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離療傷
渭河府的南邊,一個不知名的山裏,有一個破舊的屋子。
裏麵躺著的是因為受傷而昏迷了幾天的月離,一旁拿著破扇扇火的是玉流蘇。
外麵的天氣已經有些冬天的感覺了,昨天和前天連著下了兩天的雨。可是她眼前的月離卻不停的冒著汗,而且還胡說八道。
“你快走開啊!快走開!”
“不要!不要……!”
這樣的話,不知道來回重複說了多少次。看他眉心緊皺的樣子,玉流蘇不知道他到底夢到了什麽。
小乖蹲坐在門口,玉流蘇對月離照顧的無微不至,它雖不會說話,但是卻會在她累了的時候替她照看月離。
玉流蘇可以說的上是無親無友,月離的出現讓她多少有些開心,還不至於那麽孤單。
關於她說她要找尋父母,隻不過是個幌子。都這些年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玉流蘇覺得自己就像棵萍草,月離就像一個有著神秘過往的船隻,他們的相遇不過是很正常的事。他能帶著她在海上航行,也能隨時踢她下去。
玉流蘇把煎好的藥倒在一個幹淨的碗裏,放在一邊的台子上。昨天找了很久才找來一個肯出診的郎中,隻是對月離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從隨身的藥箱裏拿出一些藥材,說是能治好月離的傷。跟玉流蘇要了一些高額的出診費之後,就逃似的跑了。
玉流蘇半信半疑的把那些草藥煎好,一點一點的喂給月離。
月離的傷口跟之前差不多,惟一不同的是已經不再流血,而且高燒也退去了,但是人卻依舊昏迷。
玉流蘇坐到一旁,看著一直不醒的月離,不知所措。她自己又不懂醫術,他也不醒,萬一感染出個好歹,她該怎麽辦?
說起那傷口,玉流蘇好像想起了什麽。她好像記得她被小乖帶走,然後就無緣無故的昏迷了。自己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隻知道是小乖在她醒來之後帶她回到月離身邊的。
至於那個黑衣人是怎麽死的,她則確信無疑的相信是月離殺的。
藥還沒有涼,沒有辦法喂給月離,玉流蘇隻好雙手托腮,看著月離,希望他能醒來。
像是經曆了一場很長的戰役,月離迷迷糊糊中覺得渾身又累又疼。特別是腰間,疼的厲害。他不能動彈,一動就會撕心裂肺的疼。他能感覺到旁邊有人的存在,應該是玉流蘇那丫頭吧?
苦澀不燙嘴的藥水進入嘴裏的時候,他聽到她在說話。她說:“怎麽又撒了?這可怎麽辦才好啊?”
可是不管怎麽努力,腰上的傷一直壓製著他。他睜不開眼,也動彈不得。
他一直重複著做一個奇怪的夢,模糊不清。他隻記得夢中有個女子,那個女子他經常在夢裏見到。
這會兒又夢見她了,那是一個空白的地方,一片白。而那個女子背對著他,著一席白衣,黑發及腰,衣袂在風中飛舞。
她和他總是距離很遠,無論月離怎麽努力都追不上她。他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裏,反反複複。
月離追的筋疲力盡,還是追不到她。在休息的片刻,抬頭看到那個女子的身邊竟然多了一個男人人,他同樣也是背對著月離。
那個男人一隻手背過去,拿著一把劍。不過那個女子似乎沒有察覺,隻是安靜的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抱裏。
突然,月離看到那個男人舉起劍,他對那個女子大喊:“你快走開!快走開!”顯然女子沒有聽到,隻一秒,那個男人的劍就刺入了那個女子的背上。
“不要!不要……!”月離莫名的感到悲傷,他大喊,卻沒人聽到。
而那個女子身上的劍迅速變成了黑色,從劍中蔓延出許多黑色影子,把女子緊緊包圍住。
白衣變成了紅的耀眼的衣服,而周圍也變成了紅色,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掉。男子不見了蹤跡,女子倒在地上,月離試圖去扶她,卻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她。
就像是有意躲閃,那個女子最終隨著滿目紅色,消失了……
月離猛然驚醒,眼前是個破破爛爛的地方,旁邊是一人一獸背對著他。陽光透過她們的間隙,打在他的臉上,有點刺眼。
他抬起手想要遮住陽光,好讓自己不知道多久沒見太陽的眼睛慢慢適應一下陽光。卻發現身子隻要一動就會扯著傷口,隱隱作痛。
“那個……你們……”月離隻好求助於在旁邊的玉流蘇,玉流蘇正在小憩,聽到月離的聲音立馬睜眼。
“嘿嘿……你醒了?”玉流蘇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圍了上來。
月離也想回複她,但是傷口沒有恢複好,而且體力也沒有完全回複,隻能點點頭算是回答她的話。
“你睡了好幾天了,我對這裏不熟,這兵荒馬亂的,好不容易找到的郎中也竟然不靠譜,你的傷還好嗎?”玉流蘇小心翼翼的說道。
月離再次點點頭,玉流蘇好像想到了什麽,她站起來走到一邊從另一口鍋盛出一碗飯來。
“你應該餓了吧?我煮了點粥和藥,先喝點粥,反正藥還熱著。”玉流蘇把碗端過來,放在地上。
“真是感謝你了。”月離覺得很感動,難得有一個人肯這樣照顧他。
“謝啥,來,我扶你起來吧?”玉流蘇很小心的想要扶起月離,不過比較吃力。畢竟是女孩子。
月離被玉流蘇一碰,突然臉紅了,他覺得特別不好意思。“我……我自己來……”
“呃……你能行嗎?”玉流蘇不太相信,畢竟那傷口可不是鬧著玩的。幾乎貫穿了腹部,差一點把腎給割掉……
月離點頭不語,然後積攢力氣,一使勁坐了起來,代價是傷口傳來陣陣疼痛。月離摸了下傷口,沒有血出來說明沒有太大問題。
