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和盤托出
或許是氣氛有點尷尬。
弗裏曼覺得作為長輩，他應該主動開口。
“皮亞加市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路易說過了，感謝你救了我女兒。”
一幅鄭重其事的樣子。
李斯特謙虛淺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我們是朋友嘛。”
他趁機將“朋友”的身份敲定下來，總歸沒什麽壞處。
“哈哈。”弗裏曼大笑兩聲。
“朋友好啊，愛葛妮絲從小就一幅生冷勿近的樣子，再加上她的身份，同齡人都對她敬而遠之，你可是她交第一個朋友呀！”
他前幾天問女兒以什麽樣的身份邀請李斯特來家做客的時候，愛葛妮絲也是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是朋友。
弗裏曼調查後，沒發現李斯特沒有什麽汙點，甚至於女朋友都沒有交過，便聽之任之，若是什麽不懷好意的人，他早就禁止女兒和其來往了。
李斯特聞言有些意外，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心思通透，立即明白過來，怕是被誤會成追求者了吧。
怪不得自進門以來，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李斯特還真沒這想法，他向來是報以欣賞的態度來看待女人的，追求？算了吧。
但此刻解釋反而會顯得欲蓋彌彰。
想到昨天去革命家基地得知的消息，李斯特趕緊轉移話題，“弗裏曼先生，不知道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多虧了拍賣會上拍下來的能晶礦脈的靈藥，已經在慢慢好轉了。”
“那便好。”李斯特緊接著露出好奇的表情，“聽愛葛妮絲說，你是在從安格魯大陸回程的路上受傷的，是麽？”
弗裏曼目光銳利，氣勢陡然一變。
“是啊，被他們偷襲了，真是一群混蛋。”
桌子被拳頭砸得嗡嗡作響。
“他們？”李斯特敏銳地注意到用詞，“難道說那些人你認識？”
“當然認識，我可沒少跟他們打交道。”
“都有誰呢？”
弗裏曼略作思索，“大部分是安博利國革命軍的高層幹部，另外一部分，則是從皮耶魯國逃亡的海賊。”
“沒有海軍麽？”
弗裏曼不滿，厲聲說道，“喂，臭小子，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海軍怎麽會和海賊合作呢？”
雖然如今海軍效忠的對象從聯邦變成了國家，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海軍部隊偶爾會爆發衝突，但是至少有一點沒有變，海賊，自始至終都是敵人，現在的海賊，可沒有ONEPIECE那個時代的海賊可愛啊！都是一群窮凶極惡的人物。
海軍與海賊為敵，是弗裏曼加入海軍成為一名士兵的信仰，而任何人對此信仰的質疑都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李斯特嘴角抽搐兩下，他好像也沒說什麽吧。
怎麽跟炸了毛一樣？
這下可難辦了呀。
“弗裏曼先生，你最近有關注外界的消息麽？”
“沒有，我醒來後一直在家養傷。”
李斯特收起了笑容，神情肅穆，先聲奪人，“那你知不知道，維爾市危在旦夕！”
“嗬。”弗裏曼眯了眯眼睛，表情不變，身為海軍基地長，可不會被這種陣仗給嚇到。
“你什麽意思？”
李斯特沉聲將維爾市革命軍基地長死亡的消息和盤托出，也將自己關於電話蟲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有理由懷疑，你麾下的海軍，早已經被腐蝕得千蒼百孔了呀！既然你說遭遇的敵人中有海賊，那麽請問，如果真是我猜測的那樣，他們算不算是在與海賊合作呢？”
窗戶大開，海風吹過，掀起茶幾上的報紙，弗裏曼雙手交叉撐住腦袋，陽光照射在他的側臉，眉頭緊蹙，表情僵硬。
電話蟲，電話蟲，史書上記載的玩意兒，現在還有人有麽？
他想起了後，在軍艦上巡視的時候，曾無意中撞見一個尉級軍官偷偷地在角落對著手表自言自語。
當時弗裏曼就覺得奇怪，詢問之下對方解釋說是在看時間，便沒有在意。
而後遭到埋伏，那個尉級軍官竟然第一時間落水了，現在細細想來越發覺得不對勁。
難道不是意外？
弗裏曼細思極恐，那豈不是海軍回程路線也已經泄漏了？不然敵人就算知道了航行方向，也不能剛好堵在線路前麵攔截。
可是，海軍回程路線隻有校級以上的軍官才知道，畢竟有的時候需要他們帶隊前往支援。
弗裏曼不敢相信自己親手帶出來的手下裏麵有叛徒，他情願相信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因為多次被帶去安格魯大陸，偷偷記下了其中幾條線路，然後泄露出去。
真是，糟糕的消息啊。
李斯特有點口幹，抿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了解到，現在是兩國爭奪安格魯大陸的關鍵時刻，皮耶魯國正準備將高端戰力全都投入進去，到那時，難免會被安博利國的有心人乘虛而入。”
“尤其像我們這些邊界處的城市，首當其衝。”
“我隱隱覺得，除了革命軍、海軍之外，維爾市政府那邊也已經混入了安博利國的臥底，隻等關鍵時刻，三方勢力，共同反叛。”
“那，你的嶽父，你的妻子，你的女兒，都有可能陷入危險。”
“你明白我說的危在旦夕是什麽意思了麽？”
弗裏曼一聽到妻子、女兒，頓時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向總部匯報。”
他麵露焦急，正欲從茶幾上拿起手機，但沒成功，手被李斯特死死地按住了。
弗裏曼惱怒，盯著李斯特的眼睛喝問，“你想幹什麽？”
李斯特迎著目光，完全沒有作為晚輩對長輩的尊敬，“天真，你覺得總部會在乎我們這些邊境小城的存亡麽？聰明人這麽多，我們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總部的一係列動作都表明了，維爾市已經被放棄了啊。”
弗裏曼眼中仿佛充斥著火焰，是憤怒。
強忍著傷勢的疼痛，手上力氣漸漸加大，手機緊緊握在手心，明顯並沒有把李斯特的話聽進去。
李斯特終歸是練下肢力量的，自覺壓不住對方，便將鬆開對方小臂，兩手握住杯子，背靠著沙發，慢條斯理地喝著水。
為什麽要阻止呢？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能是實在不忍心看到這份天真被打破吧。
弗裏曼很快撥通了一個號碼，“中將，我要跟你報告一件事……，我懷疑手下有臥底，在此申請總部派人支援。”
話筒那邊陷入短暫的沉默，“你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等人手空出來，我會盡快安排的。”
“可是…”
“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有其他什麽事情就先掛了。”
“嘟嘟嘟嘟…”
陷入忙音。
弗裏曼心髒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火焰升騰需要不斷地添柴加薪，而熄滅，隻需要一秒鍾。
他目光暗淡，輕聲說道。
“李，或許，你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