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威脅
夜風呼嘯，並不明朗的月色，讓大荒的群山好像染上了一層濃墨。
蕭齊坐在哪裏，靜靜的等待著回應，隻是坐了好半天，除了呼嘯的寒風和崇峻的山石，竟然再沒有聽到其它聲音！
這讓蕭齊笑了笑，緊接著他便閉上眼睛，眼角輕顫，不片刻，遠處的一座高山無聲無息的碎裂，眨眼間化為靈氣消散於無形。
這好似警告的消失似乎並沒有讓蕭齊意料中的存在感到觸動，蕭齊也不睜開眼睛，腦海中依舊在灰柱之上俯視著大地。
一念間。
山巒，破碎；江河，蒸發；原本一處平原地帶，直接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眨眼間形成一道深入地底的裂穀。
就在蕭齊動念將一片大陸囊括進去，準備直接分解之時，他身邊的一處兩人多高的山石驟然亮起了青藍色的微光。
這讓他心念動了動，重新睜開眼睛向著這塊兒閃著微光的山石看去。
“怎麽，是不敢見我，還是不想見我？”
蕭齊鬆開盤著的腿，抱著一隻膝蓋，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靠在與山石相對的山壁上，心底卻已經將警惕拉滿，隻要稍有不對，他必定第一時間分解掉周圍的一切，然後趁機回到現世。
他的心念力雖然遠遠比不上天魔之主，但是要進入心念狀態，粉碎大荒對他來說僅僅隻是一念之間，若非如此，他也不敢以真身前來。
那顆山石光華不停的閃動，似乎想要表達什麽，但是用盡全力卻發不出一絲聲響，隻聽周圍風聲開始發出嗚咽，大地深處隱隱傳來顫抖之意。
這讓蕭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微微思索了一下，周圍的變化雖然明顯，但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危險的意思，反倒更像是在想自己傳遞不安的情緒。想了想，蕭齊覺得或許應該試試用心念來與之溝通，並不是所有存在都可以用心念和語言來溝通的。
隨後閉上眼睛，以一絲心念去和這團光華相觸。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
心念一觸，蕭齊腦海中當下便聽到了那團光華所傳遞的信息，隻是這種信息表達甚至要比虛靈的心念傳遞還要複雜和抽象的多，若是換一個人來，可能接收到的根本就是一團亂碼，而蕭齊卻出奇的聽懂了它的意思。
“造物主權柄！”
蕭齊心中暗暗想到，不過這想法隻是在心頭一閃而過，並沒有太多記掛，就重新放到這團光華上來。
它不停的在心念中重複著這句話，似乎對蕭齊的存在有著強烈的畏懼感，而這種情緒毫不遮掩的映射在蕭齊的心念之中，這讓蕭齊逐漸產生一絲不耐。
“我說，你回答！”
被這聲音吵的有些煩了，蕭齊忍不住從心念中傳遞過去。
那光華“聽”到蕭齊的話，當時就好像一隻被驚嚇的蝸牛一般，刷的一下便縮了殼裏去，連帶的在山石上的微光也“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所見是這般情形，蕭齊卻好像全然無視，揉了揉太陽穴，奔波一天，再到現在都沒能休息，實在有些困倦，但他還是對著已經變得平平無奇的山石說道：
“告訴我，你是什麽東西？”
那團光華沒有再冒出來，但是蕭齊的神念卻接收到了一段地底拋出的心念團，就好像一個人不敢跟你對話，便把要說的話寫在紙上扔出來一般。
蕭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但是很快便被他掩飾了下來，不僅如此，反而一念之間遠處又是數座高山崩塌，湮滅！
