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輸與贏
戰爭就是一場無由的賭注，在看不到輸贏的開始里，接受的還是輸贏的結局。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贏了，帝國退走了。都是飛將軍的功勞，飛將軍！」
「飛將軍，飛將軍……」不知是誰率先喊起了飛將軍的口號，形成了強烈的共鳴，千萬人同聲高呼一個人的名字，何其壯觀！
帝國軍隊如同潮水般退去，拂丘城城門打開，士兵們列隊出來歡迎慕寒等人的到來。
堂堂公爵位強者白遠山，甚至都親自出門來迎接，「自古英雄出少年，很不錯啊飛將軍！」
慕寒此時還不知道飛將軍的由來，趕忙謙虛的說道：「城主大人謬讚了，慕寒也只是盡軍人的本分而已。」
「不驕不躁很好，這拂丘城交給你，我就放心了。」白遠山拍了拍慕寒的肩膀突然說道。
慕寒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您說什麼？」
「不用質疑，我打算將拂丘城託付給你……」
還不待白遠山說完，一道人影沖了過來，「城主，芍藥姐姐她快撐不住了！怎麼辦？」
「琥珀？！」看清來人，慕寒驚呼出聲，時隔多日他終於見到了琥珀。
琥珀悠悠轉身，兩人一時間忘卻了時間場合，再也無法抑制思念的宣洩，緊緊相擁在一起。
「哎呀，現在得去看芍藥姐姐，其他的以後再說！」擁抱只持續了片刻，琥珀突然意識到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芍藥是誰？她怎麼了？」慕寒不由疑惑的問道。
慕寒讓林龍安排手下休息，自己則是跟上琥珀的步伐，向著城內走去。
這一路上琥珀詳細解釋了芍藥的事情，說到芍藥遭人暗算身中屍毒的時候，慕寒的【心網】清晰捕捉到城主眼中的黯然與憂傷。
「屍毒？難道拂丘沒收到任何一支隊伍的解毒劑？」
琥珀嘆了口氣，「說來奇怪，我們明明那麼多隊伍，卻全部遭到狙擊……姦細，一定有姦細！」
「確實有姦細，就在今早我收到秘密傳信，雪痕已經正式通告百城，金家叛變了。」白遠山這時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慕寒自然是早有所料，畢竟他的隊伍就收編自金家的軍隊。「果然如此。」
「金家不是聯盟的第二大勢力嗎？如今聯盟已經是勝利在望，他們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叛變呢？」琥珀不解的問道。
「又有誰甘心一直做第二呢？」慕寒喃喃低語，卻道出了事實的真相。
白遠山一直在觀察著慕寒，聽到他的話，眼中欣賞之色越加明顯。
「慕寒說的不錯，自古權力就是戰亂的原罪。越是勝利在望，雪痕的位置就越穩固。一旦帝國徹底崩塌，聯盟走上台，他們金家將永遠被定第二家族的位置，再也沒有機會染指第一的王座。」
琥珀還是不太理解，眼神中閃過迷茫之色。「第二不好嗎？」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個男人都有稱霸天下的野心，尤其是金家的野心就更大了。很多人都知道雪痕是聯盟的盟主，卻不知金家才是真正的聯盟創始人，雖然那時的聯盟遠沒有今天這般強大。
金家在很久以前是戰聖任風雨的家臣，後來戰聖逐漸退出江湖隱居幕後，也給了金家自由。金家借著戰聖的名聲，發起組建百城聯盟的計劃，這就是聯盟的雛形。
再後來，名震蒼藍大陸的紫禁衛統領雪痕，因為與藍海大帝理念不合，兩人矛盾日益增加最終分道揚鑣。然後雪痕帶著願意追隨他的紫禁衛來到了聯盟，並成功說動戰聖任風雨出山，百城聯盟的名號自此響徹蒼藍大陸！
這第一的位置本來是屬於金家的，卻被雪痕憑空奪走，因此兩家一直以來都相處的極不融洽。前段時間金家家主想要緩和兩家的尷尬處境，本著合則兩利的想法，主動與雪痕聯姻。不料卻被雪痕拒絕，自那以後雙方的關係達到了冰點。我想正是聯姻失敗之後，金家才生出了背叛的想法……」
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在白遠山的口中娓娓道來，慕寒兩人正是聽得入迷之時，幾人也來到了芍藥的住所。
「城主大人！琥珀小姐……！」守在門口的侍女見到幾人趕忙打招呼，她的目光在慕寒身上停留片刻，印象中並沒有關於慕寒的記憶。但想著能跟城主同行的定然不是常人，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木門緩緩打開，女子的閨房呈現在眾人面前。沒有想象中女孩子該有的溫馨浪漫。房屋內的陳設極其簡單，如同換了地方的軍營。一副簡單的桌椅，然後就是一張木板做的硬床。
床上女子散落著烏黑秀髮，身著一襲水綠色的漩渦紋紗綉裙，看到幾人進來緩慢坐起身來。她的面色蒼白，卻不失美麗。只不過身上的血管明顯突出，呈現紫黑色。
慕寒知道這是屍毒即將發作的徵兆，他趕緊拿出兜里的解毒針劑，不由分說抓起芍藥的手臂，將藥劑注射進血管。芍藥只覺得一股清涼舒爽的感覺快速湧向全身，身體的痛苦立刻得到緩解，血管漸漸恢復正常。
「這是解毒劑？你怎麼會有的，咱們帶來的解毒劑不是都被焦糖焦土毀了嗎？」
「這是我們在攻破聊城時發現的，是帝國士兵為了預防自己人中毒特意準備的。想著拂丘一定需要，我們將這些藥劑都帶了過來。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我也隨手帶了兩隻。你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能挽救一個人的性命，尤其是聯盟的重要成員，慕寒發自內心的高興。
「對了，拂丘城不是屍毒很嚴重嗎？怎麼這一路上都沒看到過行屍？我們帶來的解毒劑分量充足，相信可以應付這次的屍毒危機。」
說到這裡琥珀的眼角暗淡了幾分，「為了能夠避免屍毒的擴散，保證大多數人的安全，保證戰士不受任何干擾全心應戰；拂丘城一旦發現中毒者，就會立即處以死刑……」
「什麼？這是你下的命令？如此荒唐！你知不知道只要有解毒劑在他們都可以被治好的！」慕寒神情激動，就算是公爵位強者也儼然不懼。他的目光掃向白遠山，滿腔怒火不加掩飾。
難怪街道上會這麼安靜，難怪過往行人聽聞勝利后罕有喜色，原來他們失去的更多。
「是我！」白遠山沒有逃避，直視慕寒說道：「是我下的命令，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你放心，我不會逃避責任，我會用我的方式向拂丘子民贖罪。」
「慕寒，這事不能怪城主，這是大家包括中毒者集體決定的，而且…而且城主的妻子、女兒也都因為屍毒犧牲了……」琥珀不想慕寒誤會城主，解釋道。
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倖存者！
慕寒頹然靠在牆壁上，神色怔怔。腦海不由浮現出高勇說過的話，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悲涼。
我們真的贏了嗎？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