確實荒廢了，或許路上可以把這位乘客塞在某個相熟的小旅館。
「我是退役軍人，在戰鬥中負傷，十幾年前我就是從馬寧星走出去的，十幾年後我又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土地，希望本本分分生活，並娶上一位漂亮妻子。請問司機大哥，第二十五居民點真的荒廢了嗎？雖然我的童年並不美好，但是那裡確實是我的家鄉。」年輕人好像回憶起久遠的過去，目光一下子變得迷離起來。
「唉！說到第二十五居民點，就不得不說前些年鬧得很兇的鐵拳兄弟會，本來只是一些毛孩子倒騰出來的黑色組織，他們霸佔二十五居民點菌場，慢慢發展壯大，沒想到這些後生真的成功了，打出二十五居民點向外擴張，如今赤道三分區和二分區都是他們的地盤。這些傢伙出自二十五居民點，有了勢力以後抽取青壯加入鐵拳兄弟會，現在第二十五居民點只剩下一些老掉渣的窮人，只剩下破敗與死亡，小夥子你還要去嗎？」計程車司機好言相勸，他可不希望去赤道三分區那個鬼地方，他只想把後面的英俊小夥子拉到小旅館，再讓老闆娘介紹幾個機械美女，然後好拿提成。
「去二十五居民點，一百元。」年輕人把手一揚飛出一張大鈔，要知道馬寧星貨幣體系與藍金幣掛鉤，這一百元馬寧幣就相當於十二個藍金幣，算是大價錢了。
「一百元？好大的面額。不過先生，赤道三分區太危險了，去的話……」計程車司機微微一笑，他有理由為自己謀取更多好處。
「司機大哥，請不要把我當成肥羊，一百元已經是我這個窮軍人能夠拿出的最高價碼，或者您把我放在車站，我自己看地圖找過去，好歹在軍隊混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認錯回家的路。」年輕人面色頗為冷峻，禁不住讓司機嘀咕「死人臉」。
「嘿嘿，小夥子還算實在，大哥就拉你這一趟。不過我只把你扔在二十四居民點和二十五居民點的夾縫處，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在那個鬼地方等你，所以你可要考慮清楚，一旦過去沒人能夠把你載迴文明世界，荒廢的二十五居民點是死域，那裡充斥著各種疾病，而且赤道附近溫度高，白天的輻射能讓正常人搭順風車去地獄。」計程車司機喋喋不休，可是這位乘客好似木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如果不是車上的紅外線系統正常，真以為這是軍方生產的生化機械人。
乘坐計程車的年輕人自然是剛剛返鄉的韋斯特，沒有人知道冷酷面孔下的真相。
在計程車上韋斯特調出馬寧星最近的新聞報道和旅遊指南，就在那裡津津有味看了起來，讓計程車司機在心中狠狠鄙夷了一番。
五分鐘后，計程車司機猜測這扮酷的年輕人肯定是哪個小軍閥部隊中跑回來的土包子，要知道緊鄰的可爾蘭星域別的不多，卻盛產軍閥。
這位計程車司機甚至動用手頭權力暗自對韋斯特的面容進行檢索，最後查到的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於是心中禁不住有些小得意。
韋斯特正在翻看地理雜誌，手指忽然慢了零點一秒，隨後恢復正常，繼續閱讀他感興趣的信息。
經過兩個小時的高速飛馳，計程車漸漸減慢速度，炫目日光覆蓋大地，馬寧星的赤道熱度驚人，有錢人都搬到了高緯度地區居住，只有苦哈哈的窮光蛋才會生活在輻射超標地區。
車速減慢后脫離懸浮主幹道進入分支航道，周圍的車流一下子變少，很少有旅客願意到赤道附近享受「日光浴」，而本地人恐怕乘坐不起懸浮車一類的工具。
這位司機駕駛技術很老道，拍走光腦自己駕駛起來，車子在近乎於沙漠的地表上方狂飆，車尾捲起一道塵煙。
很快，計程車來到一條狹長大地裂痕上空，只見下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這裡便是二十四居民點和二十五居民點交界處，同時也是一處入口。
「謝謝司機大哥，我終於到家了。」韋斯特輕出一口氣打開車門，然後他就那麼直愣愣的跳下去，讓司機驚出一身冷汗。
