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慕寒完全被壓制,只能被動挨打,若不是蕭沖抱著玩弄的心態,恐怕此刻他已經倒在地上了。
「欺人太甚,蕭沖小兒來嘗嘗老子的大刀!」蠻烈這時沖了過來,他不無挑釁著說道。
「這麼著急送死?那我成全你!」
蕭沖身形一閃消失不見,蠻烈不見驚慌,沉心靜氣,反而閉上了雙目,聽聲辯位。
「找到了,左後方!」蠻烈氣勢下沉,穩固下盤,虎軀扭轉揮刀砍去,空氣中傳來「當」的一聲,蕭沖從黑暗中顯現出來,他的雙手兩把飛鏢準確架住刀鋒。
「我倒是小瞧你了。」蕭沖一擊不成,立即撤退,再度隱去身形。
蠻烈好歹也是六級強者,在【煌式兵裝】的增幅下,短時間也能夠與七級強者周旋一二。他最害怕的是蕭沖不理會自己,反而去攻擊慕寒、雪舞等人,那樣憑他的速度也來不及救援。
「怎麼了,堂堂七級強者面對六級醒者也要躲在暗地裡偷襲嗎?丟不與丟人?我要是你就找個地方一頭撞死!」蠻烈不斷挑釁,試圖讓蕭沖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另一邊,茅十八抱起紅妝,來到悲秋雨身前,悲秋雨雖然看上去傷勢慘重,但是沒有傷及性命。
而紅妝則是要慘重很多,氣柱貫穿了她的腦海,她的眼神已經渙散,神志變得不清。她只覺得世界都靜了下來,依稀她看到了姐姐紅雨的身影,姐姐向她微笑走來。
紅妝慢慢探出手,向虛空抓去,可是她怎麼也抓不到姐姐的手,不由得有些著急。茅十八趕忙將手遞了過去,牢牢攥著紅妝的手。他的神情悲傷,身軀不住顫抖著。
「姐…姐,我…我值得…你……驕傲嗎?」
依稀彷彿之間,她看到了姐姐肯定的點了點頭。紅妝笑靨如花,「那我就安心了。」
紅妝手臂一軟,從茅十八的手中滑落下來。她走了,是笑著離開的。
「紅妝,紅妝她不行了!誰能想想辦法啊?」紅妝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勇敢、直爽還帶著一點小驕傲,這些時光的相處深得眾人喜歡。此刻看到她這副風中殘花的樣子,縱是茅十八也不禁潸然淚下。
他啊啊啊衝進黑衣人群,『原罪』之刃被鮮血染紅。這把刀能夠吸收人的生命力不斷增強,一般情況下當然是吸收敵人的鮮血生命,而此時茅十八將刀口沖向自己的手掌,一劃。他將自己的鮮血鋪滿刀身,『原罪』之刃血紅的妖異,而茅十八則因為流失大量的生命力,臉色越發蒼白。
七十二重·鬼神刀!
『原罪』之刃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幻放大,這一次放大了足足七十二倍,刀光幾乎覆蓋了半個樹林。
一刀橫掃之下,樹木傾折,巨石粉碎,敵人更是化作了血霧,血腥氣瀰漫夜空。在這鬼神刀的衝擊之下,茅十八的正前方形成了一個近百米長的真空地帶。
茅十八喘著粗氣,向著僅剩的三五個黑衣人咆哮道:「來呀,你們來呀!」
黑衣人震懾於茅十八的氣勢,哪敢向前。
他們不敢向前,不代表蕭沖不敢,此刻正是茅十八虛弱之際,他豈會放過這個時機。抓住空擋,人已經疾馳而去,手指虛彈,正是對付紅妝的那一招。
關鍵時刻,茅十八身體預警,強大的危機感沖入他的腦海,茅十八本能的偏過頭去。氣柱貼著他的頭皮擦過,帶走了一縷髮絲。
「反應還算靈敏,可惜了。與你的同伴一起下去做個伴不是更好嗎?」
「茅十八別衝動,回來!」悲秋雨的呼喚讓茅十八恢復了一些理智,不在那麼衝動。
「這麼關心朋友,那你就替他去死好了!」蕭沖一個轉身就向悲秋雨衝來。
崩!
就在這時,雪舞終於拼盡全力拽斷了蕭沖身上的無形絲線,只見蕭沖一下子從加速過程中跌了出來。
他的神色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怎麼回事?我的天賦消失了!」
「沒了加速能力,我看你還怎麼跑。」蠻烈掄圓了大刀怒斬而下。
「我堅持不了多久,你們抓緊!」雪舞臉色也不好看,能看出她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神情都在微微扭曲。
蕭沖就算沒了天賦,生命強度也是遠遠高於眾人,論戰鬥經驗更是豐富。他側身閃過刀鋒,雙手架住蠻烈的胳膊,轉身就是一個背摔。
蠻烈關建時刻丟下大刀,翻滾中反抓住蕭沖的手臂,兩個人滾作一團。
這時慕寒攜風吟而至,槍頭對準蕭沖狠狠紮下。蕭沖拚命扭動身軀,險而又險的避過這一槍。他用力擺脫了蠻烈的糾纏,站起身來。
不成想蠻烈再次衝來,一把抱住他將其固定在原地,任憑蕭沖怎麼擊打,他都不鬆手。
「動手啊,猶豫什麼。他不死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啊!」慕寒緊握風吟向著蕭沖的心臟刺去,也穿透了身後的蠻烈。
兩人頓時安靜了,緩緩坐下,慕寒在蕭沖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拔出了風吟。
「想不到我竟然會死在一群小鬼手裡……」蕭沖腦袋一歪,徹底死了過去。
慕寒趕忙跑到蠻烈身前,檢查他的傷勢。還好他是側站在蕭沖身後,長槍只傷到了他的皮肉,並無大礙。
隨著蕭沖死去,幾個黑衣人也被迅速消滅。大家向著紅妝聚攏過來,然而紅妝早已沒了聲息。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立即離開。」
幾人誰也沒有喊鬧,茅十八抱起紅妝,慕寒、雪舞攙扶著蠻烈和悲秋雨,向著不歸山方向走去。
他們沒能實現諾言,一起回去。在第二天他們來到了不歸山腳下,找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小村莊。他們選擇在這座村莊的後山將紅妝埋葬,茅十八找來一塊石頭,削成石碑,寫上了紅妝的名字。
「前有溪水,後有山林,清涼避暑,還有鳥獸作陪,這裡很適合休息……你總說我們的恩怨不會結束,總想著證明自己比我強。其實你早已經做到了,你很強大……」慕寒恭敬的插了三炷香,一壺濁酒飄揚灑下。
「來世再會!」
幾人揮手作別,斜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寂寞。
慕寒其實很自責,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紅妝,如果不是他后力不濟,大家也不會留下來拚命,紅妝更不會死。
他很痛苦,但是他不會逃避,他不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讓自己的內心得以好過。他不會為自己辯解一詞,也不會向著墳墓說出那句對不起。他將永遠帶著這份痛苦,負罪前行。
人呢,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