隨後蕭齊才好整以暇的展開這團心念團，細細感應起來。
這股心念團內部承載的是一團信息或者說是畫麵，但讓蕭齊驚訝的不是裏麵的內容，而是這團心念團的本身，他發現這股心念團竟然是可以“吃”的，它和虛靈不同，虛靈就好像是一團生肉，硬吃的話會鬧肚子甚至死人，但是這團心念團就好像是一杯純淨，毫無雜質，且充滿營養的水。
當蕭齊心念接觸到它的時候，心底便自然而然明了其作用，並在心底深處隱約泛起一絲渴望感，似乎是自己心念的本能想要驅使著自己去吞掉它。
這一發現讓蕭齊詫異萬分，常人隻有一條盤踞在識海之內，而蕭齊足足有十八條，且分別可以探出體外二十米的距離，但他覺得，如果他吞下這團心念團的話，心念之絲怕是能再長出五十條還要多，而心念之絲的長度，怕是可以探到足足百米有餘。
蕭齊沉吟了半晌，隨後便強行壓下心底的這股渴望，將精神投入到解讀這團心念團所承載的信息上來。
心念團中所展現的是那道微光的來曆，想不到竟然還是和蕭齊的失誤有些關聯。
原來上次調整時間比例並不僅僅是喚醒了遠在天外的天魔之主，在大荒崩裂之際，大荒大地同樣蘇醒了一絲自我意識，這股意識原本隻是大荒為了自我保護而生，危難過去，這股意識自然會隨之湮滅。
但是偏偏就在這股意識誕生之後，蕭齊卻已經修複了時間比例，中之了大荒的動蕩，因此這股意識便被保留了下來，僅僅隻有當時隻身堵住大荒裂縫的盤在哪瞬間有所察覺。
這股意識雖然已經產生，但卻一直懵懵懂懂，並不知自我，且一直沉眠在大荒大地的深處，若無以外，這股意識同樣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磨，直到某天徹底沉眠下去。
可是偏偏不過數萬年時間，就發生了天魔之主降臨，天地崩壞的情形，更在關鍵時刻盤出言向大荒呼救，最終便是那聲呼救讓這股意識徹底覺醒了自我，這才有了當時大地四海遍生光華，無數光絲倒卷長空的情景。
那無數光絲不僅僅壓製了天魔之主的心念能力，更是將大荒的規則延伸至混沌，讓盤不必收到混沌舒服，可以自由行動，這才一舉反敗為勝，擊殺天魔之主。至少，不必蕭齊將大荒煉成天道之劍，出手斬殺。
可是這股意識雖然出手和盤共同擊殺了天魔之主，但是卻直接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在的蕭齊眼中。
盤認為蕭齊是天，是在大荒最之高無上，不可見亦不可觸碰的存在。
但對於它來說蕭齊則是一念生世界，一念毀天地的原初，它的依托大荒大地而生，也因此在蕭齊出手毀滅大地山巒之時它才會被逼出來，可以說，當蕭齊出現在大荒土地上之時，它便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生死已經不再被自己掌握。
“你還.……真聰明啊！”
蕭齊看完這段信息，重新背靠在山壁上仰望著星空說道。
前方兩人高的山石又重新亮了起來，隻是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默，而是認了命一般的沉寂。
蕭齊沒去看它，而是開口說道：
“我還以為你是天道，所以，你僅僅隻是大地產生的意識？”
山石閃爍了一下，像是在回應蕭齊的言論。
蕭齊在電腦屏幕中是看不到大荒中如虛靈和大地意識這種靈體的，但是進入大荒之後，他可以輕易的從灰柱之上巡視天地，像虛靈和大地意識這種東西在他眼中都有著清晰的光芒，他若是有心尋找，它們根本就無所遁形。
粗略巡視一圈之後，蕭齊隻在大地上看見了代表大地意識本身的巨大青藍色光芒和些許殘留的虛靈徘徊在大地上的光點。
而天空，則隻有日月星辰並立，並不見多的靈體。
撚了把土在手中捏碎，任由夜風將其吹散，蕭齊想了想，這才說道：
“罷了，我不殺你，但你也要答應我幾件事，否則，也不會讓你活下去！”