三秒鐘過後，計程車呈現出下方畫面，戴墨鏡年輕人腳下生出反重力，竟然徐徐落入黑暗，任何人看到他那雙靴子都會驚呼，並且感嘆真是一件不錯的裝備。
韋斯特腳下輕點，在伸出岩壁的巨大鋼筋上跳躍，大約下潛一分鐘遇到伸向地下的巨大滑坡。
這巨型滑坡好似混凝土堤壩一樣，於是韋斯特那雙神奇靴子替代滑板，順著滑坡一直向下，腳跟生出兩道塵煙。
「噗」黑暗中揚起大量塵土，頭頂上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與鋼筋懸梯，看來韋斯特走了捷徑，不愧第一機動大隊隊長，擁有常人所不及的膽量。
殘破的拱門矗立在不遠處，向左走是第二十四居民點，向右走則是第二十五居民點，韋斯特想也不想的邁向右邊拱門。
隧道在腳下延伸，每過百米便有昏暗燈光，那是嵌入牆壁的太陽能水晶，可以利用外界太陽能為黑暗的地下世界帶來少許光明，只是這裡年代太過久遠，估計很少有人走這條路，空氣中有股子霉味，隧道深處傳來腐敗氣息。
韋斯特並沒有表現出不適，相反他愜意的舒展筋骨，身形化作一道暗影在隧道中快速穿梭。
「嘖嘖，這裡就是第二十五居民點嗎？活人大概不超過五十個。」韋斯特嗅了嗅氣味，好像他的鼻子比生命徽候儀還要靈敏。
修長身影走出隧道，韋斯特在乾冷陰森的建築物之間穿梭。第二十五居民點很久以前應該是地下掩體，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它已經成為廢墟，到處都是骯髒的垃圾與可怕彈痕，這裡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咣，咣，咣」昏暗環境中突然傳來響聲，韋斯特一步一步靠近，只見一名獨眼老頭坐在斷壁殘垣前劈砍著一團血肉，依稀可以分辨得出血團應該是老鼠。
「你，不要搶我的食物。」老人驚慌失措抱住血團，並從身下端起一把裹滿布條的古老槍械，他哆哆嗦嗦看向十幾米外的健壯年輕人，渾濁獨眼帶著幾分疑惑。
如今第二十五居民點成了名副其實廢墟，凡是有戰鬥力的大人和孩子都出去為鐵拳兄弟會爭搶地盤去了，那幫傢伙在外面活得很滋潤，就算死掉也不會回來。
「老人家，我想問一下，菌場的列德一家人還在嗎？還有萊昂，他是否仍然照看著菌場。」韋斯特從旅行包中拿出幾塊麵包和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這對於老人來說應該是難得的食物。
「列德一家人？萊昂？你，你是誰，我好像對你有印象。」老人說著抓住麵包瘋狂啃了起來，原來他的左臂是假肢。
「我是列德家老三，韋斯特。」年輕人挺起胸膛，透露出一股氣勢。
「怎麼可能？列德家的韋斯特不是死掉了嗎？韋斯特毀了希望，把菌絲賤賣給外面的人，小子你說你叫什麼？」老人險些瞪出眼球，他的語氣帶有極端憤怒。
「大叔，我在外面飄泊十多年，終於鼓起勇氣面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看來我回來晚了。」韋斯特重重的嘆了口氣，神情變得落寞起來。
「滾，這裡不歡迎你，以前的第二十五居民點儘管血腥，可是大家依靠菌場勉強活得下去，就是你，就是你這個混蛋，把家裡搞成如今的樣子。」老人說著劇烈喘息起來，從精神層面看去老人的生命徽候瞬間弱了好多。
韋斯特搖了搖頭，他要多走走多看看，同時他對這裡的菌場很感興趣，如果第二十五居民點的人眾志成城，齊心協力，永遠不會失去希望。很顯然，這裡的人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對外掠奪和擴張上，當然也不能說他們錯，只是把老人留在廢墟中等死，似乎有些不講道義。
這時候，一陣哭聲打遠處傳來，韋斯特「告別」獨眼老人快步向前。其實他並不是真正的韋斯特，只是作為某個交易環節要幫助真正的韋斯特了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