玉流蘇見狀把旁邊的雜草栓成的墩子拿過來給他當依靠,把碗拿過來給他。月離忍住疼痛,伸手端過去表明自己沒事,“我來……”
“好吧好吧!那我正好休息會。”見月離逞強,玉流蘇也再不說什麽,衝月離一笑,就帶著小乖去外麵了。
月離努力喝了幾口粥,腰間就疼了起來,他把碗放在一邊,給自己號了下脈搏。
脈搏比較虛弱,雖然是木族之人有自愈能力,但是此時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了。之前不知道昏迷了幾天,現在又要耽擱幾天了。
月離在腦海裏仔細盤算了一下,現在連五分之一的路程都沒走到,何時才能走到雪穀呢?以後真是要收斂收斂在收斂自己的性子了。
他也要重新計劃下路線,盡量走偏僻的不遇人的地方。
這玉流蘇留著與不留都沒有好處,留吧?她是個純淨之軀,如同那個死去的不知名的人所說,是個至純至善之人。千年難得一見,凡是知道的都會來取她性命,以來提前成仙。
自己是個半吊子,做生意倒是不錯,保護人……這個好像有點強人所難了。不帶吧,她自己一個人挺可憐的,搞不好哪天沒了連個收屍的都沒。雖然有小乖,但是小乖剛剛成年,就像自己一樣,對付小妖怪還行,遇到厲害一點的就沒法了。
況且自己受傷還是她照顧的,自己算是欠她一個人情。
最後思來想去,月離還是決定帶著玉流蘇。月離希望後麵別在有褐色衣服的那種人了,月離有點後怕。不是因為膽小,而是自己實在沒有太多靈力,也駕馭不了清風劍,畢竟人劍合一才是好的。
不過如今趕緊療傷才是重中之重,玉流蘇之前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種族,現在醒來了就不能按照海妖或者其他種族的方法來治療自己了。
所謂的木族,也就是萬物中的樹木。正所謂人間萬物有靈氣,但是木族修成人的卻不多。因為木族大部分都不能經過天雷劫,隻有寥寥幾個幸運之人,而月離就是其中之一。
木族想要療傷就必須要泥土,最好是有營養而且幹淨的泥土,這樣才能更好的恢複。因為木族本來就歸大地滋養,所以說之前為什麽玉流蘇請郎中來為什麽不太管用了。
月離閉目靜養了一會兒,然後喚來玉流蘇,讓她和小乖一起幫他找塊土地。
幹淨有營養的泥土很快就找到了,就在破屋子的北麵,有塊很不錯的地方。
在玉流蘇驚訝的眼神中,月離變成本體――一棵千年合歡樹,開始了療傷。
日子過得很快,又過了幾天,變成本體的月離已經在泥土裏待了好幾天了。
而玉流蘇和小乖在月離周圍也來來回回走了無數次。連旁邊的枯草也被玉流蘇拔光了,因為太無聊了,周圍不熟悉,月離也隻是偶爾跟她說幾句話。
月離受傷地方――合歡樹中間的皮,已經漸漸愈合了。
月離的周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地方,遠處是荒蕪的田地。前方是大山。
因為是在生之大陸的西麵,所以山比較多。生之大陸的地形屬於西高東低,西麵典型的丘陵地區,而且靠近西海的地方是凸起的萬裏懸崖。東麵則是平坦的平原,即使是東道海邊,也是平原。
玉流蘇坐在月離的本體下麵,她抬頭看著它,再想什麽時候月離能變成人形。
深秋時節,月離的本體此時也是光禿禿的一片。
“我的背影有什麽好看的?你竟然可以一直看著?”月離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在玉流蘇的驚訝中月離恢複人型。
玉流蘇看到月離終於不在是樹,她退後一步狡辯道:“啊……才不是……我隻是覺得太無聊了而已!”
“那,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月離對於玉流蘇對自己的照顧深表感謝。
“那就是欠我一個人情喲!”玉流蘇調皮的一笑,笑的月離心裏對她的疑心消失了一半,也堅定了隻帶著玉流蘇到幻堰國的念頭。
帶到幻偃國已經是最後的妥協了,他連最後自己能不能回來都是個問題。
“等到了城裏帶你吃牛肉麵可好?如果不出問題的話,渭河府應該比這裏繁華的。那裏我們得買很多東西。”月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話。
一旁的玉流蘇趕忙點頭說:“好的,不過得你請客!”
“好!”月離一口答應。
難得見到月離答應請客,這幾天路上的吃喝都是各自準備各自的。
玉流蘇對於月離的方式沒有表示異議,因為自己並不缺少錢財。
沒一會兒,玉流蘇收拾完畢,麒麟獸也準備妥當,就等月離了。“啟程吧!”月離把一切都盤算好後上馬,對著玉流蘇說道。
然後月離和玉流蘇二人騎著一馬一獸從月離修養的地方出來,來到靠近那片田地的小路上。
月離拿出地圖,看了下周圍的醒目地標。地圖上表明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渭河府地界,看樣子如果不出差錯應該下午就能到渭河府了。
“我們大概下午就到渭河府了。”月離回頭對後麵正在興高采烈看四周的玉流蘇說道。
“下午?那得趕緊了。”玉流蘇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的位置,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
“恩,照我們的速度下午肯定能到的。就是路上不要碰見什麽危險才好。”對於前幾天遇到的危險,月離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這還沒有走多遠,就已經遇見好幾次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