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倖存者
兩人向著相反的方向快速離去，他們沒敢匯合，生怕這喋血雙子萬一再追過來。
堅持，再跑遠點，盡量遠一些！
縱然身體已經疲憊的不行，慕寒還是在咬牙堅持，。他的雙腿開始打晃，步伐越來越慢，也不知過了多久，慕寒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一直壓抑著的傷勢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的身體再無半分力氣。
慕寒一路逃竄，走的儘是小道，因此一直不見來人。就在慕寒以為要在這裡度過夜晚的時候，一隊馬車從遠方悠悠走來。
「爺爺，快看，那裡有一個人。」馬車上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一臉新奇的觀看著路上的風景。當她將目光望向草地時，發覺了虛弱倒地的慕寒。
聽到小女孩的的聲音，眾人紛紛投去目光。
「老爺是個當兵的，我們還是不要管了。」趕車的馬夫注意慕寒身上穿著聯盟的制式軍裝，神色不善。
「就是啊老爺，要不是這群當兵的，我們也不會這麼慘了。」其他的馬車上也傳來了憤憤不平的聲音。
「對，不能救……」
「……」
就在眾人一片斥責時，小女孩拉了拉爺爺的衣角，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祈求。「爺爺……」
老人只是輕微擺了擺手，眾人迅速安靜下來，老人在這車隊中頗具威嚴。「當兵的也不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別忘了，我當年也是一名軍人。他受了傷，起碼證明他戰鬥過。與那些不戰而逃的傢伙不一樣！」
「誰知道是不是在逃跑時受的傷呢？」有人還是不滿的嘀咕著，但是已經沒有了強烈的反對聲。
馬車緩緩停下，老人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小女孩扯著衣角，只露出半個腦袋偷偷的看著慕寒。
「年輕人，還能動嗎？」
慕寒停止了銀血的治療，這些人之前的議論根本就沒有想要避著他，完完全全的落在了他的耳中。「老人家，你這車我能安穩的坐下來嗎，你們這個車隊的人看樣子都恨不得把我吃了啊。」
「他們心眼不壞的，都是我的左鄰右舍。你也別怪他們，實在是聯盟軍這一仗打得窩囊。一兵不發連讓五座城市，導致那些上躥下跳的東西亂咬人……」
「爺爺，是行屍。」女孩意的提醒道。
「對，是行屍。呸，什麼行屍，什麼叫爺爺是行屍？咒爺爺呢！」老人頗有風趣，想來早年也是一個瀟洒風流的人物。
老人陷入了沉思，就在慕寒以為老人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老人的話卻讓慕寒為之絕倒。
「那個……我剛剛說到哪裡了？」
「您說到聯盟軍隊連讓五座城市，放任行屍危害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因此眾人對聯盟軍很是氣憤以及失望。」慕寒很喜歡老頭的脾氣，沒再拒絕他伸出來的手，兩手緊緊握在一起，慕寒能感覺到老人身體傳出的力量。
「不過我能看出來，你跟那些軍人不一樣。」
「哦，我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這麼一說，慕寒倒是有些好奇了。
「眼神。」老人指了指自己的雙眼，神情少有的認真起來。「你的眼神跟聊城那些當兵的不一樣，我確定這是一雙見過血的眼睛。」
「呵呵……」慕寒笑著回應，跟對兩人回到馬車上。
「駕！」
還不待慕寒坐穩，車夫突然充滿揚鞭驅車。
不過這點伎倆豈會難到慕寒，他身軀微微用力下沉，雙腳如同磐石一般牢牢釘在車上
「高福，好好趕車！」老人一聲呵斥，轉過頭抱以歉意的看著慕寒。「平時疏於管教，還請多多見諒。」
「您能帶我一程已經感激不盡，而且我理解他們，我要是他們恐怕做的比他們還要過分。」
「那就好，那就好。什麼您不您的多見外，老頭子我叫高勇，你要是願意就叫我一聲高伯，不願意的話直接叫我的大名高勇也行。」
「在下慕寒，見過高伯！」基本的禮貌慕寒還是有的。
「哥哥給你。」小女孩不知從哪裡拿出一些精緻小吃送到了慕寒身邊，露出甜甜的笑容，慕寒當然知道最初就是這小傢伙極力的想要救自己。
他接過吃的，然後伸出手溺愛的撫摸著女孩的小腦瓜，「告訴哥哥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叫思思，今年十歲了。」
「思思這麼乖巧，長大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
「哼，這丫頭平日里頑皮的很呢。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表現的這麼乖巧。遞給你的都是她最愛吃的東西，連我這個爺爺要都不給呢，」高勇一把拆穿了自己的孫女，酸溜溜的說道。
思思小嘴一撇，腦袋轉到一邊故意不看自己的爺爺。「壞爺爺，就知道說思思的壞話，思思再也不跟你好了，再也不理你了。」
「哈哈……」
高勇、慕寒都是被思思的舉動逗得哈哈大樂。
「如今你們打算去哪裡呢？」一番交談后，慕寒了解到車隊剛從聊城逃離。金家為了保存實力，無視普通百姓的苦難，一連放棄五座邊境小城，致使小城深受行屍之災，這聊城就是其中之一。
高勇一聲嘆息，「這戰爭何時是個頭，難道那麼多的歷史教訓還不夠深刻。戰爭沒有勝利者，有的只不過是倖存者。如今這把年紀了卻還要背井離鄉……」
老人將頭望向即將落山的太陽，火紅的晚霞映射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寂寞。「我們打算去長青城，那裡畢竟是聖都，總會安全些。」蒼老的聲音透露著幾分無奈。
這與慕寒要去的拂丘城道路可謂是截然相反，如今也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想著等馬車走出了這段山路就與這爺孫（孫女兒）二人告別。
沙沙！
樹林里突然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一隊身著軍裝的聯盟士兵快速跑出，將車隊圍攏起來。
「我們是聯盟的軍隊，現在正是戰事吃緊時期，我們要徵用你們的車馬以及糧食。」士兵頭領露出極其無恥的笑容，看著他從容的樣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戰事吃緊？就你們這些關鍵時刻只知道逃跑的酒囊飯袋也好意思說戰事吃緊，你們知道什麼叫戰事嗎？如今還能夠大義凜然的說出這樣的話，我都替你們感到恥辱！」高勇對待這幫士兵的態度截然不同，絲毫不留情面的斥責著。
士兵頭領臉色低沉，吐沫星子飛濺，破口大罵道：「老東西，軍爺看上你的東西是抬舉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不識好歹，我看你是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