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偶遇鮫人
南詔府，距離城外十五公裏的地方，有一處略微平坦的地方，一條寬闊的大路從南詔府一直通往遠處的山上，而月離此時正在這其中行走著。
他的頭上一些麻雀正在枝頭上嬉戲，道路兩旁是一些枯樹和灌木叢。不遠處的地方是山坡，那些背陽的地方還有一些未融化的積雪。
今天的陽光還不錯，雖然空氣中還有北風吹來，但是還是能給人帶來些許的溫暖。至少月離是這樣覺得的。
他早上吃了飯才出來的，本來還打算早點走，但是今天實在是太冷了，太陽出來後才緩解了一下這刺骨的寒冷。
月離今天打算盡量往西北方向走，盡量不要在路上耽擱。程家說的話，他還記在心上，像這種人命關天的事他是不會延誤的。
正好前麵也有一行人在趕路，所以月離這一路也並不孤單。他努力使自己的日子和心變得充實和忙碌，因為他一旦停下來，就總是會想到玉流蘇……
不過縱使他努力不讓自己停下來，不去回想，可心底裏還是有一些難受。
罷了罷了……月離搖搖頭，製止了自己的想法。
他抬頭看了看周圍，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些小村莊，隻是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人家。
反正聽說這邊也不太平安，不過白天都是沒事的，很少能看到妖怪或者其他東西的。這裏普遍白天安全，晚上那些怪物就會出來活動了。
已經是未時了，月離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他還沒有吃午飯，肚子早就饑腸轆轆。
他從馬上下來，然後從包袱裏拿出一些烙餅和鹹菜，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解決午飯。
餅是在南詔府重新買的，這邊的餅比東渡府的要軟一點，所以就算涼了也是勸和的。而鹹菜則是他居住的店家送的，一聽說是免費送的，這邊月離就趕緊收下了。
這樣一來能吃點鹹菜也是不錯的待遇了，以前他可是連鹹菜都沒有的。所以月離是很知足的，在他看來他一個人怎麽著都是可以的。
月離的身後是一條溪流，溪流中有一些美麗的鵝卵石，還能看到一些小魚在其中遊蕩。月離打量了一下這條溪流，發現它是從西北方向流過來的，順著月離來的這條路一直往南詔府方向流去的。
月離吃著餅又在溪流旁邊找了一大堆的幹草過來給自己的馬吃，又給了它一個蘋果，希望它接下來的路能保證不掉鏈子。
月離吃過午飯，用水袋從這條小溪裏舀了一些溪水喝。溪水是甜的，就是太涼了。因為幹糧是涼的，溪水也是涼的，溪水喝到熱乎乎的肚子裏以後，瞬間就讓他哆嗦了起來。
沒辦法，就他一個人如果生火的話不值當，所以他心想湊合湊合就過去了。於是他跺跺腳，活動了好一會兒，體溫才有所回升。
月離又從包袱裏拿出一個水壺，準備打一些溪水來。
“嘩啦……”什麽在水裏跳躍的聲音，月離沒看到是什麽東西，以為自己聽錯了，就蹲下去灌水。
“嘩啦……”又一次這樣的聲音，月離趕緊站起來四下打量，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除了溪流聲和馬兒的吃草聲外，這四周都很安靜。在月離前麵的隊伍早就走遠，估計方圓幾公裏就10隻有他和馬了。
月離晃了晃手裏的水袋，還沒有滿，他警惕的再次蹲下來。他一邊打量著四周的情況，一邊往手裏的水袋裏灌水。
溪麵靜悄悄的，沒有剛才的那種聲音。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月離在心裏問自己，他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嘻嘻……”突然，水裏傳來一陣女子的嬉笑聲。
月離一驚，他還是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或者人在水裏。而這條溪流大概也就隻有一兩尺深而已，要是有人的話是藏不住的。
他趕緊站起來，把水袋收好，問:“誰？快出來！”
“嘻嘻……”這笑聲距離月離越來越近，忽然——水麵湧起一些水花來，濺在了月離的身上。
月離慌忙往後麵退，他又問:“誰！明人不做暗事！我可是要錢沒有，就隻有一條賤命！”
“命？我要你的命有什麽用？我又不需要修煉什麽……”那個聲音嬉笑著說著話，然後就看到水麵中露出了一個女子的頭部。
月離很吃驚，因為沒有看到這個女子的身子。
這個女子還未及笄，小巧的臉龐上還帶著稚嫩。她透明的頭發和溪流融為一體，在水中飄散著。
“你是……”月離想了想這個女子的種族，他在腦海裏迅速搜索著自己所知道的種族。能在水中活動而不被人發現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你是鮫人？”
“是呀！你眼光真好！我以為你不認識我呢！”這個女子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她的一隻胳膊從水裏伸了出來。
“我居住的地方曾經……也是有鮫人的。”月離看到她的手，往後麵退了一步。鮫人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會在你無意識的時候突然拉你下水，動作之敏捷，讓人沒有絲毫防備。
“可惜啊……現在的鮫人都很少了。”這個女子說著話又伸出另一隻手來，她嘟著嘴，臉上有些傷心。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害怕被人捕捉嗎？我可聽說過，你們鮫人的眼淚是珍珠，眼珠是夜明珠呢！”月離說道。
“我們鮫人是無處不在的，隻是現在幾乎沒有了。我們是水的兒女，因為性格原因所以才被捕殺殆盡。”她雖然笑著說這些話，但是有一些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成熟。
“快走吧！別因為有個人在河邊你就好奇，好奇心可是會害死人的。”月離好心的提醒這個小鮫人，然後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馬兒，它也快吃飽了。
