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痛不癢

  就在風菱毫不客氣地戲謔了一句之後,小丫頭原本止住的哭聲,又大了起來,「哇」的一聲,再次衣襟抹在眼淚上,狂哭不已。


  風菱,實在太欺負人了!按道理,風菱應當在救了小丫頭后,見她哭著,就該把糖葫蘆遞給小丫頭,哄哄她。可風菱倒好,不僅冷眼旁觀,還在小丫頭含著眼淚可憐兮兮地看向她時,居然還如此傲嬌地欺壓了一句。


  畢竟,風菱寶貝概不相送,就算只是冰糖葫蘆,但是,是她風菱買的,就不給,就算小丫頭也是一樣。


  風菱這一舉動,被男子看在眼裡,怎的不生出反差的視覺衝擊,他先前將風菱救下小丫頭一舉看在眼裡,自覺這應當是位善良的姑娘,可沒想到這會兒卻又欺負起人來,性子委實「惡劣」了些,也不知應說是可惡還是可愛,全然就跟面前哭泣的小丫頭一般大小。


  男子無奈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被風菱惹哭的小丫頭,又摸出一塊糖糕,好在他看起來是位將軍,不然風菱可會以為他是變戲法的。


  男子將糖糕遞於小丫頭,隨即用他那雙帶著薄繭的大手撫了撫小丫頭的腦袋,柔和道:「別哭了,回家吧,待會你娘親該擔心了。」


  話音一落,小丫頭忍住鼻涕眼淚,乖巧地點了點頭,拿著兩塊糖,衝風菱哼了一聲,便跑走了。


  見狀,風菱俏眸一瞪,看著跑走的小丫頭,大喊了一聲:「唉!我救你,你還沒跟我道謝呢!」說完,便見那小丫頭轉過頭衝風菱擺了個鬼臉,用唇語道了兩字,看起來像是「謝謝」二字,即刻便溜進了小巷。


  而這時,男子便見風菱嘴角微微上勾了一絲,隨即一閃而逝,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散漫表情。


  男子再次無奈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準備轉身離開,可不想,他剛起身,隨意目光往地下一掃,卻見地面之上出現了幾滴鮮紅的血漬,像是剛滴上去的一般。


  男子一愣,猛然順著鮮血的源頭看去,正巧見到一隻纖細白指上,匆匆滑下的血跡,而白指的主人便是風菱。


  見此,男子憶起先前的畫面,當他發現烈馬縱馳,眼見來不及救下小丫頭時,他已經擺好了射殺馬匹的準備,而突然見到風菱趕到小丫頭面前,伸手擋了擋,將馬擋下,於是他便收回了長弓。


  那時,男子並未注意,如今想來,好像馬蹄已經踏在了她的手臂之上,莫不是她一伸手被馬蹄給划傷了?

  他抬眸望去,風菱此時身著的是月白窄袖長裙,紗織兩層,袖口裹彩絲,若不細看,確實看不出風菱手臂上被刮傷的痕迹,不過若是注意到了,還是能辨出她臂上有一道七寸之長的口子,此時正滲著深紅。


  男子頓了頓,不忍無視,心想,其實這姑娘還是應當算是善良吧,手臂傷著了都不吭一聲,於是關切了一句:「姑娘可是剛剛傷著了?是否需要處理一下?」


  聽到男子的問話,風菱閃過一臉莫名其妙,轉頭盯著男子,給了一個疑問的「嗯」,隨即問到:「哪裡傷著了?」


  這一表現,在男子眼裡顯得很是詫異,雖他們沙場鐵血,早習慣了劍傷刀痕,一處傷口算不上什麼,但是傷過之後必有疼痛,即便忍忍也得包紮,可眼前這位姑娘,怎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一處七寸長的口子,好像感覺不到一般。


  男子略微奇怪,指了指風菱手臂,終於將她視線引至傷口之上,道:「手臂之上。」


  風菱順著自己男子手指看去,這才看到自己手上一處拉傷了如此之長的傷口,從內衣之處再道外衫之上儘是淋淋鮮血,皮削破大半,這才恍然大悟:「哦,確實。」


  由風菱此狀來看,她似乎並非刻意無視,亦沒有遮掩受傷一事,相反,是經男子一提才有察覺。


  原來,就在先前,風菱湊到小丫頭跟前,一抬手,本能地就祭起了真元。


  而要想,風菱如今可是與吳小俊相差無二的修為,一旦祭起靈氣,那馬兒撞上來就好似撞上了城牆,撞死都算最好的結果了,要是撞個魂飛魄散,可就是無妄之災。


  因而,當風菱護住小丫頭,抬頭對上馬兒的眸子時,嘆了口氣:「唉,罷了。」話閉,她臨時卸下了全身法術,硬生生地伸手挨了一蹄子,又道,「踩也踩了,還不停下來!」


  也正因為風菱一句,馬兒穩定了狂奔的氣息,端端地停了下來。風菱最近自問心地難得善良,還是少造殺虐為上。反正,被踩一腳,也無傷大雅不是,更何況她知道一蹄子於她而言不痛不癢。


  憶起此處,風菱也不覺著有什麼,淡淡沖男子一笑,道:「我痛感與常人有些區別,並沒感覺到受傷,真多謝將軍提醒了。」


  風菱話音一落,更把男子給說愣了,他還從未聽過,如此拉傷了皮肉卻感覺不到疼痛的人。


  於是,一時好奇,便就脫口而出,驚訝問道:「姑娘當真感覺不到疼痛?」


  風菱看著男子驚訝的眼神,往自己冒著血的傷口上看去,眼底滑過了一絲雲淡風輕的淺笑。


  她痛感確與常人有別,她的痛覺幾乎無限接近零,就算把她骨頭打折,皮開肉綻,她也感覺不到分毫。


  關於這一點,風菱不知是好是壞,也許是好,畢竟疼痛並不是好事,會讓人深感難受,可也許是壞,與他人感覺不同,就好像食飯無味一般,不知「鹽」重與否,有時候也確實麻煩。


  其實,風菱從前還是和他人一般,受點小傷也會疼得哇哇直叫,可後來有一天再也感覺不到疼了。


  她最初以為是自己體質強橫,修鍊築基修得好,結果發現原是終年被妖族追得遍體鱗傷,漸漸的,痛覺上的神經衰弱了,時間一長,便再無此感。


  最近一次,風菱能感覺到疼痛還是在孤山之上,強行破開虛空,拉扯末芝來對抗褚犍之時,當時,她很難得的覺著這種被喚作「疼痛」的感覺很奇妙,很新穎。


  不過,這種事風菱不可能與一陌生人道起,雖然她剛剛不經意地提到,但是只是不小心說漏了,於是忙改口,給了一個客氣又疏離的淺笑,道:「將軍無需當真,我只是隨口說說,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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