月離對於鮫人不感興趣，因為人們為了取得珍珠而傷害鮫人的事他看到了無數次。他還沒有見過哪個種族會像鮫人這樣，因為一時的善良而差點被滅族。
鮫人都愛唱歌，所以有些人捕捉他們就是為了聽他們唱歌。特別是海妖一族，他們在獵捕鮫人後在他們無法歌唱以後，就挖了他們的眼珠，然後再販賣給其他人。
但是眼前這個故作成熟的小鮫人，估計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所以月離才要好心提醒她趕緊離開這裏。
雖然現在禁止捕獵鮫人，但是總歸他們渾身是寶，是個天大的誘惑，難免有的人會動歪腦筋。
這個鮫人女子對於月離的好意表示了感謝，她笑著說:“多謝你的提醒！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姨娘說了，陸地上的一切生物都不可靠。”
“那你還敢跟我說話？不怕我抓住你賣了？”月離突然想逗逗這個小鮫人，於是他邪惡的一笑，然後調侃她，說道:“你不怕我讓你哭的淚幹了，然後拔了你的皮，熬了你的肉做油燈用的油？”
“你不敢！”小鮫人一驚，往後也退了一步，但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哈哈……我正想抓了你掙錢花呢！”月離見她往後退，他饒有興致的往前走了一步，看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你又沒有靈力，不信抓抓看啊！”小鮫人嘴上這樣說著，但是可以看到她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因為她的身子已經顯露了出來——那漂亮的魚身，正在水裏伺機而動。
“哈哈……”月離大笑，看來幾千年來這些鮫人的智商還是這樣單純，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你趕緊離開這裏吧！我是逗你的，我是采藥人，主要做藥材生意。對於你們鮫人不感興趣，而且我曾經和你們這些鮫人中的一個人是朋友，隻是可惜……”月離講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臉上有些難過。
這個小鮫人聽著月離說話，見他沒有對自己動手，於是又隱去了魚身。月離停頓了一下，她好奇的問道:“可惜什麽？”
“可惜啊……她就是因為太單純而被人捉走，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月離歎息著說道。
“哦……那我會小心的，我是不會輕易上岸的。對了，你叫什麽啊？我叫江琪，琪是琪花瑤草的琪。”這個小鮫人聽完月離說話，竟然做起了自我介紹。
月離見她這樣沒有防備，還是好心的再次提醒她，“你們鮫人現在的地位很尷尬，生存環境也很不好。你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得學會隱藏和保護自己。不管在哪裏看到什麽人，都不要因為好奇出來。我叫月離，不要覺得名字奇怪，這不是我能定的。”
月離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江琪點頭表示明白月離的話。
月離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他問道:“你們鮫人很少來大陸上的，怎麽你會在這裏？”月離指了指江琪所在的溪流，那裏太淺了。
“這個啊？”江琪指了指一旁的溪水，“我們鮫人隻要有一點水就是能生存的，就算在陸地上也是能生存的。我是來找我姨娘的，她就生活在前麵的山穀中。”
江琪說著話給月離又指了指北麵的地方，那裏是一些山。
“那你趕緊去吧！記住哈，你別再出現了，這裏應該會有很多人經過的。我可聽說了，現在一個鮫人的價格可是好幾千兩白銀的。就是天塌了，你也不要出現。除非你不想活命了。”月離牽起自己的馬，準備離開這裏，不過他改天再一次提醒了一下這個未經世事的鮫人。
“嗯，我會的。你要去哪裏？”江琪問道。
“我得去幻堰國做買賣，我要走了！以後有緣再見吧！……等你活下來再見吧……”月離上馬，和她告別。
“再見！”江琪給月離擺擺手，然後重新回到了水裏。
“以後不要因為露麵了。”江琪的耳邊突然傳來訓斥的聲音，一個男子的臉龐出現在江琪的一旁。不過這個男子在水上看不到他的樣子，在水下也隻是能看到他的胡子。
江琪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她趕忙對訓斥自己的男子解釋道:“南叔叔，我隻是想看看我們要保護的人，不是故意這樣做的。我隻是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值得我們這樣興師動眾……”
這個被江琪稱為南叔叔的人看了看江琪，他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江琪的頭，語氣溫柔了一下，他說:“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那個人說的話你最好是能聽進去。這個大陸上的人對我們並不好，每個人都會對我們虎視眈眈的。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會記在心裏的！我可不會被那些可惡的人抓住呢！”江琪回答道。
“嗯，你現在還小……不，你在別的種族裏也不算小了……你這一代可以說要比我們這一代要聰明多了，所以我們鮫人以後就有好的發展前途了。”這個南叔叔見江琪如此乖巧，於是感慨的說道。
“嘻嘻……那是自然！因為一代更比一代強！不過南叔叔，我一定會好好學習靈力，多學習別人的好東西。爭取讓我們的鮫人一族早日壯大起來，然後還要教會其他鮫人，不能讓大陸上的人給抓住。”
江琪發誓似的說著話，她的南叔叔欣慰的一笑，然後就和她一樣——變成透明狀，和溪水融為一體——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